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喂,你可別死啊!(大章,求訂閱!)
空曠的大殿內。
張順龍站在那裡。
他看着遠處門外,那具披着白布,沒有生氣的嬌軀。
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
滾滾而下。
無盡的絕望與無助涌進了他的心頭。
他緩步走到殿外,推開附近的雜役,跪在劉雨婷的身邊,緊緊地握着她的手。
那雙手已經沒有了溫度,但張順龍卻依然能感受到她手上的每一個細節。
那些曾經的歡笑、曾經的承諾、曾經的溫暖,都像昨天一樣清晰。
他無助地注視着她的臉龐,那曾經洋溢着幸福和微笑的臉龐,現在卻變得如此安詳。他的心如刀絞,痛得無法呼吸。
“不應該是這樣的。”
“不應該是這樣的。”
張順龍喃喃說着,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痛苦沙啞了他的喉嚨。
吳氏此時彷彿也是失了神,手指緊緊地握緊,腿腳一陣發軟,若不是身邊劉浩的攙扶,此時她早就已經跌倒在了地上。
“我的女兒……”
“老爺,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吳氏鼻前一陣酸楚,儀態無法保持,心中明明承受了巨大的悲傷,吳氏卻發現,自己怎麼也哭不出來。
她的淚水,好似是全部被堵在了心中,得不到宣泄的渠道。
劉浩此時也是惘然失措,呆呆地站在原地,已然不知道怎麼辦了。
他甚至都有點不敢看遠處倒在地上的人,那是不是自己女兒的臉。
他莫名的有點後悔,譴責自己。
若是當初,他沒有將要私奔的張順龍以及劉雨婷給抓回來,事情或許就不會演變成這般模樣。
此時,天色漸暗,天穹變得陰沉,濃重的烏雲壓得極低,給人帶來一種幾乎無法呼吸的壓抑感。
林雲真看着眼前這一幕,眉頭微皺,他的心並沒有受到多少觸動,只覺得眼前這些人,無比的吵鬧。
無非就是一個人自殺罷了,又不是什麼大事。
林雲真目光看向程光,無奈地出聲道:“世子,你也看到了,你要找到這個人,已經是自殺了。”
“這和我可沒有關係。”
林雲真攤了攤手,一臉無辜。
在林雲真自己看來,這確實是和他沒有關係,畢竟又不是自己殺的她,是這個女人自己想不開,不懂事。
若是當初能夠懂事一點,自己說不得還會將她留在自己身邊,當個暖牀侍女,如何能夠落得了如今的下場。
程光神情漠然,面色沒有變化,敲了敲椅背,未曾開口,看向了跪倒在地上,放聲哭泣的張順龍身上。
張順龍此時聲音逐漸減弱,顫抖的身軀也逐漸平復下來。
他緩緩抱起被白布裹挾着的女子,懷中女子長髮飄散,略顯蒼白的玉手無力地低垂,面容悽美,身上略顯可見些許淤青。
張順龍顫抖着手,緩緩用力用白布將女子身上的傷痕遮擋住,摟緊在懷中,抱起對方,站起身來,目光看向了程光。
他目光渙散,眼眸之中的血色,夾雜着淚水,已然形成了血淚。
“世子,多謝。”
張順龍對着程光深深的鞠躬。
若不是程光,他此時還在劉府之中,無法得知此時劉雨婷的現狀。
若不是程光,他此時又如何能夠進得了相國府。
若不是程光,他還不知,要過多久,纔會得知劉雨婷已經離開這世間。
張順龍對於這位不知爲何突然幫助自己,還要帶着自己前來相國府的鎮國公世子,心中充滿了感謝。
在張順龍話音落下時,程光的腦海之中,也是適時地響起了系統提示任務完成的聲音。
那聲音冰冷且不含有一絲一毫的情感。
無比熟悉。
程光此時卻是感受不到多少的欣喜。
他之所以幫張順龍,並不是因爲他是一個聖人,僅僅是爲了完成自己的任務罷了。
可是真當他見證到眼前這一幕,普通人的生命,在這些權貴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可以隨意玩弄的現狀時。
他的心情終究是無法保持平靜。
程光此時的心情,比他自己想象的還要複雜得多。
張順龍抱着劉雨婷對着程光深深彎腰行禮後,目光落到了一旁林雲真的身上。
那目光有仇恨,有殺意,有面對高山般的無奈,有對自己弱小的無助。
張順龍知道,程光能夠帶着他來到相國府就已經很不錯了。
他又哪裡敢奢求太多。
張順龍只是看了一眼林雲真,將這個傷害雨婷的權貴深深記在腦海之中,便要轉身離開。
林雲真此時眉頭皺得更厲害了,只覺得眼前這人的眼神,讓他分外不舒服。
“等等,你要將我府中人帶到哪裡去?”
林雲真出聲阻攔,同時間,他的目光也落到了程光的身上。
“世子,這女子,好歹是我府中的女人,哪怕是死了,也不應該被一介草民給帶走吧。”
程光聽到林雲真這話,頓時笑了,“進了伱這相國府,即使是死了,那也是你的東西的意思?”
林雲真聞言,語氣微滯,臉色頗有點難看地道:“終究是我府中的人,也曾經當過我一段時間女人,哪怕就是一個低賤的女人,哪怕已經死了,那也不是外人能夠觸碰的。”
“那她留下,你會怎麼處置?風光厚葬?”
