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再次舉起02式噴火器,扣動扳機。
一條巨大的火龍,再次從小小的槍口,呼嘯而出。
孔老並在這兒。
他只是一個紙俑。
無論孔老的幻術有多麼高明,也不能不遵守最基本的物理法則。
紙俑由紙和竹子構成。
紙和竹子的燃點,就在那兒擺着。
當它們被火焰加熱到燃點,就會燃燒。
這誰也無法改變。
我原本以爲,孔老會操縱着紙俑躲一下,躲開呼嘯着的火龍。
可是,孔老並沒有這麼做。
他,也就是紙俑,直直地撞上了火龍。
瞬間,火龍就吞噬了他。
他沒了。
不!
他竟然還在!
當火焰散去,我看見,雖然紙俑表面的紙,都已經被燒沒了,但它的框架還在。
什麼竹子?
竟然這麼耐燒!
不!
不是竹子,是金屬!
這個紙俑內部的框架,竟然不是竹子做的,而是金屬做的。
紙俑動了。
它走到接待大廳的一側。
那裡有一本日曆。
日曆已經被燒了半本,剩下的半本也還在熊熊燃燒。
紙俑取下日曆,隨手抖了抖。
日曆上的火就全都熄滅了。
火熄滅以後,紙俑從日曆上一頁一頁撕下還沒有燒完的紙片,貼到自己的身上。
沒一會兒,他就又出現了。
他恢復成了剛剛的模樣。
我認認真真看了看,現在的他和剛剛沒被燒之前一模一樣。
他看着我又笑了,說道:
“我發現你還真是有點傻啊。
我已經被你的手下,燒了那麼多紙俑了。
難道我不會吸取一點教訓嗎?
你不會以爲,我還會傻乎乎的用原來的紙俑,等着你來燒吧?”
我不由苦笑一聲。
他說的沒錯,是我大意了。
“怎麼樣,想不想投降?
你這噴火器已經用了三次,應該用不了了吧。
只要你投降,我剛剛說的那些條件依舊有效。”
他繼續說道。
我把02式噴火器,扔到一邊。
他說的沒錯,02是噴火器的確只能用三次,三次以後就沒有燃料了。
沒了燃料的噴火器,一點用都沒有。
噴火器可不像步槍,沒了子彈,還能上刺刀,打白刃戰。
但就算如此,也不意味着,我就會投降。
我們桐柏宮歷代都是玄門正派,被玄門同道敬仰。
我不能爲了自己活命,就放棄了歷代祖師辛辛苦苦積累下來的好名聲。
我們桐柏宮就算斷了傳承,也不能成爲一個邪門外道。
我看着他,很平靜的說道:“我是不會投降的。”
他搖搖頭,頗有幾分惋惜的說道:“好吧,那就成全你。”
說着,他手一翻,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個小人。
這個“小人”,不是用來罵人的那個小人,而是真的小人。
一個成年人手掌那麼高的小人。
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個小人應該是個胎兒,還沒有出生,剛有了人形的胎兒。
這個胎兒頭頂和胸口的位置,都插了一根銀針,正好對應我頭疼和胸悶的位置。
孔老就是通過這個胎兒,向我施了厭勝之術。
這個胎兒就是扎小人的時候,用的小人。
用胎兒做小人,自然比稻草做小人,要好用的多。
別的不說,單說胎兒因爲還沒出生就已經死去,形成的怨氣,就是稻草做的紙人永遠不可能有的。
他看着我,搖了搖手裡的胎兒,似乎是在向我炫耀。
這個時候的他,就像一隻貓剛抓住了老鼠。
他搖晃着手裡的胎兒,就像貓玩弄老鼠。
他的手伸向了胎兒。
我想要阻止,可是我和他距離,比起他和胎兒的距離,實在是太遠了。
我剛起步衝向他。
他就已經抓住了胎兒的雙腿。
只見他輕輕一扭,胎兒的雙腿,就被扭了下來。
瞬間,我的兩條腿也失去了知覺。
“噗通”一聲,我往前撲到在了地上。
他隨手把胎兒的兩條腿扔到地上。
他繼續看着我,笑着扭下了胎兒的左臂。
我的左臂也隨之失去了知覺,動不了了。
他抓着胎兒的右臂,一點一點慢慢扭動,同時笑着問我:
“想好了嗎?投不投降?”
隨着他一點一點扭動胎兒的右臂,我的右臂也開始感覺到疼痛。
九十度、一百八十度、三百六十度……
他每抓着胎兒的手臂扭過一度,我感覺到的疼痛就增加十分、百分、千分……
“投降嗎?”他再次問道。
這個時候,我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來了。
我的額頭上全是冷汗。
我使勁咬着嘴脣,不讓自己慘叫出聲。
我盯着他,用力地搖了搖頭。
“咔嚓”一聲,胎兒右臂也斷了。
我又失去了我右臂的知覺。
但我一點都沒有難過。
我只感覺到了高興,一種脫離苦海的高興。
那疼痛,
那生不如死的疼痛,
終於消失了。
胎兒的右臂,他又隨手丟到了地上。
“不疼了,是不是很高興?”
