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從鬼門關走了一圈,整個人全身痠軟無力,醒來的時候第一感覺就是疼。
全身都疼。疼得好像被人給活生生拆了似得。
“你醒了,喝杯水吧。”臨夏擡眸望着我,遞過來一杯溫水。
那眼神竟然無比溫柔,又包含了很多擔憂。這位什麼時候這麼柔情過。簡直讓我驚出了宇宙。
“我還活着嗎?”我輕聲問了一句。
臨夏用他那冰涼的手指颳了一下我的鼻子,說道:“還說呢,當時多危險,你都快嚇死我了!”
“噗……”我剛喝了一口的水差點噴出來。
“臨夏哥哥。你貌似已經死了耶。還能再死嘛……”我笑着調侃道。
臨夏陰沉着臉,一看就滿臉的不高興。
我連忙嘟嘴撒嬌道:“好嘛好嘛,別生氣。”
“這回就算是你命大!”臨夏無奈的嘆道。
“那豈止是命大。簡直是不能再大!”洛桐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
我和臨夏一起擡頭望了過去,洛桐和表姐同時走了進來。
“你這姑娘也太生性了。那傢伙咬了你也就算了。你竟然回咬了一口!真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啊!佩服佩服!”洛桐誇張的說道。
我被洛桐說的有點不好意思。但也不能任他欺負呀,於是反嘴道:“我這不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嘛!”
“被你打敗了!”洛桐乾笑了兩聲。
表姐走到我身邊,關切的摸摸我的額頭。又試試自己的額頭。感覺溫度差不多才點點頭說道:“還好不燒了,感覺怎麼樣?”
“表姐別擔心,我沒事了。”我抓着表姐的手安慰她。
平時表姐對我最好了,這次我冒險跑到誅仙陣裡面,肯定是要嚇死她了。
不過說起誅仙陣,我突然想起來,“大柱子怎麼樣?他還好吧?”
“他早就沒事了,這會上山砍柴去了。”洛桐說道。
“奇怪,他那時候好像很不正常,我還以爲他中邪了呢。”我有些奇怪的嘟囔了一句。
洛桐接着說道:“當時他們離我距離太遠了,我也沒有看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把大柱子當時突然變化的情景說了一遍,洛桐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很凝重。
其實我有注意到一個細節,每次出現異變或者意想不到的事情,總有一個怪聲出現。
“桀桀桀……”那聲音在我的腦子中迴響,一種莫名的恐懼襲來,我總感覺這一切似乎都是有人在操縱着,或者說是有鬼物在操控,一想到這裡我就感覺到頭皮發麻。
“對了,大柱子搶走了我的鑰匙。”我突然想了起來。
“那孩子腦筋不大對,早就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洛桐在一旁笑道。
我卻不這麼認爲,大柱子雖然憨傻,可也不會無緣無故闖到陣裡面去吧?這可距離他們家很遠呢。
我又想到之前跟柱子娘聊天時候,她看到鑰匙那渴望的眼神,也許大柱子其實是幫她搶的鑰匙?
“我想咱們應該去見一個人。”我淡淡的說道,腦中已經猜到了大概。
“見誰?”洛桐詫異的問道。
“黃老太!”我篤定的說道。
臨夏蹙眉說道:“柱子之前是被法術控制了,你確定要去招惹他嗎?”
看來不光我發現柱子娘不對勁兒了,臨夏早就已經發現了她的不尋常。
我們一起來到了柱子娘住的正房,她正盤腿端坐,口中唸唸有詞,仔細聽來,似乎是在念往生咒。
我們幾個人走進屋子,她聽到了聲音,說道:“你們來了。”
“黃老太太,我們又見面了。”我說道。
聽到我對她稱呼的改變,臉上一黯,嘆道:“你都知道了。”
“黃老太,現在事情已經結束了,那旱魃就算不死也活不久了。你是不是該把鑰匙的事情說一說?”我的語氣很犀利,一副盤問的口吻。
她顫聲問道:“旱魃沒有死?”