程光反倒是好奇了。
林雲真聞言又是愣了一下,他單純就是不想要讓張順龍將劉雨婷給抱走,看這張順龍不順眼是一方面。
另外的一個原因,那就是張順龍與死去的劉雨婷這般深情的模樣,讓他只覺得刺眼。
這般低賤的人,能夠有什麼愛情。
若是真的情深意切,怎麼自己只是簡單地勾了勾手,那女人就脫光了,跑到了自己的牀上。
面對程光的話,林雲真沉默一下,處置劉雨婷這般人,自然不可能風光厚葬,大概率會草蓆裹屍,隨意丟棄到某個亂葬崗。
但這種話,林雲真說不出口。
只是道:
“世子,你就別管我怎麼處置了。”
“總之。”
“這劉雨婷他不能帶走。”
林雲真這般說着,程光倒是氣笑了。
那女子活着的時候,像是玩物一般,玩完便就隨意丟棄,如今反倒是爲了自己的面子,即使是屍體也不讓人帶走。
“那若是我要帶走呢?”
程光注視着林雲真。
林雲真臉色有點難看,顯然是沒有想到,程光竟然會爲了張順龍,以及一位低賤到地底的人,來得罪他。
即使程光是尊貴的鎮國公世子,那他林雲真好歹也是相國之子,地位有點差距,但也不大啊。
來自己府上,這般行事,真的不把自己放在眼中。
林雲真眼角抽搐了下,嘴脣微動,剛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一股無形的力量封住了他的喉嚨,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一旁的林公甫臉上流露出淡淡笑意,微微站起身來,哈哈朗聲笑了一句。
“世子,犬子不太懂事,世子若是要帶走這位女子,帶走便是。”
“說起來,真是世事無常啊,這位女子怎麼就在老夫府中自殺了呢。”
“若是老夫能夠提前察覺的話,或許還能夠挽救一條生命。”
林公甫老臉上適時流露出一些心痛,頗有些自責地道:“往後啊,老夫看樣子還得讓府中的管事多注意一下,這種事情可不能再發生了。”
程光注視着林公甫蒼老面容,看了半刻,只覺得這個老狐狸真的是滴水不露,哪怕他心中也同樣不怎麼在乎劉雨婷的性命。
但表面還是給了程光一定面子,表現出些許的關照與自責。
當朝相國都是如此,整個大周所有權貴,能夠將底層人,放在眼中的,又有多少?
天下寒門衆多,如今多少有了出頭之日。
可能還有多少,連寒門都算不上的?
他們的生命只怕更是如同螻蟻一般,死去時,連一滴水花都濺不起來吧?
程光只覺得林公甫此時的裝模作樣真的無趣,若是他們對自己不敬,自己還能夠發作,給林雲真一定教訓。
但不管是林公甫還是林雲真,都是心機城府極重的人,林雲真多少還有點年輕氣盛,情緒上頭,可能還會有點莽撞。
但是林公甫不一樣,他絕對不會冒然得罪程光。
更不可能因爲一個已經死去了的低賤女子得罪程光,所以便同意了讓程光帶着人離開。
程光沒有再多說什麼,緩緩起身,向着殿外走去。
一旁的劉浩此時也不敢多呆,哪怕自家女兒死了相國府,哪怕是死得無比的憋屈,哪怕是死之前,不知道受到了多少的欺凌。
劉浩也不敢對於林雲真以及林公甫表達出一絲的不滿。
頭低着,攙扶着已然暈了的吳氏,快步跟在程光的身後,向着相國府外走去。
林公甫見程光走出大殿後,拍了一下林雲真,給了林雲真一個眼神,頗有點無奈。
“雲真,你面對世子時,要控制下自己的情緒,世子不是你能夠相比的。”
林雲真揉了一下喉嚨,咳嗽了一下,然後面色微沉,看向林公甫。
“爹,你的身份地位比之程知海以及鎮國公也不差,甚至權勢還要略勝不少,怎麼就對於世子這般慎重呢?”
