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葉楓郡南面的安納巴山脈中,有一個大型盆地,裡面錯錯落落的坐落着一連片木製房子,一羣面黃肌瘦的小孩們,穿着一身粗製的麻衣,光着腳丫子圍在篝火旁,眼巴巴地看着篝火上烤着的黃橙橙的肥羊。
在他們的旁邊,有着幾倆大馬車,一羣披甲大漢正在興高采烈地從馬車上玩地上搬運着一桶桶美酒,在他們的胸甲上,赫然刻着一個狼頭。
在那一片木房子中有一個房子裡,曾經的盜賊,如今的準騎士希拉里穿着一身精緻的鎖鏈甲,正坐在那裡,手中捧着一大杯啤酒,正在大口暢飲着。
“痛快!”在喝下一大口啤酒之後,他大聲地喊道。
“謝謝你,我的兄弟,謝謝你送來的這些食物!”坐在希拉里對面的一個大漢非常感激地說道。
“泰勒,我們這麼多年兄弟了,你就不要跟我客氣了,今天我們不醉不休!”
“好,不醉不休!”
......
“希拉里,難道貴族中真的還有好人?”
“那當然了,我們大人就是天大的好人,你看看我們現在!”
“那他是不是有別的目的呢?那些貪婪的貴族們什麼時候這麼好過?”
“我說泰勒,你小子就是多疑,我們這些賤民們除了一條爛命,還有什麼?你認爲大人花了這麼多金幣,就是爲了騙我們這些賤民?呵呵,當年如果有人願意給我一千枚金幣,我都願意把命賣給他,可是有誰搭理過我?”說道這裡,有些喝醉的希拉里突然變得非常傷感起來。
他大口地喝完杯中的酒,然後臉紅脖子粗地對着泰勒喊道。
“血狼,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小子到底決定了沒有,這麼好的事情從哪裡找啊,難道你們真準備一輩子生活在這不見光的日子裡?”
“霸虎,你小子少催老子,你以爲我們跟你個混蛋一樣,孤家寡人一個。你跟我說說,我要如何去跟他們說,難道你要我告訴他們,我要帶領你們去投靠一個貴族?”這時同樣也喝得有些醉醺醺的泰勒在聽到希拉里的話之後,突然站起來,拍着桌子指着屋外大聲地質問道。
對於此前卡其德山區那邊發生的事情,他怎麼會不清楚呢,他還沒有蠢到分不清好歹的地步,但是他無法說服他的族人。
不是血狼軍團的人怎麼會知道血狼軍團的難處呢,別看在外面,他們血狼盜賊團擁有幾千悍不畏死的血狼戰士,風光無限。
但是這一切的這一切榮譽,都是身後無數族人用生命換來的。
這麼幾年來,無數的族人用生命的代價維護了血狼軍團不怕死的風格,讓血狼軍團在外面留下了一個很有威懾力的名聲,其目的不就是爲了養活這一地的孤兒寡母。
他還記得以前,他們血狼一族雖然人數不多,但是因爲一手飼養戰狼的技術,他們一直都幸福快樂地生活在安納巴山脈裡,這個他們一族世世代代生活的地方。
然而有一天,一個從葉楓城來的官員送來了一封當時城主的告示,告訴他們血狼一族從那天起,每年需要的上交的血狼從一千隻改爲一萬隻。
雖然這個條件很過分,但是爲了保住族人穩定的生活,他們咬牙同意了。
然而第二年,那些貪婪的貴族卻又提高的他們血狼一族的稅率,從一萬隻增加到二萬隻。
接到這個告示之後,他們頓時再也忍不下去了,每年上交二萬隻馴養好的血狼,這根本是沒有辦法完成的事情。
當時他的父親,也就是血狼一族的族長親自去葉楓城拜見城主,希望城主能夠收回先前發出的命令。
誰知道,幾天後他等回的竟然是父親的人頭,和那個混蛋的更惡劣的要求。
父親的血仇和族人的生存,他直接殺了城主派來的使者,宣佈血狼一族脫離帝國的管轄!
