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
“燈光,打在粉兔頭上!”
“收音設備再加一個。”
……
“敬愛的觀衆老爺們,這裡是術卡師新人發佈會現場,我是您們的老朋友,鍾一一……”
鍾一一上來先是一段熟練的套詞,足足講了二十分鐘,裡面甚至連西子城分會會長的“傳奇成長史”都複述了一遍。
包括老會長的情史,甚至豔史,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
觀衆彈幕自然是送來一排排親切溫馨的問候。
“雜毛,趕緊給老子開始,你媽着急喊你回家吃飯,她剛剛在我枕頭旁告訴我……”
“改名吧,鍾彩虹的彩虹屁,廢話漫天起,囉嗦第一人……”
“問候你祖宗們啊,磨磨唧唧的,我家狗狗都生出來十個了……”
“到底誰是新人啊,鍾子你有點喧賓奪主了,當心有人給你派送刀片,哎呀,我購買的刀片到貨了……”
其實,這些彈幕都是相對文明的,還有一些污言穢語實在是不堪入目,導致許多彈幕直接變成了馬賽克,不停在鍾一一臉上飄過,畫面頓時詭異起來,不像正經節目。
伍念之安靜的坐着,看着牆壁上的畫面,特別是那些彈幕瘋狂滾動而過,面具下的他忍俊不禁,笑了起來。
多麼熟悉的場景啊,看來這個世界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無聊,自古彈幕出人才啊。
一切竟然漸漸熟悉起來。
伍念之靜靜的等待着鍾一一的發問。
鍾一一不愧是頂級主持人,很自然的從那些歷史故事中切到了此次的主角,也就是伍念之。
“請問您第一次參加術卡師新人發佈會,心情如何?”他的面上露出期待。
伍念之平靜回答,“還好,不能說心如止水吧,至少也是有些想笑的。”
“您是因爲加入術卡師協會,心情無比激動,纔想開懷大笑的嗎?”鍾一一試圖引導,眼前少年有些讓人迷惑。
“如果說激動是我現在的樣子,那我大概算是激動吧,想笑只是單純的因爲屏幕上可愛的彈幕罷了!”伍念之故意改變說話習慣,變得尖酸刻薄起來。
這樣應該不會有人能認出來自己了吧?
反正戴着面具,鍾一一你也認不出我,況且你又不能在鏡頭前打我啊!
“我們的觀衆朋友們確實都是一羣可愛的人呢,看的出來您一點都不緊張!我都是第二次主持這種發佈會了,依舊是緊張的流汗呢。那我們開始下一個問題吧,您叫什麼,可以方便說出來嘛?”
鍾一一有些冒汗,他開始不着痕跡的深呼吸起來。
“叫我李白吧,其實我是一個詩人,成爲術卡師只是偶然罷了!”伍念之有條不紊隨口說道。
“李白……好名字啊,簡潔明瞭,一語中的,木子爲李,一日見白,當真是個詩人啊……可有發表?”鍾一一一頓胡謅亂扯,試圖讓觀衆忘卻之前尷尬一幕,順勢問着。
彈幕瘋狂互動,宛若萬馬奔騰而過。
整個節目其實已經看不清鍾一一的臉,以及那個粉色的兔子頭了。
“詩人?還特麼寫詩?今天你說出來半句,我龍傲天直播吃……”
“詩人,快作一首,我想看樓上的兄弟直播吃……給個機會吧!”
“他能寫出來,我倒立吃……”
“我李霸天三百六十度轉體吃……”
“你們都不行,我王二狗跑到帝國皇帝面前,請他吃……”
“小粉兔,你好可愛啊!我是妹妹,期待你的詩篇……”
“這片大陸的歷史早就斷層了,誰敢輕易提及詩歌,真是自大的小子……”
“都別說了,我直播間已經開好,編號900910,他要能整出來半句,我給大家直播吃鬼蛤,老子現在就空運一筐過來……”
此時,實事在線人數已經突破了二十九億人,鍾一一看着數據,眉飛色舞,喜笑顏開,趁機追問着。
“您當真會寫?不如來一首吧,說不定會有人直播打賞呢!您不是完成了術卡師的註冊了嗎?真有打賞,西子城電臺將會和您五五分賬,更有可能會出現富豪,直接買下版權,那您可就發了啊!”
