在偏僻的苗寨裡邊,除了手邊的電腦和手機,很難再尋找得到現代科技的痕跡。楊果已經是住了好些天了,如果不是學習雙手苗刀的興致和做成一件好事的決心的支撐,楊果早就呆不下去了。
別說楊果,金子到了山上之後也有些發蔫。一開始時候,它跟着琪琪出去玩,結果被苗寨裡的大狗們欺負了,這傢伙雖然看起來比普通的中華田園犬大,但實際年紀擺在那裡,力氣被幾隻其貌不揚的大狗們完勝了。臭美的它被啃掉幾塊毛之後,再也不願意出門,即使是出門也是貼着楊果走。
琪琪倒是最開心的,甚至每天回來,都要拉着爸爸講她今天的經歷,嘰嘰喳喳的就像快樂的百靈鳥。她覺得這裡太好玩了,有好多好多小朋友陪着她。
羊城的孩子也不少,只不過,如鋼鐵混凝土森林般的高樓大廈,緊緊關閉着的防盜門和人們的心靈,根本提供不了一個讓孩子們快樂地一起追逐玩鬧的機會和空間。
楊果曾經想過把琪琪送去類似於半托班的幼兒園,就是不想她天天宅在家裡不與外界接觸。但來到就像倒退了幾十年的深山苗寨之後,琪琪卻獲得了一個最好的學習與人交往的機會!
苗寨裡的孩子都是“放養”的,他們的父親幾乎都去城裡打工了,母親忙着家務還有一些農活,根本沒有時間管他們。不像琪琪,從小就被爸爸捧在手心裡呵護着。
時常看得到,有些兩三歲的娃娃不穿褲子光着腳丫在外面亂跑,也時常能夠看見有些孩子摔倒在地上,膝蓋都擦破了皮,而他們依然不哭不喊,拍拍衣服就自己爬了起來。這些都是城裡的父母和孩子無法做到的!
琪琪經過幾天的鍛鍊,膽量也上來了。以前琪琪面對着陌生的小朋友都羞答答地不敢開口,現在她都能夠主動地跟別人打招呼了。
不僅如此,今天,楊果在大堂跟熊紀五一邊喝着苗族的油茶一邊聊熊曉琳下學期去縣裡的初中讀書的事情,就瞧見琪琪跑了進來,而她的身後,還屁顛屁顛地跟着兩個不到五歲的小孩。
“粑粑!五叔叔好!”看見楊果他們在大堂裡坐着,琪琪乖巧地鞠躬打了個招呼。這是楊果要求的,琪琪慢慢長大了,楊果覺得是時候教她一些禮節了,不能上次那樣一聲不吭地溜出去玩。
“你的褲子怎麼那麼髒?”楊果招手把女兒叫過來,一邊問道,一邊笑眯眯地揉着她的小腦袋,然後幫她重新把雙馬尾給紮好。
“髒了?”琪琪緊張兮兮地低頭一看,小牛仔褲褲腿那裡濺了一些泥巴。小傢伙可愛乾淨了,她哎呀地叫了一聲,蹲下去用她肉肉的小手掌擦啊擦,就是擦不掉。
“好了好了,去玩吧,爸爸晚上再幫你洗乾淨。”楊果笑着拍拍她的小屁股。
琪琪帶着小夥伴們回來玩,楊果用腳趾頭就知道她要幹什麼了,無非是炫耀她的那些玩具。
楊果在行李箱裡邊放了琪琪的幾個小玩具,就是擔心她在山上無聊。結果她上了山之後就沒有在碰過那些玩具了,苗寨裡有太多太多讓她眼睛應接不暇的新鮮事物。
不過,琪琪的玩具對於山裡的孩子們來說卻是他們渴望又見不到的神奇物品,好像真的帶了魔法一般,什麼會唱歌的玩具車、什麼會發光的獨角獸玩偶等等,實在太令人着迷了。
昨天,楊果就發現琪琪把她的一個玩具給交易出去了。也不能說交易,琪琪是送給了一個小朋友,然後那個小朋友跑回家,給琪琪帶來了一個用鮮花和藤條編製成的小帽子。
如果說價值,那個玩具楊果買的時候可是花了五百塊,怎麼看換了一個小花帽都是虧的。但是楊果不但沒有責怪琪琪,反而誇獎她有愛心、懂得分享。
有時候有錢都買不到快樂,五百塊錢的玩具換回一個讓琪琪好幾天都心情大好的漂亮花帽子,又怎麼能夠說不值得呢?
跟熊紀五聊了一會兒,發現那幾個小傢伙沒了動靜,楊果還是有些放心不下,起身上樓去看看。
剛剛上了樓梯,還沒走到自己房間的窗口,楊果便聽到了王大錘經典的對白:“萬萬沒想到,我還是……”
原來是在拿電腦看視頻,楊果恍然大悟,他沒有出聲,而是躡手躡腳地站在門口探頭看着。
映入眼簾的是三對腳丫子,一對白嫩白嫩的,一看是琪琪的,而她兩邊則是各有一對略爲黝黑的腳丫子。這幾個小傢伙,居然跑到牀上去玩了!楊果有些頭疼,因爲小傢伙們腳丫子都髒兮兮的,除了琪琪以外,其他小朋友都沒有穿鞋,所以那些粘在腳底板的泥土都掉在了牀上。
“沒事,木牀,回頭擦一下。”楊果只好自己安慰自己。
“琪琪,他們在說什麼呀?”雖然電腦上面白客他們的精彩表演讓小傢伙們捧腹不已,但是對於不到五歲的苗寨小朋友們來說,普通話還是有些難以理解,他們就好像在看啞劇,笑着笑着還是要找琪琪來翻譯。
讓楊果驚訝的是,琪琪還有模有樣地當起了翻譯,當然,小翻譯的水平不夠,總是跟不上視頻裡邊白客的說話節奏,經常是翻譯一句漏掉三四句的樣子。
“哎呀!不要吵啦!”琪琪奶聲奶氣地叫了一聲,“我就要出場了!”
聽她這麼一說,小夥伴們都安靜了下來,他們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要把電腦裡面的人物用眼睛摳下來一般。楊果咧開嘴笑着,他現在才明白,原來琪琪讓小夥伴們看視頻,最主要的目的還是讓他們看自己出鏡呢!
“看,看!”琪琪突然高興地指着電腦叫道。
可是,琪琪在視頻裡出現的時間太短了,剪輯之後只剩下兩三秒鐘,還沒來得及看,畫面就一閃而過。
“倒回去,倒回去!”琪琪扭着小屁股爬起來,她坐到電腦前面,按着後退的左方向鍵,把視頻調回去。這回小夥伴們都看得清楚了,琪琪扎着兩個沖天鬏套着乾坤圈的樣子別提多可愛了!
雖然看過了無數次,但是楊果還是忍不住湊了過去。感受到了身後有人,琪琪下意識地掉頭一看。
“嗚!”炫耀自己被發現了,琪琪害羞地叫了一聲,從牀上蹦到了爸爸的懷裡,然後跟鴕鳥一樣一腦袋紮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