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課堂。
其實就是用一些石頭堆壘起來的一個空間。
頂部,則是用一根根木頭撐架着,再鋪上一層瀝青紙!
裡面,分成了兩個區域。
一個是課堂,另一個是阿刁休息以及睡眠的地方。
所謂課堂。
裡面放了幾十張小矮凳。
小矮凳前,錯落有致地擺着簡陋的自制書桌。
說是書桌,實際上就是用一塊木板墊在石頭上面。
課堂中間,放着一塊自制黑板。
黑板上,還寫着入門級的加減乘除數學題。
“這就是課堂了!雖然簡陋,可卻是孩子們心目中的聖地!”
走進裡面,待到趙小草跟穆雨卿環掃一圈後,阿刁道。
話了,不等趙小草跟穆雨卿說話。
再道,“其實也沒什麼可看的!趙公子,看你走得挺累的,到外面屋檐下坐會,我給你打一壺甜茶補補水!”
“行!”
趙小草沒有拒絕,笑着跟穆雨卿走出課堂,坐在屋檐下的石頭上。
不多時。
阿刁也從臥室裡打了一壺甜茶出來。
雖然這是乾旱地區,可阿刁在這還是享受着特級待遇的。
最起碼,不管山裡頭再怎麼缺水,山民們都不會讓她缺水喝。
“趙公子,你剛纔不是問我怎麼從cang xi那邊跑來這當支教的嗎?”
喝下一口甜茶。
帶着灰色土帽,一襲偏男性化樸素裝束的阿刁突然開口。
“阿刁老師,如果不方便說的話,就別說了!”
沒想到阿刁會主動提起這事兒,趙小草有些發愣地搖頭道。
“呼!”
深呼吸一下。
阿刁自嘲一笑,再而道,“沒什麼難以啓齒的,既然你問上了,那就跟你說說也無妨!我雖然是cang xi人,但我十九歲就到南方去務工了,四年間,輾轉過七個城市,在這個過程中,我談過三場戀愛,第一個,好端端地不告而別,如同人間蒸發!第二個,騙光我的所有積蓄之後,分手了!”
“在我開始對男人絕望的時候,一個比我大十歲的男人出現在我身邊,在我對愛情絕望的那會,他噓寒問暖無微不至,當時,我以爲是上天垂憐我了,但沒想到,跟他正式交往還不到一個月,他的老婆挺着大肚子找到我,那天,我被他老婆當衆打了十七巴掌!”
說到這,阿刁那略顯凹陷的臉上露出笑容,很苦澀,可卻是平靜至極的苦澀。
彷彿已經麻木了!
接着繼續說,“我沒有做任何的解釋,等她發泄完了之後,我主動給她跪下磕頭,然後在她的錯愣中離去,那時候,我想到的是自盡,是一了百了!我去投河了,但卻被人救起來,救我的是一位在山區當支教的老師,她在我意識清醒後,開導了我整整三個小時!直到化去了我所有的死志之後才離去!”
“想了一夜,我做出了決定,爲幾個人渣放棄生活,着實愚蠢,放棄活着的意義,更是愚昧!第二天,我上網查了下貧困山區的情況,然後便毅然選擇來到了這,一待就是六七年,雖然這兒窮,但卻是我人生之中最充實的時光,也是最有意義的時光!”
“雖然我沒法把所有孩子都送出大山,可卻能給那些孩子打下有朝一日可以離開大山的基礎!”
關於阿刁的故事過往。
身爲主人公的她可謂是不帶任何一絲情緒地娓娓道來。
但卻把穆雨卿聽得一陣心塞。
女子本弱。
接連經歷這個極端悲慼故事的阿刁得是有多不幸?
她想安慰幾句,可卻無從開口,而且看阿刁那樣,好像也無需被安慰!
“抱歉,讓你揪起那些傷心事了!”
迎着阿刁的聲落,趙小草正聲道。
“言重了,沒什麼傷心的,從來到這兒的那天起,我就已經釋懷了!在我看來,一切都是冥冥中的造化!或許,我的命運就該如此,就該奉獻在這些有意義的事上!如果現在要我感慨的話,我還得感謝那三個男人的所作所爲,若不是他們,興許我的人生就得活在渾噩的柴米油鹽中,到了晚年怕是連一件值得回憶感慨的事都沒有!”阿刁不以爲然道。
“你打算一直在這待下去嗎?”趙小草問。
阿刁頓了頓。
似是陷入沉思中。
而後點點頭。
“我之前用所有的積蓄把幾名學生送了出去,若他們上進,十年之後便可成材,我等着他們成材之後,把山裡的人都給帶到山外去,等這裡的孩子們都能走到山外,那我便再換個地方,繼續着這活着的意義!”
阿刁這平平淡淡的話,剎那間讓趙小草跟穆雨卿肅然起敬。
嚥了咽喉嚨。
趙小草突然道,“阿刁老師,既然你剛纔說到造化,那麼我也想給那些孩子們帶去一份造化!”
唰-!
阿刁眼角一顫。
“趙公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阿刁老師,把這些孩子帶出去吧,他們的讀書費用生活費用,我包了,直到他們大學畢業!”
趙小草道。
“你..你說真的?”阿刁匆匆急呼。
“真的!對那些孩子而言,這是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可對我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既然他們遇上了我,那就像你說的那般,興許這就是造化使然吧!”趙小草道。
話落。
他從身上掏出一張鍍金的卡片。
一張上面只有一串電話號碼的卡片。
“這張卡片你保管好,有什麼需要直接給我打電話就行,我會安排人跟你接洽的!”
顫抖着雙手接過趙小草遞過來的卡片。
阿刁的氣息紊亂起來,一時間爲之語塞。
幾個呼吸間後。
才掠帶着哽咽的聲腔道,“趙公子,我先替他們謝謝你,替他們全家謝謝你!”
“好了,也歇夠了,繼續領咱們走走吧!”
趙小草沒再在那個問題上把話題延伸下去。
他笑着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