林公甫搖了搖頭:“你不懂,我們相國府權勢再多,也是依仗着皇帝,若是皇帝不願,老夫我便做不成相國,相國府一夜便可倒塌。”
“但是鎮國公府不一樣,哪怕皇帝不願,也改變不了了鎮國公是天人的事實,也動不了鎮國公麾下的百萬北伐軍。”
“或許,之前還能動動程知海的執燈司,但經歷過懷念太子一事,皇帝也暫時動不了執燈司。”
說到這,林公甫微微一頓,面色頗爲古怪地道:“另外,你可知道這位世子也參與其中,幾乎憑藉一已之力,將懷念太子揪了出來,未來執燈司交到了這位世子手上,皇帝估計也動不了。”
“權勢遠遠不是我們相國府能夠相提並論的。”
“你老爹我的地位能夠保住的話,還能夠與鎮國公府掰掰手腕,可若地位不保,那就……”
林公甫搖了搖頭。
林雲真聽了林公甫的話,面色微變,他倒是不知道這種隱秘。
同時間,他也沒有想到,先前執燈司的動作,以及查到懷念太子這件事,後面還有這位鎮國公世子的影子。
林公甫拍了拍林雲真的肩膀,“行了,別多想了,你和鎮國公世子小打小鬧沒什麼關係,可別情緒上頭,一點面子都不給世子。”
“去送送吧。”
林公甫揮了揮衣裙,邁出大殿,快步追上了程光,有說有笑着地送着程光離開相國府。
林雲真嘴角微撇,將心中複雜的情緒壓下,同樣快步跟了上去。
程光沒有在意身邊的林公甫以及林雲真,帶着一衆人離開相國府。
劉浩出了相國府後,攙扶着吳氏上了馬車,目光又落到了身後張順龍的身上。
張順龍抱着劉雨婷,一步步走出相國府。
目光呆滯,眼神渙散。
他就這麼走着。
劉浩本想着讓劉浩將劉雨婷的屍身交給他,回府安葬,可是看張順龍這般如同被整個世間拋棄,整個人失了魂的模樣。
他猶豫一下,嘆了一口氣。
已然沒有臉再去面對劉雨婷了。
“張順龍,你上馬車吧,我們回府去,我劉府……會給你補償的……”
劉浩說話間,語氣有點艱難,只覺得羞愧難當。
當時,是他將張順龍與劉雨婷拆散。
當時,是他逼近劉雨婷離開張順龍,爬上相國之子的牀。
當時,是他貪生怕死,不願得罪貴人,勾連官府,陷害張順龍一家。
若不是劉雨婷以死相逼,只怕他當時就已經弄死了張順龍一家。
可是現在……
這一切切回想起來,都讓他無顏以對。
張順龍沒有聽劉浩的話,沿着街道緩步行走着。
京都夜幕下,張順龍抱着一具裹着白布的屍身,行走在街道上。
引來無數京都行人的注目。
劉浩見狀,嘆了一口氣,只知自己劉府對於張順龍有虧欠,對於劉雨婷有虧欠,可眼下,他又能怎麼辦?
貴人在上,他還能怎麼辦?
劉浩默然,讓隨行的馬伕跟在張順龍的身後。
程光駐足在一處街道旁,望着張順龍一步一步離開時的身影,默默無言。
青鸞此時覺得心裡不太好受。
青鸞自己也不是什麼權貴,自小便進了鎮國公府,所以能夠對劉雨婷這般女子感同深受。
一入豪門深似海。
活着便就如履薄冰。
死了便一了百了。
沒有什麼可值得說的,也不會掀起多少波瀾。
“世子,我們回府麼?”
程光搖頭,沒有作聲,騎着馬,遠遠地跟在張順龍的身後,望着他的身影。
他並沒有對着相國府做些什麼。
爲張順龍,或者爲劉雨婷討個公道這種事情,對於他來說很簡單。
甚至,他若是想要讓林雲真跪下來道歉,也很簡單。
但這種事,不應該由他來做。
而是應該是張順龍來做。
那是這位未來人世間最強大的天人,未來應該做的事情。
若是此時自己幫了張順龍,以勢力壓相國府,那也不是張順龍想要的。
如今不然,今日的張順龍,在離去時,不會這般沉默。
張順龍緩步走出了京都,一步一步走向平安縣。
京都距離平安縣路途雖然不遠,但也絕對不短,張順龍一個未曾修行過的人,行走在官道上,懷中抱着劉雨婷的身軀,不過剛出京都,便有力竭之感。
即使是如此,他失神的神情也沒有絲毫的改變。
步伐緩慢而堅定,眼眸之中充滿了無盡的哀傷。
沿途的風景在張順龍的眼前模糊成了一片,他心中只有那個曾經溫暖過他的人,那個陪伴他歡笑,陪伴他生氣的人。
張順龍能夠感受到自己懷中的人,她的身體愈發僵硬,越來越沉重,他的手臂幾乎要斷裂般,發出哀鳴。
但,他不願放手。
他要這麼帶着她回家。
回到初次相識的地方。
一步一步走着。
時間此時彷彿沒有意義。
張順龍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好似是一瞬間,好似又是很漫長。
待他回過神時,一枝桃花出現在了眼前。
眼前的景色,一如他們初見時的模樣,桃花映紅,佳人顧盼笑之。
恍然間,張順龍彷彿看到了。
“小乞丐,你叫什麼名字?”
這是她當初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
當時自己誤打誤撞,來到這桃花林旁,因爲迷路了,便倒頭在地上睡着,待睡了時,她蹲在自己的面前,低頭看着自己。
少女側頭露出笑靨。
“我,我不是乞丐。”
眼前,彷彿出現了當初,那個窘迫的自己。
“咦,你身上這麼髒髒的,還不乞丐?”
“我,真不是。”張順龍臉色脹紅。
“那你是什麼?桃花林的土地公公?”她又是打趣道。
少年望了一眼自己的身體,只覺得身上的衣服被泥土染色,變得髒亂。
“我都不是,當時有我這麼年輕的土地公公。”
“咦,誰說土地公公都是老頭子,我孃親可是說了,土地公公傳說之中也是特別英俊的。”少女擡了擡頭,驕傲地宣示自己的知識淵博。
少年看着桃花之下,如同仙女一般的少女,一時失了神,待回過神來,便見到少女脹紅着臉,瞪視着他。
“你幹嘛這麼看我,我說的是真的。”
少年害羞地低下頭。
“這樣啊,那我就是土地公公了。”
“哈哈哈哈,我就開玩笑的,你這乞丐,真不識逗。”少女捧腹大笑。
“你哪裡能是什麼土地公公,若是土地公公不就成神仙了麼?”
