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周青傷勢談不上嚴重,無非是被鈍器砸了幾下,包紮止血後,就沒了太大問題。
他卻故作昏昏沉沉,不願意面對幾次過來觀看的任新遠。
心知肚明的事情,他暫時不想跟任新遠撕破臉,挑開了說。至少心裡需要緩一緩,細細琢磨一下該如何應對。
門口腳步聲讓他頭轉了過去。
是一個穿着白大褂的女大夫,三十來歲的模樣,皮膚乾淨素潔。
不是那種太讓人驚豔的類型,五官稍顯柔和,氣質卻又帶了些矛盾的清冷淡定。
理性,溫和,睿智,在她身上似乎都能看到痕跡。白大褂包裹下的修長身段,讓她憑空多了些女性光輝,聖潔而神秘。是葉青眉。
她是外科副主任,跟周青相處愉快,也算是朋友。就是見面方式過於奇特,幾乎都是在醫院這種環境中,周青是患者,而她是大夫。
這種頭部破損的小傷本來護士就能處理,她還是選擇了親自過來。
“好點沒?”
葉青眉動作熟練的幫周青換點滴。
周青本也無大礙,示意好多了。
葉青眉加了暖墊,擡頭笑道:“你啊,平時想見都找不到人,總是不請自來。”
近在咫尺,呼吸帶出的熱氣撲面,周青眼睛彆扭從她象牙般的頸部收了回來:“年前說抽時間幫童童過生日的,結果因故出了趟差,抱歉了!” wωw▲ ttКan▲ c o
“沒事。”
葉青眉迴應着,自然支起了身體。掃了一眼周青頭部,忍不住笑而搖頭。
他頭上被鈍器傷了三處,雖不是太嚴重,但爲了縫合方便,頭髮全給颳了。
周青人相貌屬於挺清俊的類型,去掉頭髮非但不難看,反更顯得濃眉大眼,十分精神。只葉青眉從沒見過他光頭模樣,難免感覺有點滑稽。
摸了摸腦袋,周青順手把牀上的帽子戴在頭上:“青眉姐,童童應該還沒開學吧。”
“嗯,正在家吵着要來找我。”
“讓她來唄,好久沒見過她了。”
“晚會要帶過來,我媽這幾天身體不太舒服,看不住她。”說着,隨口又問:“你這傷是什麼情況,是不又跟人打架了?”
“什麼叫又
?”
“你每次來這裡的傷都不是意外,有點好奇你是工作還是玩命?就算是在夜場工作,也不至於經常這樣吧。”
周青沒法解釋,笑着繞開了話題:“青眉姐,別說我了。你呢,找男朋友沒?”
“你好像挺關心這事的。”
周青玩笑:“那當然,你要實在找不到男朋友,我勉爲其難願意接手。”
“嘴巴真欠!”
葉青眉沒好氣瞪了一眼:“養你的傷,走了。”
周青以爲她生氣,忙解釋道:“青眉姐,開玩笑呢。”
“有病號等着我處理,你以爲跟你一樣閒!”
一番聊天,周青心思淡了些,剛準備起身活動一下,聽到剛出去的葉青眉叫了聲任局長。
是任新遠來了。
他無奈重新躺下,閉上了眼睛。
門開,便裝的任新遠漫步走了進來。
“周青,你跟葉大夫聊那麼久。怎麼,我一來就又渾身不舒服了對吧?”
任新遠站定,毫不客氣道。
周青被他點破心思,也不好再裝睡,欠身靠坐起來:“任局長,您這麼忙,怎麼有時間來看我?”
任新遠道:“你配合點,咱們可以在醫院解決。你不配合,我只能把你帶回警局。”
周青表態道:“知無不言。”
任新遠拉了張椅子,轉頭讓負責記錄的警察也過來問道:“你怎麼知道齊三炮在龍壁村?”
“一個朋友告訴我的。”
“什麼朋友?”
“金沙集團的人力資源部總監丁克明。”
“丁克明?他跟你怎麼說的。”
“說他巧合見到了一個跟齊三炮很相似的人,我本來想立刻通知你們的,怕萬一不是他本人,會麻煩你們白跑一趟。所以自己就去冒失盯了幾天,挺巧的,他真的在……”
任新遠盯着他,拿起手機直接打電話讓帶丁克明回警局調查,半嘲諷道:“是巧。”
周青打了個哈欠:“任局長,那個田隊長是特警支隊的吧,等改天我一定親自過去謝謝他的救命之恩。”
任新遠拳頭微收:“抓捕齊三炮之時,我讓你等在原地,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金
海岸賓館後面。”
“上廁所,一時間找不到衛生間,看那裡偏僻就去解決了下。沒想到差點丟了命。”
任新遠沉默。
他半點都挑不出周青話裡有任何破綻,而且可以預料到就算去調查丁克明也不太可能起到作用。
可是,如此明顯的殺人動機,他卻奈何不了對方。這對於一向嫉惡如仇,將法律當做信仰的任新遠來說難以接受。
緩了緩,擺手讓記錄員離開,後把外套脫了下來,口袋裡手機等東西盡數放在了周青牀上。
周青暗道不妙:“任局,您這是什麼意思?”
“我現在不已警察的身份跟你交流,希望你能跟我說幾句實話。齊三炮本該死,所以死了也便死了,我不想再追究什麼。可是,我對你殺人動機感興趣!”
周青臉色收了收,一時沒有作聲。
他現在還不敢確定任新遠性格,雖有好感,可這種牽扯太大的事情,一經說出就是覆水難收,賭不起。
而且,鬼知道任新遠身上藏的還有沒有竊聽器。
他越是如此,周青反而越一個字都不想多談。
平心論,他想靠攏警察。顧慮是,眼前人值不值得他冒如此大的風險。
任新遠眉頭緊鎖:“周青,面子我可全給你了。講真的,你如果不是跟小繡有些關係,你這種人,我會看你究竟能墮落到什麼份上。”
“任局長,我有點累,回頭聊好麼?”
任新遠沒離開的意思:“怎麼才能讓你開口。”
周青無言:“任局長,給我點緩衝時間?我現在真沒精力回答您任何問題。”
“三天,三天內你如果還是這種態度,我就當你是青虎幫的人。”
周青沒有迴應,閉上眼睛在思考任新遠話裡潛藏着的意思。
這些話不是一般警察能說出來的,側面證明了任新遠這人不拘一格的做事手法。關鍵是任新遠說不再追究齊三炮的事情,而是在關注別的。
似乎,有理由信他一次,好處顯而易見。當然雖有這想法,周青還需要仔細計較的更加穩妥一些。否則他就是別人砧板上的魚肉,一邊秦海山,一邊任新遠,萬一衝突起來,他被撕成兩片都不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