他在我腦袋前面,蹲下身,居高臨下看着我。
我的雙手雙腳都已經失去了知覺。
我動不了了。
我只能使勁地仰起脖子,死死盯着他,沒說一個字。
他繼續笑着,伸出兩根手指,捏住了胎兒的腦袋。
“投降嗎?
這可是我最後一次問你了。
以後,就算我想問你,也問不着了。
你可一定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說着,他又開始慢慢扭動胎兒的腦袋。
只要他扭下胎兒的腦袋,我的腦袋也會隨之失去知覺。
聽起來,不就是和雙手雙腳一樣,失去知覺嘛。
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只要仔細想想,腦袋失去了知覺,意味着什麼?
最簡單的說法,就是腦死亡!
我依舊回答道:“我不會投降的。”
“那好吧,再見了。”
他搖了搖頭,一臉惋惜的樣子,站起身來,“咔嚓”一聲,扭下了胎兒的腦袋。
瞬間,我……我好像沒事。
我不由擡頭看向他的手。
他的兩隻手,一隻抓着胎兒的軀幹,一隻抓着胎兒的腦袋。
沒錯啊!
他的確扭下了胎兒的腦袋。
我怎麼會沒事?
他也是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低頭看了看手裡的胎兒軀幹、胎兒腦袋。
他甚至把胎兒的腦袋,安回到了軀幹上,象徵性地又扭了一次。
我還是沒事。
這……
就在我倆都疑惑不解的時候,一道耀眼的白光,突然從外面射了進來。
任何遮擋物,在這道白光面前,似乎都是透明的。
白光肆無忌憚地從四面八方射進來,晃得我睜不開眼。
當白光散去,我再次睜開眼睛。
我發現,他又沒了。
在我面前,又只剩下了一個金屬的框架。
和之前不同的是,之前的金屬框架還能動,現在的金屬框架卻動不了了。
更神奇的是,我又能動了。
我的雙手雙腳都恢復了知覺。
這……這是怎麼回事?
白光是從外面照進來的。
我趕緊跑到外面,卻發現外面什麼都沒有。
不,也不是什麼都沒有。
有一大批軍人都跑了過來。
從他們大多數人身上,穿的亂七八糟的軍服來分析,他們基本應該都是剛從牀上起來。
幾個持槍的士兵把我圍住了。
過了一會兒,一個大校從人羣裡,走了出來。
他問我,剛剛那白光是怎麼回事?
我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他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麼,而是繼續問我,我是誰,哪個單位的,爲什麼出現在他們的營門口?
我把能說的都說了,不能說的一個字都沒說。
他沒再多說什麼,只是說我不能走,讓我單位來領人。
說完這些,他還讓兩個持槍士兵看着我。
第二天,曹興劍到了。
他拿着手續,把我從這個大校手裡,領了回去。
辦完手續,我拎着02式噴火器,走向我的車子。
02式噴火器,雖然暫時沒用了,但不是徹底沒用了。
只要裝重新滿燃料,它還是能接着用的,自然就不能這樣扔了。
我打開後備箱,打算把02式噴火器給塞進去。
可是,我一打開後備箱,就愣住了。
水晶頭骨竟然沒在白色盒子裡面,而在白色盒子頂上。
我趕緊丟掉02式噴火器,彎腰低頭看向白色盒子。
白色盒子密封依舊完好,不像被人打開過。
難道是水晶頭骨自己鑽出來的?
對此,我的第一感覺還是,有人趁着我不注意,打開了白色盒子,從裡面拿出了水晶頭骨。
但我仔細想了想之後,還是否認了這種感覺。
先不說這個“有人”是誰,就說這個人拿出了水晶頭骨之後,爲什麼不把它帶走?
是不是沒有答案?
好吧,隨便給一個答案。
就當他是好奇了。
他只是想看一眼水晶頭骨。
那他看完以後,爲什麼不把水晶頭骨放回白色盒子裡,而是把它放在了盒子上面?
是不是還是沒有答案?
你總不能告訴我,他這是懶吧,懶得放回去。
所以,我有了第二種想法。
我想到了昨晚的白光。
孔老那麼厲害幻術,在白光面前,都是不堪一擊。
能發出這樣的白光的,或許也就只有神奇的水晶頭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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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曹興劍回到了首都。我把水晶頭骨,再一次上交給了上將。
上將接過水晶頭骨後,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讓我走,而是帶着我再一次去到了潘主任的那個基地。
他讓潘主任向我介紹了一下,之前那個水晶頭骨的檢測情況。
潘主任說,他們在那個水晶頭骨裡,發現了硅基高分子。
硅基高分子?
憑我那點可憐的化學知識,我實在不知道,這個硅基高分子有什麼了不起的。
潘主任似乎看出了我的疑問,問我:“陳局長,知道有機物吧?”
我點點頭。
有機物,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潘主任繼續說道:“陳局長既然知道有機物,那想必也知道,有機物其實就是碳基高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