少年又是羞愧,又是羞澀,撓了撓臉頰,啞口無言。
少女笑了一會,抹着眼角笑出的淚水,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呀?小乞丐,你還沒回答我呢。”
少年連忙道:“我真不是乞丐,我叫張順龍,你可得記住了。”
“張順龍?龍這個字,我娘說是形容天子的,你未來能當天子麼?”
少年尷尬地望了望頭,“應該不能。”
少女笑着道:“沒事,我也不能。”
說着,少女站起身來,拍了拍染了泥土的紅色衣裙,“行了,我得回家了,你也早點回去吧。”
少女正要離開。
少年連忙叫她。
“你叫什麼名字呀?”
少女腳步微頓,側頭笑着,咧着嘴,“你想知道呀?”
少年點頭。
少女吐了一下舌頭,“我纔不告訴你呢。”
說罷,少女快步跑開。
直到少女離開,少年纔回神,再看向周圍環境時,他恍然意識到,自己還是找不出離開的路。
剛剛應該跟着女孩一起離開的。
無助之下,少年拿起一旁的桃枝在地上畫起圈圈,只期待着自家父親能夠早點找到自己。
正這麼想着,耳邊一道溼潤的呼吸聲傳來。
“吶,我叫雨婷,劉雨婷,名字好聽麼?”
少年被嚇了一跳,他猛地起身,只覺得額頭撞到了什麼東西。
緊接着,耳邊傳來一陣少女的痛呼聲。
少年擡眸,看向了剛剛離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少女,她正在捂着鼻子,有點生氣地瞪着自己。
少年連忙陪笑,然後又是疑惑,“你,你怎麼回來了?”
少女聞言,將捂着鼻子的手放下,略顯尷尬的扭捏了一下身子,“我,我迷路了。”
“你知道怎麼出去嗎?”
少年哈哈笑了。
“你迷路啊。”
“你笑什麼?”
“我沒笑。”
“哼,你分明笑得可大聲了,天色要晚了,我們快出去吧。”
“大概是出不去了,我也是迷路了。”
“啊?”
少女少年兩個人默默對視着,少女鼓起紅脣,少年強忍笑意。
看着,看着,張順龍已然再次淚流滿面。
俯下身子,在桃花之下,他將她的身體放在那裡。
默默地在桃花下挖着土。
手指被泥土之中夾雜着的石子劃傷,滴落下點點血跡,他卻惘然不知似的,不知疲倦的挖着。
後面跟過來的劉浩還有吳氏,站在一旁默默看着這一幕。
劉浩即使是沒臉說些什麼,但還是不想要讓張順龍將自家女兒安葬在此處,要葬,也在葬在劉府祖地纔是。
剛想要說什麼。
吳氏拉住了他。
吳氏的臉色變得憔悴許多,看向那躺在花叢之中的少女,臉上的哀傷更甚。
“就由着他吧,雨婷,大概也不願回祖地。”
劉浩聽到這話,怔了一會,然後點頭。
看了片刻後,吳氏拉着劉浩離開。
張順龍並沒有察覺遠處的吳氏和劉浩,默默地將平靜躺在地上,如同睡着了的她埋在桃樹下。
將墳墓用手拍得整齊後,他獨自坐在桃樹下,擡頭望着曾經一同望過的天空雲彩。
或許是痛苦達到了一個極限,或許是曾經的各種回憶一起涌上心頭,一道靈光忽然自他的心頭閃過。
如同一條明亮的流星,劃過漆黑天穹。
一道道明悟之感,在他的心頭閃爍,張順龍迷惘失措。
他的心中開始涌動着一種強烈的渴望,對於實力的渴望,對於顛覆這個充滿權貴世界的渴望,對抗不公的渴望。
張順龍沒有察覺到,他的身體,開始散發出一種溫暖的光芒。
一道道如同流光一般的璀璨金輝,自他的身體之中迸射而出,照耀四面八方。
張順龍目露金輝,整個人的氣息與氣質似乎都爲之一變,他擡眸看向天穹。
天穹此時風雲變幻。
他身上的金輝,如同形成了一道光柱,正在一步步涌向天穹。
張順龍看着天穹,又低眸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氣息,喃喃道了一句。
“還不夠啊。”
他一掌拍向自己的身體,一口鮮血自他的口中噴出,張順龍氣息一下子變得萎靡,臉色變得蒼白。
“天地正德,福壽萬千,我張福德,土地正神,今日願以前生往世所修功德,求天地,開一線!”
“這世間不公,魑魅魍魎,得由我親自來抹平,哪怕前世福緣耗盡!”
帶血的嗓音落下。
張順龍身體微震。
忽然間,他身上氣勢再度飆升。
當張順龍身上氣息,幾乎相當於修爲邁入天人境時,整個天地彷彿在這瞬間變得模糊不清,周圍景色瞬間變得虛無飄渺,一股恐怖且強大的能量,從他的體內涌出,彷彿要撕裂天地,震撼山河。
天穹中,原本晴朗的天穹瞬間陰沉下來,黑雲壓頂,彷彿是在應和着他的內心,銀蛇在雲層之中穿梭,如同天地間脈絡,將整個世界照亮,雷聲隆隆,煌煌如震鼓!
京都之中,大周皇宮。
當張順龍的氣息突破至天人境後,天地失色,原本在側殿臥榻休息,閉上養神的大周皇帝忽然睜開了威嚴眼眸。
威嚴眼眸掠過一抹驚異,擡眸看向張順龍所處的方向。
他的目光,彷彿可以穿透牆壁,跨越千里,看清遠處發生的一切。
當他看到張順龍時,面對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威嚴面容,微微動容。
“這……這是什麼氣息?”
