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些完全無懼死亡的狂信徒不同,拄着柺杖的人雖然已經下定決心加入他們,成爲其中的一員,但在儀式完成之前他還是個有理智的普通人,當然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冒險。
所以他並沒有下樓,而是趁着下面戰況正激烈的時候抱着自己的獵槍,偷偷來到了走廊上,挑了個不容易被注意到又能看到張恆的地方,架起了槍來。
這些年他一直被噩夢所困擾,爲了防止徹底墮入瘋狂中,他一直不敢和外界接觸,生怕再多瞭解到和那東西有關的事情,既沒法看電視,也沒法上網,所以打獵也就成了他最大的消遣,結果槍法倒是得到了不少提升,也算是種慰藉。
不過在目睹了張恆和那些狂信徒的戰鬥後,眼見對方被圍攻還能分神注意到奧萊和阿蕾希雅那邊的情況,拄着柺杖的人知道論槍法,自己並不是張恆的對手。
這也是他選擇偷襲的原因,而且他很有耐心,一直等到張恆的手槍沒有子彈,收起槍後纔出手。
儘管這樣一來,至少多死了十幾個狂信徒,但是着也能進一步保證他的安全,既然那些狂信徒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小命,拄着柺杖的人也沒道理爲他們操這份閒心,不過當張恆握着小刀開始大殺特殺的時候拄着柺杖的人知道自己苦等的機會終於來了。
雙方現在的距離大概有二十米遠,在這個距離下他或許沒法射中張恆的要害,但幾乎不可能失手。
反正這也沒什麼區別,以獵槍子彈的威力,只要射中基本上就意味着戰鬥已經結束了,況且下面還有那麼多虎視眈眈的狂信徒,不愁沒人補刀。
拄着柺杖的人半跪在地,填好了子彈,上膛瞄準目標,但是下一刻他的眼皮跳了一下,因爲他看到張恆忽然擡起頭,向他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
被發現了嗎?
拄着柺杖的人爲對方那恐怖的觀察力而驚歎,但是這又怎麼樣,張恆的刀法再厲害,以兩人的距離也不可能直接飛過來砍了他。但是拄着柺杖的人心中也升起了警兆,他在這一刻下定了決心。
只開一槍!一旦第一槍沒有幹掉目標,他也不會再戀戰,扭頭就跑,他纔不在乎那些狂信徒是死是活呢,只是這樣一來他的身份恐怕也就曝露了,沒法再繼續經營這家博物館了。
雖說他對藝術品什麼的壓根兒也不感興趣,但是畢竟幹了這麼多年,多少還是有些留戀的。
心裡這麼想着他也已經將手指伸向了扳機,然而緊接着他就看到樓下的那個不速之客收起了一把小刀,又將腰間的手槍抽出了出來。
對方拔槍的速度快的不可思議,簡直能比得上電影裡的西部牛仔了,明明比他晚一步動手,但手指卻比他先一步觸到扳機。
拄着柺杖的人這一刻心裡閃過了很多念頭,他有足夠的多的理由懷疑對方只是在虛張聲勢,之前在監控錄像裡他看的很清楚,張恆幹掉大概十幾個狂信徒後就把槍收了起來,如果不是沒有子彈了完全沒必要這麼做。
但是在見識了張恆的刀法後拄着柺杖的人又對這個推論產生了懷疑,這些念頭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逝,他知道自己沒有時間了,必須立刻做出選擇。
於是在下一刻,拄着柺杖的人果斷放棄了開槍,重新趴在了地上,而就在他的身子向下趴的途中,一發子彈擊中了他原先所在的位置。
拄着柺杖的人心中一陣後怕,他知道如果不是自己最後關頭慫了,現在八成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同時他也感到不可思議,下面那傢伙的槍里居然真的還有子彈。
伯萊塔M92F手槍的彈夾裡一共有十五發子彈,之前張恆開了十二槍,而算上現在這槍,他還有兩發子彈,留着這些子彈以防不測是一方面的原因,而另一方面則是因爲張恆的確用不上。
他開槍只是爲了救奧萊和阿蕾希雅,在清理掉兩人身邊的狂信徒後他就把槍又收了起來,因爲對他來說,用刀更方便,至於二樓的偷襲張恆也早就在等着了。
奧萊和阿蕾希雅擺明就是落入了陷阱中,其中奧萊或許有些莽撞,但是阿蕾希雅還是挺謹慎的,按理說兩人不該就這麼一頭扎進埋伏中,現在的樣子顯然是被人算計了,而這些狂信徒因爲不怕死打起架來倒是還不錯,但指望他們玩什麼陰謀詭計就有些難爲他們了。
所以他們的背後肯定還有一個指揮者,張恆原本還擔心那個指揮者已經跑了,結果就在這時候發現二樓有人偷偷瞄準他,不過那傢伙的反應倒是還挺快,一見不對立刻就又躲了起來。
然而張恆不知道的是拄着柺杖的人這會兒心裡卻是無比後悔,他本來可以趁張恆和那些狂信徒戰鬥悄悄離開的,卻非要手賤來打黑槍。
結果黑槍沒打上,還把自己的位置也曝露了,於是他現在也只能儘量壓低身子,完全匍匐在地上,讓張恆看不到他,向着安全通道的方向爬去。
爲了爬的儘可能快一點,他將手裡的獵槍也給扔了,因爲他知道等張恆解決了下面那些狂信徒追上來,正面戰鬥他肯定不是對方的對手,對他來說唯一的生路就是趕在下面的戰鬥結束前離開這裡。
而他也是這麼做的,一路手腳並用爬到了安全通道里,隨後拄着柺杖向停車場逃去,安全通道里聽不到外面的聲音,他也不知道外面的戰況究竟怎麼樣了,他倒是沒指望那些狂信徒能幹掉張恆,只是希望他們可以多阻攔張恆一會兒,好讓他成功上車。
不過等他順着樓梯下到一樓,卻在通道的盡頭看到了一個人影。
拄着柺杖的人一臉難以置信的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張恆,他沒想到對方的動作這麼快,而那些狂信徒又這麼不中用,根本連一分鐘都沒撐到。
就在他想着對方會不會就這麼殺了他的時候,卻見張恆揚了揚眉毛,隨後開口喊出了一個已經很久沒有人再喊過的名字。
“薩楚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