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恆按照維塔斯的說法放慢了車速,灰色的拉達緩緩從索克大媽的門前駛過,好在這過程中衆人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小屋裡很安靜,幾乎沒什麼動靜。
雖然現在還沒到晚上,但是天色也已經開始暗下來了,張恆看了眼窗戶的方向,那裡漆黑一片,簾子將裡面擋的嚴嚴實實的,誰也不知道那個名叫索克的古怪老婦人現在正在裡面幹些什麼。
張恆看了兩眼,身後傳來斯涅冉娜的聲音,“走吧,早點回去吃烤肉。”
張恆嗯了一聲,收回目光,之後踩下油門,汽車開始提速,將山坡上的那間小屋拋在了身後。
…………
張恆和招待員小姐總共在鄉下待了兩天時間,除了打獵外,兩人還去河邊釣了魚。
斯涅冉娜本來是卯足了勁兒想要在張恆面前表現一番的,畢竟打獵是男人們的運動,而她在很小的時候就曾跟着爺爺一起釣魚,所以這項技術還是很不錯的。
但是讓她沒想到的是在釣魚上她竟然也贏不了某人。
張恆看起來只是隨便選了個地方,拋下魚餌,很快就會有魚兒來咬鉤,一上午過去,斯涅冉娜看了眼張恆桶裡的魚,再看了看自己桶裡的魚,手中奶奶準備的基輔肉餅瞬間就不香了。
“這太不公平了,”斯涅冉娜扔掉了魚竿,抗議道,“你學語言那麼快也就算了,打獵和釣魚爲什麼也那麼厲害?”
“沒什麼訣竅,就是練得多而已。”張恆提起魚竿,從魚鉤上取下那條新釣上來的魚,放入自己的木桶裡,之前在海島上,他要是抓魚技術不夠好早就餓死了。
不得不承認,鄉下的生活還是很愜意的。
除了之前在溪水邊遇到的那匹白色母馬,還有村西邊一個人住的名叫索克的老女人外,張恆也沒再遇到什麼奇怪的事情。
這裡的一切都顯得無比美好,民風淳樸,空氣清新,難怪週末和節假日的時候很多普里皮亞季的居民也都願意跑到附近的村子裡散心。
可惜再過不到兩年時間這裡就會被核輻射所污染,變得荒無人煙,甚至就連野生動物都被民兵小隊給當做流動性放射源給清理掉了,直到幾十年後,纔會有動物重新回到這裡,在這裡安家,樹木與植被也會重新生長出來,甚至還有一些心懷故土的人也會不顧警告偷偷回到這裡定居。
只是輻射也被長久的留在了這片土地上,就像是一種詛咒。
帶着斯涅冉娜的奶奶做的麪包和香腸,張恆和斯涅冉娜重新踏上了返程之路。
這次平行副本的遊戲時間還剩下大概四百多天,而張恆基本上已經把在覈電廠能學的東西都學完了,因爲過硬的技術和出色的人際關係處理能力,張恆甚至還當上了汽輪機部的主任。
而之後布留哈諾夫也找他談過話,暗示他等他再積累三五年經驗,就把他提拔到運行部當副總工程師,而那時張恆也才三十歲出頭,這個進步速度可以說是竄天猴,他也會是核電站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副總工程師。
不過張恆本人對這任命卻沒有太大的興趣。他進入這次平行副本是爲了尋找主線任務的解決方法的,不是爲了玩兒杜拉拉昇職記的,之所以當上汽輪機部的主任也是爲了成爲核電站的高層,更方便接觸到一些比較核心的文件資料。
現在他在覈電站內的工作已經基本完成了,自然也就不關心升不升職了,而且按照布留哈諾夫的說法,那會兒平行副本早就結束了他也不在這裡了。
所以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張恆也以實際行動宣告自己成爲了一條鹹魚,自己範圍內的工作倒是依舊完成的很好,但是除此之外的事情他就不怎麼關心和理會了。
招待員小姐驚喜的發現自從從鄉下回來後張恆好像多出了很多時間,兩人平時閒着沒事兒就在鎮上四處晃悠,從商場到飯館,甚至新建的遊樂園,張恆都帶着她去玩兒了一遍。
而且逛起街來招待員小姐發現自己完全不是張恆的對手,後者經常一走一整天的時間,就連一些犄角旮旯的地方也沒放過,另外張恆似乎還格外的關心城市建設,聽說什麼地方開工了,也都會跑過去看。
斯涅冉娜很難理解男人們對於挖掘機的這種與生俱來的熱情,不過總體而言她對於現在的生活還是挺滿意的,即便張恆已經完成了他的語言學習,但是依舊在按時支付斯涅冉娜的薪水,這讓斯涅冉娜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主動包攬了買菜和家務。
不過她偶爾也會看到深夜的時候張恆站在窗前,望着腳下的城市,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一旦不再刻意的計算時間,時間反而會變得飛快。
轉眼,張恆就在平行副本中待到了第1440天,這天上午,斯涅冉娜和她的朋友去體育館看比賽了,留下張恆一個人在家,他看了眼牆上的鐘表。
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海星,距離24點只剩下了一秒鐘的時間,張恆調整了一下呼吸,躺在了沙發上。
當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又回到了吊牀上,身體的虛弱感也隨即襲來。
——是久違的核疲勞。
張恆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態又被重置回了進入平行副本之前,好消息是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目前的身體狀況,包括之後惡化的時間表,壞消息是他還要再感受一次身體被核輻射摧毀的痛苦。
張恆不想再經歷一次之前病房裡所經歷過的事情,即便他比普通人更能忍受和處理疼痛感,而且他也沒法確定這次的治療是否依舊會像上次一樣順利,不,張恆幾乎已經可以肯定,這次絕對不會再像上次一樣順利,因此他需要在自己的身體惡化到無法行動的程度前,將這輪副本迅速通關。
不過張恆知道這不會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好在經過爲期4年的平行副本,他也已經做好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