“天人?不像是普通的天人……”
“有點神明圖的氣息……?”
大周皇帝喃喃自語着,難以想象眼前這一幕般,威嚴的眼眸閃爍不止。
他這一刻,彷彿是看到了神明圖之中的正神,踏出元神的禁錮,真正的降臨這個世間。
雖然這尊正神沒有神明圖之中那般尊貴,但也不是這世間人能夠觸及的存在。
大周皇帝怔怔地看着遠處,被銀蛇纏繞着的張順龍,只覺得這尊新出現的天人,不是一般的強大。
那股恐怖至極的氣息,在張順龍的體內醞釀。
雖然好像像個炸彈一般,瞬間都可能崩碎,但此時的張順龍,世間無人能敵。
“這到底是什麼人?”
“他如何能夠突然一步踏入天人境?”
大周皇帝喃喃道着。
他身邊的趙晉此時也是傻了眼。
他的感觸,卻是沒有大周皇帝那麼多。
他並不知道,張順龍是一步邁入天人境,只是對於大周境內,忽然多出一尊天人,而感到震撼。
大周皇宮之中,不少守衛強者,也察覺到京都遠處,產生的恐怖氣息。
衆人看着遠處那璀璨神聖的金輝,眼眸刺痛。
“這是什麼動靜?”
“好像是有人晉升天人了?能夠晉升天人的強者,應該沒有多少吧。”
“對啊,雖然看不太清,但這氣息,好陌生,和我們記憶之中的那些達到九品境的強者,對不上號啊。”
“這位晉升天人的強者,到底是誰?”
衆人議論紛紛。 而在京都各處,無數達官顯貴,也是被這氣息驚動,許多閉關修爲的老傢伙們,都將目光投向了張順龍所處的位置。
相國府中。
剛剛回府的林公甫察覺到遠處的氣息,腳步微頓,目光看向遠處那在金輝籠罩下,似乎是可以與天地爭輝的身影,蒼老的面容止不住地顫抖了一下。
“這是哪位晉升天人了?”
府內,林雲真也是在一處涼亭,察覺到了遠處的天地異象,他只是擡眸看了一眼,便不在關心。
對於他來說,哪怕天地間又多出一尊天人了,這和他也沒有多少關係。
相比與這尊天人。
林雲真此時更在乎剛剛從他的府中,將劉雨婷帶出去的張順龍。
眼下事情剛過去沒有多久。
雖然不知道程光這位尊貴的鎮國公世子,爲什麼要幫張順龍,但他此時也想不了那麼多想了。
林雲真打算過段時間,等程光把張順龍望了之後,再把張順龍給抓回來,好生折磨一番。
每每回想起張順龍那般看向他的眼神,以及張順龍表現出來的深神,都讓他渾身難受。
那般深情的模樣,他見了便想要破壞。
區區一個賤民,表現得這麼深情是在故意噁心他?
林雲真端起茶杯,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灌入口中,平復一下煩躁的內心。
…………
鎮國公府,萬象園內。
程光坐在涼亭處,玩弄着手中有點傻乎乎的黑崽。
一旁的青鸞還在給籬院之中的繁花澆水。
南明王妃慵懶地坐在搖椅,躺在一旁,有意無意間,展露大片的白皙,與其妖嬈的身材。
王妃的絲襪,效果還是存在。
哪怕是絲襪已經脫了,南明王妃也一時間半會無法改變自己的性格。
不經意間流露的嫵媚,都無比的動人。
程光時不時地欣賞了一下南明王妃的身姿,忽然好似是察覺到了什麼,目光看向遠處天穹。
“頓悟了?這般動靜可真大啊……”
程光喃喃自語。
在系統任務提示之中,只是說張順龍會在短時間內成爲天地間至強的天人,可是也沒說會有這般動靜啊。
這是一朝邁入天人境了?
不是說要花一段時間的麼?