三千騎士,整整三千騎士,可不是一般的騎兵,而是騎士,最低都是青銅騎兵的精銳騎兵
那個混蛋,也真是看得起他們血狼一族,竟然一次性出動了三千騎士和三萬多輔兵來征討他們。
裝備簡陋的他們,硬是憑藉着血肉之軀和求生的意志,在安納巴山脈裡憑藉着地形跟他們周旋了一年零三個月,硬生生地讓他們全部都安息在了安納巴山脈,而他們血狼一族付出的代價是六萬一千六百三十七條生命。
雖然在那一戰之後,血狼一族的戰名是打了出去,但是付出的代價也極其嚴重,幾乎戶戶戴孝,本來人口不到十萬的他們,在這樣一場爲了尊嚴和生存的戰爭中,僅僅只剩下了三萬多人,而大部分還是孤兒寡母。
因爲仇恆,也爲了生存下去,他帶領剩下的族人當起了盜賊。
這樣的一場帝國內的大戰自然而然地引起了很多依附帝國的少數民族的恐慌,爲了平息各族的恐慌。
造成這件事的罪魁禍首,也就是當時的葉楓城城主,墨菲特家族的長子,被遊經到這邊的費德烈大帝直接送上的斷頭臺,同時大帝也赦免了他們血狼一族反叛帝國的罪行,懇請血狼一族再次迴歸帝國的懷抱。
但是這麼一場痛心的經歷,讓他們還如何能夠相信那些貪婪的貴族呢?
特別是這麼多年來,他們不斷與墨菲特家族派出的私軍戰鬥,血狼一族和墨菲特家族之間的仇恨是更加大了。
因此就算他相信希拉里沒有騙他,但是他也沒有信心說服族中的那些人,他更不敢保證,那個貴族會不會願不願意爲了他們去得罪墨菲特家族。
“泰勒......”希拉里在聽到他的質問之後,瞭解血狼一族歷史的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血狼,希望這個能夠幫到你們。你們可以試着派人跟大人接觸一下!”這時希拉里將一張羊皮卷放在桌上,站起來走了出去。
看着老友希拉里離去的身影,泰勒拿起了桌上的羊皮卷,展開一看,就發現這只是一封告示,羊皮卷最下面清晰地印着一個狼頭的圖案。
看着手中的告示,他站在那裡半天沒有動,等了一會,他大步走了出去,來到山谷中最西側的一個墓地邊,看着墓地裡一排排的墓碑,他接連發出九聲長嘯。
眨眼間,從各個木屋裡跑出一個個身穿皮甲的戰士,手中拿着各式各樣的武器,在他們的身邊,緊緊地跟着一隻非常健壯的戰狼。
然在他們的身後,還有更對的人正朝着這邊涌過來,他們之間有老人,有婦女,有小孩。
“泰勒,出什麼事了,幹嘛要發出全族召集令!”不大一會,在墓地外站滿了密密麻麻地人,這時從人羣中走出一個老者,他來到泰勒的面前,非常疑惑地問道。
“理查克長老,泰勒遇到一件很爲難的事情。這件事情對於我們血狼一族來說有利也有弊,泰勒實在無法擅自做出決定,只能在戰死的英魂前發起全族公投。
聽到他的話,衆人頓時臉色都變了起來,在戰死的英魂前發起全族公投,這麼多年來,只有十多年的那一次。
那一次他們決定反抗那些貪婪的貴族。
聽到泰勒的話,衆人頓時不說話了,等待着他接下來的話。
這時泰勒拿出先前希拉里留下的告示,跳到墓地前的一個高臺上,開始大聲地念了起來。
“我,野狼家族族長、卡其德山區執政官逸飛騎士,在衆神的見證下,以家族的名譽發誓,願意公平、公正地對着領地的任何一個子民......”
泰勒在念完手中的告示之後,看着一眼下面的族人,然後又大聲地說道:“從那一年開始,我就再也不相信那些狗屁的貴族了,他們殺了我們的親人,剝奪了我們財產......十幾年,我們用手中的長劍告訴了他們,我們血狼一族絕對不會屈服於那些狗屁的貴族。
十幾年來,我們贏得了榮耀。但是卻要面臨滅亡的地步,看看我們的孩子,他們本該穿着體面的衣服,吃着美味的食物,快快樂樂地長大。可如今,看看他們......”
看着臺下那些面黃肌瘦、渾身髒兮兮的孩子們,泰勒就忍不住雙眼朦朧起來,突然大聲地喊道。
“以前擺在我們面前的只有一條路,那就是放棄我們血狼一族的尊嚴,祈求我們仇人的原諒,然後卑微地活着。
現在我們有了新的選擇,但是我也不知道選擇這條路,對於我們血狼一族而言,未來是對還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