伍念之回想起腦海中的九年義務教育,隨口唸出,聲音低沉而有力,“那就來一首,我三歲所作的詩吧,小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又疑瑤臺鏡,飛在青雲端……”
直接一篇李白的“古朗月行”脫口而出。
此文一出,會議室內一片寂靜,鴉雀無聲,呼吸聲此起彼伏。
鍾一一目瞪口呆,眼睛都要奪眶而出。
林接客面露難色,老頭在鏡頭後面點了一根菸,只裹了一口,半根香菸瞬間燃燒殆盡,書宮那些老頭子不會直接過來搶人吧?
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季藺如則是小口微張,晶瑩剔透的口水從嘴角溢出,她是真的沒想到,透着一股痞子氣的少年竟有如此文采。
幾個工作人員更是呆住,難道今日要見證一位少年詩仙的誕生?
一時間,連手頭的工作都忘的一乾二淨。
彈幕突然寥寥無幾,僅一瞬而已,然後比之前多百倍的彈幕蜂擁而上,在線同步觀看人數達到了三十五億人,而且陸續有人不停進入。
“剛剛那個龍傲天呢?趕緊出來直播吧,我連錄屏都打開了,帝國人不騙帝國人……”
“還有李霸天,期待你三百六十五度的絲滑……”
“王二狗別躲了,我知道你在,我可以幫你引薦帝國的皇帝,期待你的表演……”
“真乃絕世神作啊,老夫我雖死無憾了……”
“哥哥寫得好好,我好愛啊,我要買下來,掛在牀頭……”
“我打賞一波,不爲別的,純純支持……”
鍾一一看着滾動的彈幕以及連續不斷增加的在線觀看人數。
他這回是真的冒汗了,熱汗順着臉頰打溼了話筒,一旁工作人員哪裡還顧得上這些,震驚的如同見到神袛一般。
鍾一一不再顧忌形象,掏出手帕,趕緊擦了幾把,隨意向後一丟,繼續拋出下一個問題,“李白大師,咱們迴歸正題,您今年多大了啊?不知道花名有沒有起好啊,花名可是要跟隨一輩子的,甚至很多術卡師的真名都被忘卻,唯有這術卡上刻着的花名流芳百世,遺存萬年!”
伍念之之前被季藺如拉着走的時候,便被告知了一切,說是得起一個花名,作爲術卡師的標誌。
他早就想好,反正身份信息是最高機密,那這花名自然得狂妄一點,“今年剛好十六歲,至於花名嗎?不如就叫呂布奉先吧!”
“您當真只有十六?說實話我是不信的,太過年少了!你該不會是和我在開玩笑吧!呂布奉先,這花名可有什麼故事?”鍾一一其實一早便知道眼前少年應該不大,畢竟伍念之真實的聲音他是知道的。
只是這個世界,光怪陸離,無奇不有,惡鬼尚且還有人形,別說你一個幾十歲的老骨頭扮成少年模樣了。
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鍾一一知道這個秘密,還是他從市長夫人那裡聽來的,不過,這種關於人形惡鬼這種事,很多普通帝國民衆是不知道的。
起碼,許平安都不知道,他死前都要將這個訊息傳遞出來。
伍念之換了一個姿勢,很自然的翹起了二郎腿,心中那一絲的緊張徹底消失不見,“呂布奉先,曾經是我讀過一本史書中的人物,擁有萬夫不當之勇,一人可敵千軍萬馬,我起這個花名,就是想同他一樣,可以斬盡城外惡鬼,還人族一個盛世太平!”
鍾一一突然對少年有些佩服,但又覺得他有些無知,惡鬼族的隱秘,可怕的連帝國皇帝都會半夜驚醒,就憑你,簡直癡人說夢。
不過他並沒有說出來,作爲王牌主持人,他緊接着拋出下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