程光眉頭微皺,有點羨慕地嘖了嘖舌,但一想到,讓張順龍頓悟的那個女子,他又嘆了一口氣。
目光看向遠處金輝籠罩之下的人影,心情無比複雜。
程光手中的黑崽,原本還是一臉屈辱模樣的它,忽然也是好似是察覺到了什麼一般,將尾巴夾緊,只是用狗眼望了一眼遠處的天穹,便覺得寒毛聳立。
那是自身子本源之中感受得到的恐怖之感。
連忙抱着狗頭,縮在程光的懷中,不敢吱聲,也不敢再擡頭看。
程光有點嫌棄地推了推黑崽,卻發現黑崽這隻狗,是真的狗,身體緊繃,死死地往他懷裡鑽。
似乎是能夠在程光的身邊,感受到安全感一般。
再看看原本慵懶躺在搖椅上的南明王妃,此時也是被嚇了一跳,表現如同黑崽一般,那種源自於先祖靈魂般的恐懼,瞬間籠罩住她。
但由於她不是本尊般,所以感受到的恐懼,被大大減弱。
只是面色微白。
“這氣息,竟然讓我血脈本源,靈魂深處感受到恐懼,好似是自先祖血脈中,傳承下來的情緒……”
“這……”
南明王妃難以置信地喃喃自語,她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麼存在,竟然能夠讓她這尊魔皇分身,從血脈本源中,感受到恐懼。
正在給院籬澆水的青鸞,此時也是注意到了遠處天際邊的動靜,看着那個在金輝籠罩下的人影,她莫名地感受到一股熟悉之感。
“世子,那人……好像是張順龍啊……”
青鸞說着,然後又是連忙搖了搖頭。
“應該不是張順龍,他就是一個普通的凡人,這尊可是晉升天人境的……不可能一樣的”
程光笑了下,“或許就是他也說不定。”
“啊?”青鸞聽了程光的話,又是一愣。
看向程光,想要出聲尋問的時候。
又見程光將目光投向了遠處那尊晉升天人境的強者身上。
“來了。”
“來了?什麼來了?”青鸞連忙扭頭。
又是看到,那尊在天際中,金輝繚繞下的天人,正在邁步向着京都走來。
同時。
京都之中,不少強者忽然發現,那尊剛剛邁入天人境的強者,向着京都踏空而來。
一步一步緩緩走着。
動作不急不緩。
可是一步落下,便移動了數千裡。
前一秒,還是在遠處天際邊。
下一秒,便出現在了京都之中。
無數百姓擡頭仰望着天穹之中,被金輝籠罩着的張順龍。
大周皇帝的聲音,在元氣的裹挾下,浩浩蕩蕩地自大周皇宮傳出來。
“賀閣下邁入天人境,成就天人。”
金輝籠罩下的張順龍,尋常人看不表他的面容,他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大周皇帝。
然後身形落下。
腳步落在青石板鋪就的街道上,一步一步向着相國府走去。
淡淡的金輝籠罩在他的身邊。
彷彿像是個一尊行走在人間的神明。
大周皇帝注視着張順龍,對於張順龍的無禮行爲,並沒有什麼被冒犯的生氣。
大周皇帝肚量本來就挺大的。
更何況,眼前這位又是天人。
對於天人,大周皇帝一般而言,都不會得罪。
他默默無言,注視着張順龍,看着張順龍徑直進入京都後,一步一步向着遠處走去。
這方向……
好像是相國府的方向。
大周皇帝意識到張順龍前行的方向,是相國府時,神情微怔。
他顯然不知道,爲什麼這尊新晉天人,爲什麼剛來京都,就要去相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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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如此明確,難道是與相國府某位相熟不成?
在大周皇帝的注視下。
在大周京都無數強大的注視下。
張順龍走到了相國府前。
相國府內,林公甫還有林雲真也是注意到了,新晉天人正在向着他們相國府走來。
雖然不知道是因爲什麼,但是他們還是十分慎重地走了出來。
說不定還能夠與這位新晉天人結交一番呢?
抱着這麼一個想法,兩人帶着一衆家僕來到了府門外。
當林公甫看到遠處金輝籠罩下的天人,距離他們相國府越來越近時,當即是準備出聲恭賀。
然後再尋問對方,來相國府,是爲何事。
只是。
林公甫的話還沒有出口,他便看清了遠處,向着相國府緩步走來的天人相貌。
只是看一眼,林公甫便覺得眼前這尊天人的相貌,竟然給他一種無比熟悉的感覺。
好似是在什麼地方見過。
對於一些權貴,修爲實力高深的人,林公甫自認爲自己只要見過一眼,就不會忘記。
可是眼前這人,只是給他一股熟悉之感,似乎是在什麼地方見過,卻是叫不出名字。
也在這時。
林雲真邁步走了出來,看向金輝籠罩下,緩緩走來的張順龍,雖然張順龍身上的金輝刺眼,但是在距離這般近的狀況下,他還是看清了張順龍的相貌。
只是看了一眼,林雲真便覺得自己的眼睛好似是要瞎了。
這人……
這人……
不就是早些時候,跟隨着世子,來到相國府的那個賤民嗎!?
那個賤民,那個平平無奇的賤民,如何能夠是天人?!
林雲真認出了對方。
林公甫注意到了身邊林雲真的神情,當即出聲問道:“雲真,你可認識這位前輩?”
林雲真神情震撼,喉嚨一陣乾澀,聽到了林公甫的問話,一時間也是有點說不出話來。
緩了一會,才道:
“爹,這位的相貌,與剛剛跟着世子來咱們相國府的賤民一模一樣啊。”
林公甫只是聽林雲真這麼一說,只覺得五雷轟頂。
怎麼也不敢相信林雲真說的話般,然後連忙揉了揉眼睛,一,再次看向不遠處的張順龍。
重新看清了張順龍的相貌,林公甫只覺得自己真的是瞎了眼。
這位的相貌,確實是與剛剛跟着世子前來的,其中一人相貌一模一樣。
只是。
氣質相差太多。
初見之下,林公甫也是差點認不出來對方!
再聯想到,自家兒子先前做的那事,那自殺死去的女子,似乎與眼前這尊天人,關係不菲時,頓時間感受到一陣恐懼。
難以置信,不可思議,驚慌失措。
各種情緒一齊涌上了他的心頭。
思緒閃爍間,林公甫當即決斷,一巴掌拍向了身邊的林雲真。
啪!