“他法力盡失,跳崖了。”表姐走上前說道。
原來我失去意識之後,他們還跟旱魃苦鬥了很久。
聽到表姐這樣說,黃老太這才鬆了一口氣說道:“造孽啊,是我對不住大家了。”
說道這裡,黃老太突然從炕上爬了起來,只見她快速的爬到炕沿邊,抓着洛桐的衣服哭道:“洛神仙,我求求你,救救我兒子,就算你拿我的命去換,我也情願。”
這句沒頭沒尾的話說得洛桐一愣,詫異道:“大柱子現在身強力壯的,他上山砍柴去了,一會就回來了。”
“不,他不是我兒子。”黃老太的腦袋搖的好像撥浪鼓似得。
我蹙眉望着她,看眉目確實跟大柱子一點也不像。
黃老太屬於典型的南方女人,單眼皮小嘴,皮膚光滑細膩,即便是現在一把年紀了,也能看得出年輕時候是個美人。
而大柱子則是大眼睛雙眼皮大嘴,皮膚黝黑,個子接近一米九,倒像是個東北爺們。
“你想讓我幫你,總得說出是非緣由吧?”洛桐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黃老太。
黃老太朝後一坐,一下子癱在炕上,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痕說道:“這件事情還得從三十年前說起。”
黃老太本名關美玲,是本村人士,三十年前她還是個正值妙齡的姑娘,是個遠近聞名的美女,上門提親的都能排成長隊了。
黃老太爺的兒子黃德明出身書香門第,又長得一表人才,兩個年輕人一見面就被對方吸引了,一個郎才一個女貌,可謂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時間不長,兩個人便喜結連理,湊成了一個好姻緣。
黃老太爺家底豐厚,婚後的日子本也過得滋潤無比,關玲又懷了孕,可謂是喜上添喜,一家人都樂得合不攏口,黃德明更是對她寵愛有加,每日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可惜,好景不長。
有一天關美玲在家裡悶的無聊,便想出去走走,卻不料竟然碰上了劫匪,將她拖到了村兒裡的玉米地裡……
關美玲奮力反抗,最終也是弄得滿身是傷,衣衫襤褸的回了家。
本來黃德明也很體諒妻子的遭遇,卻沒想到這件事卻成了整個村民茶餘飯後的話題,關美玲的遭遇也被人發揮了無盡的想象力。
竟然有人說她是主動引誘的劫匪,還有人說她跟劫匪本來就有私情,只不過那日出現了分歧,不知因爲什麼事情鬧翻了,纔會變成那個樣子。
黃德明從小都是受傳統教育長大,根本受不了這些人詬病,時間一長他也漸漸相信了他們這些荒唐的話,竟然想要讓關美玲拿掉肚子裡的孩子。
關美玲終日以淚洗面,已死想抗才勉強保住了肚子裡的孩子,可家裡人對她的態度可謂是天翻地覆。
幾乎所有人都認爲她是一個不貞潔的女人,她的生活從此水深火熱,苦不堪言。
但她心裡依舊有一個信念,就是把孩子好好的生下來,自己怎麼樣都沒有關係。
黃德明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得,他很快又跟一個生產隊的女知青打得火熱,後來那女孩也懷上了孩子。
這兩個女人的月份卻只相差了兩個月。
就在關美玲分娩的那個晚上,黃德明失蹤了。
而關美玲在生產後因爲虛弱昏了過去,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卻發現孩子在她的身邊竟然死去多時了。
關美玲痛苦不已,根本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她徹底崩潰了。
但後面的真相更讓人震驚,孩子本來是個健康的男孩,是黃德明找了一個巫師下了詛咒,讓她的孩子活不到太陽升起的那一刻。
關美玲知道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自己的丈夫,她傷心欲絕,隨之而來的是無窮的怨恨,她要報復,她要讓黃家的人都得到報應。
關美玲爲了詛咒黃家後代癡傻不惜搭上了自己的雙腿,從此癱瘓在炕。
整個黃家被關美玲鬧得雞犬不寧,女知青在這個時候早產了,產下一個男孩。
正如關美玲詛咒的那樣,這個孩子生下來便癡癡傻笑,是個傻子。
黃德明知道後一怒之下將關美玲的孩子從墳頭挖出,請了巫師做法,將那孩子的魂魄召回,永遠鎖在了肉身之中。
並且,每夜都會到關美玲的夢裡哭訴,讓她永遠活在痛苦之中。
那個孩子怨氣與日俱增,竟然吸食掉了附近墳地的遊魂,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惡鬼。
當時村兒裡來了一位驅邪捉鬼很靈驗的洛法師,他用了一個純銅的箱子封印了這個鬼胎。
還將鑰匙給了黃家的人,並且留話,這個箱子只能是黃姓後人和洛氏的後人一同才能開啓。
故事說道這裡也就明瞭了,關美玲也就是黃老太她初次見到洛桐時竟然欣喜若狂,哈哈大笑原來就是這個原因。
而她後來一心想要得到鑰匙,其實是想救自己的孩子。
只是她不知道大柱子突然出現在誅仙陣差點害所有人都命喪當場,好在大家福大命大,不然一起嗝屁着涼了。
黃老太跪在炕上,眼眸中閃現着晶瑩的淚花,定定的望着洛桐,生怕他的嘴邊吐出半個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