一道聲音落下。
林雲真直接被抽飛了出去,臉瞬間紅腫起來,牙齒都被打掉幾顆。
林公甫當即上前,陪笑似地道:“閣下,之前是我們多有得罪,小兒做錯了事,我會好好教訓他的。”
“閣下若是不介意,可以到府中,老夫親自向你賠罪。”
林雲真被打了一巴掌,整個人都傻了。
但此時也莫名的有點不敢吱聲。
他不是笨人。
知道自家老爹這麼做,是在保護他。
他雖然是明白林公甫爲什麼這麼做,可是他還是不理解,爲什麼區區一個賤民,之前還毫無修爲,現在出現,就突然是天人境了!
怎麼會這樣?
林雲真不懂。
不過,他也不怕。
天人境,大周又不是沒有。
自家老爹好歹還是朝廷相國,若是張順龍對着自己出手,自家老爹不會不管,大周皇帝不會不管。
而此時,在林公甫的注目下,被金輝籠罩着的張順龍,神情漠然,聽到林公甫的話時,一向沒有絲毫變化的神情,忽然是笑了。
不知是苦笑,還是自嘲似的笑。
“賠罪?”
“賠了罪,就能夠讓人死而復生嗎?”
林公甫知道張順龍此時提到的,是那個自殺死去的女子。
一時間啞口無言。
張順龍喃喃道:“是啊,即使是我,也不能讓人死而復生,何況是你。”
“所以,此罪賠不了。”
“加上雨婷遭受的那般處境,此罪,當加一等。”
張順龍話音落下,在林公甫的神情注目下,忽然一掌拍出。
浩瀚的力量瞬間涌出。
林公甫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拍倒在遠處的牆壁上,不知道是撞倒了多少的院牆,才停下來。
一衆相國府奴僕的驚呼聲中,林公甫這位當朝相國,已經身受重傷,華服凌亂,面色蒼白的倒在地上。
他臉色驚恐地捂着自己的胸口,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骨骼都斷裂了般。
痛!
無比的痛!
這怎麼可能!
他好歹還是武道九品的強者,即使是不如天人,也不至於被天人一掌拍個半死啊!
甚至於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林公甫除了驚訝於張順龍的實力外,更驚訝於張順龍,竟然敢在大周京都,在大周皇帝的注目下,對着他這位當朝相國對手!
這不僅僅是打了他這位相國的臉!
也是打了整個大周王朝的臉!
他怎麼敢的!?
林公甫不理解!
而此時,一旁的林雲真此時也是傻了眼。
他發現,張順龍在一掌擊飛林公甫後,將目光落到了他的目光。
那漠然的神情。
讓林雲真感覺,自己好似是在面對高高在上的神明。
也好似是在面對一府萬里高山。
被張順龍注視着,他只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變得困難許多。
未等他開口說話。
張順龍一步踏出,出現在他的身前,一手抓住他的喉嚨,舉了起來。
“呃!呃!!”
林雲真眼眸微瞪,神情一陣變幻。
目光死死地盯着張順龍。
“這,不,不要!”
林雲真從張順龍的眼眸之中,感受到了殺意。
他害怕了。
一向儒雅隨和的面容,開始顫抖起來。
“不要,求求你,我可以賠你好多女人,你想要多少女人……我可以,我都可以賠你!”
張順龍聽了林雲真的話,只覺得好笑,淡漠的神情之中,流露出濃重的悲傷,笑中帶着淚般。
“你看,這世間的權貴,不過如此,咱們一直畏懼的貴人,也是人,比不了我們高貴多少。”
張順龍喃喃自語着。
似乎是在與某人對話。
張順龍說着,林雲真的呼吸緩緩微弱起來。
這時,一道無奈的聲音傳入張順龍的耳中。
“閣下,眼下這事做得有點過了,可否給我這個皇帝一個面子。”
大周皇帝身影忽然出現在天穹。
一道元神的力量覆蓋下來。
張順龍擡眸,看向大周皇帝。
他還是第一次面對大周皇帝,這位大周王朝最頂尖的權貴。
他就這麼看着大周皇帝,看了一會。
當大周皇帝身上散發出來的元神之力觸及到他的身上時,他只是微微皺眉。
大周皇帝的元神之力,便如同雪水遇到朝陽般,瞬間消融。
大周皇帝臉色微怔,神情震驚。
張順龍這尊天人的實力,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強大。
一時間,也無法阻止張順龍了。
相比於張順龍這尊天人,相國府一家倒是不怎麼重要了。
唯一麻煩的就是,王朝的臉面可能就是要失損了。
大周皇帝臉色變得有點難看。
威嚴的眼眸注視着張順龍。
在大周皇帝的注視下,張順龍一手捏住林雲真的手臂,緩緩用力。
咔嚓咔嚓。
林雲真的骨骼一點點崩碎粉碎。
林雲真剛剛差點因爲無法呼吸暈死過去,此時又是被活活的疼醒。
發出一道慘絕人寰的慘叫。
這慘叫發出來,讓不知道多少暗中注視着這一幕的人,感受到一股寒意。
身體都不禁顫抖了幾下。
張順龍就在大周皇帝的注目下,一點點捏碎林雲真的骨骼。
林雲真這位京都之中,儒雅的貴公子,尊貴的相國之子,此時毫無風度般,雙腿顫抖下,驚恐着大吼着。
雖然發不出多少聲音,但還是能夠讓周圍的人,感受到他傳出來的聲嘶力竭之感。
他的身下,隱隱還流出了些許渾濁的液體。
張順龍一邊捏着,一邊看向大周皇帝道:“你的面子,不值錢。”
“你王朝的子民遭受不公的時候,你沒出現。”
“你王朝的權貴,在肆意欺壓百姓的時候,你沒出現。”
大周皇帝無奈嘆了一口氣。
“現在你出現了,你這個大周皇帝,是大周王朝的皇帝,還是權貴的皇帝?”
大周皇帝面色微微動容,他並不知道眼前這尊天人身上經歷了什麼。
微微皺眉之後,
沒有多說什麼。
只是傳音,讓趙晉聯繫程知海,查查這尊天人經歷些什麼事。
不過片刻後,便有道道訊息傳了回來。
得知事情的前因後果,大周皇帝臉色變得極其難看,看向林雲真這位相國之子時,也有點想要一掌拍死對方的衝動。
時間一點點流逝。
林雲真這位相國之子身上的血水彷彿是流盡了一般,臉色隱隱變得蒼白。
意識也變得模糊,身體一陣一陣顫抖。
遠處倒在牆壁上的林公甫看到這幕,頓時目眥欲裂。
“該死!閣下何至於此啊!只是爲了區區一個女子,閣下怎麼能便如此對待我兒。”
他掙扎着,想要起身。
但剛剛張順龍給他的一擊,讓他身體差點沒有直接廢了。
張順龍憋了一眼林公甫。
對於這位相國,他倒是沒有多少感觸。
當感受到手中的林雲真沒了多少反應後,捏斷林雲真的喉嚨,將之丟棄在地上。
然後目光看向林公甫,踏着林雲真的屍體。緩緩向着林公甫走去。
大周王朝此時無奈坐視不管了。
若是林雲真死了,他還能無視。
可是林公甫這位當朝相國若是被張順龍殺了,那他就真沒臉了。
大周王朝的尊嚴直接蕩然無存。
所以大周皇帝攔在了林公甫的身前,無奈出聲。
“閣下,殺了相國之子林雲真,算是行了。”
“林公甫你此時是動不了。”
張順龍看向大周皇帝,“那我偏要動呢?”
大周皇帝威嚴的臉色微沉,即使他不願與張順龍這尊天人爲敵,但張順龍步步緊逼之下,沒有給他大周皇帝一點的面子,哪怕大周皇帝再如何看重張順龍這尊天人,此時也有點不滿之感。
“那我倒是要見見閣下的手段了。”
張順龍聽大周皇帝這麼說,當即是想要對着大周皇帝動手,只是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身體那恐怖的氣息隱隱開始消退。
“果然不行。”
“天地開一線,時間維持得還是太短了。”
“罷了。”
張順龍一指點出,恐怖氣息順着他的指尖,凝結一粒璀璨的金色星點,向着大周皇帝身後的林公甫揮了出去。
揮完之後。
張順龍頭也不回地離去。
“你能擋住,那林公甫就活,你若擋不住,你們兩個便都死了吧。”
張順龍身影消失。
大周皇帝看着張順龍揮出的金色星點,面色難堪,連忙揮出元神之力,施展神通術法,一尊由元神勾勒出來的神明瞬間出現,向着那金色星點衝去。
下一刻。
轟!!
天地白芒一片。
所有人都看不清大周皇帝還有林公甫的身影。
待天地重新恢復顏色時。
他們看到了原本的相國府,已然徹底消失。
大周皇帝略顯狼狽的站在半空中。
他手中拿着林公甫,身體如同破布一般,不停地滴落着鮮血。
雙腳俱斷。
其蒼老的面容,滿是痛苦。
注視着這一幕的無數強者,不由倒吸了一口氣冷氣。
大周皇帝竟然都對付不了這尊莫名的天人。
當朝相國林公甫雖然還活着,但是雙腳盡斷,修爲盡失,已然與死了沒有多少區別了。
大周皇帝,雖然是護住了帝國的顏面,但也僅僅是,堪堪能夠將褲衩子死死地護住罷了。
京都當下寂靜一片。
大周皇帝站在半空中,看着相國府的慘狀,除了林公甫之外,相國府的一切都被抹滅了。
他看了看相國府的斷壁殘垣,又看了看手中的林公甫。
嘆了一口氣。
“你啊你,天下人不是可以隨意欺凌的,都是活該。”
大周皇帝說着,無奈地將林公甫丟給身邊的趙晉,緩步向着大周皇宮走去。
一旁的趙晉接過大周皇帝丟過來的當朝相國林公甫。
這位相國今早還在朝堂上,意氣風發,現在就成了這般模樣。
嘖。
真爽。
趙晉笑眯眯地,偷偷掐了掐林公甫的屁股。
讓你之前罵我是個陰陽人,嘿,別說,這位相國屁股真的翹。
林公甫意識緩緩恢復。
剛一睜眼,便感覺到有人在掐自己的屁股。
看向趙晉,原本他心情就不好,再加上此時被趙晉掐屁股,悲憤交夾之下,噗出一口老血,頭一歪,直接昏死過去。
同時間,他身上氣息也訊速衰落。
趙晉驚了,連忙給了林公甫幾個耳光,
大周皇帝好不容易救下來的林公甫,若是被他這麼調戲幾下,調戲死了,那就真的操蛋了啊。
趙晉可不想自己承擔這個罪責,連忙拎着林公甫找太醫了。
“喂,你可別死啊,我就是掐了你幾下屁股。”
“被掐屁股也能掐死的嘛?”
“太醫!快傳太醫!”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