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在火車上昏睡不起的事情就像是一個小插曲,很快就過去了。
在議論了一陣後,衆人的注意力很快就轉向了其他事情上,該嗑瓜子的嗑瓜子,該哄孩子的哄孩子。
張恆借打水的機會掃了一遍車廂,也沒看出有什麼舉止異常的傢伙,再聯繫之前你總是一副不開心的樣子(#`O′)發來的消息,動手的人的確有很大可能並不在車上。
回到座位上後TOEFL女生還在興致勃勃的和張恆閒聊,張恆一邊應和,不過另一邊他的思緒卻還停在之前發生的事情上,這件事情顯然並不會就這麼結束,三大公會一直在懸賞當晚拍賣會上突然出現的神秘女性。
除了因爲對方將所有人都耍了一遍,三大公會想要場子外,更重要的是從後者手上取回【死亡夢境】這件B級道具,這樣的大殺器一天沒有找到,大家都沒法安心,畢竟誰也不知道銀色之翼前會長的遭遇會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不過張恆因爲一直處於單機狀態,唯一遇上其他玩家的單人競爭副本除了他以外也沒有其他人活下來,倒是相對安全,一般情況下也不會被人選做目標,再加上之前換座位的事情,對方選擇他隔壁座位的人動手應該只是一個意外。
一直到火車到站都沒有再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
TOEFL女生想要跟張恆要個聯繫方式,然而終究還是因爲太害羞了沒有能夠說出口,眼看着張恆揹着揹包,提着行李箱消失在了人海里,心中不由生出了一股悵然若失的感覺,她知道兩人應該是不會再見了。
…………
張恆並不想麻煩外公,然而後者還是來車站接他了,開着他的那輛老大衆。
張恆和出口外的外公擁抱了一下,之後將行李放在了後備箱裡,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這倒是提醒了他另一件事,雖然當初他在東京漂移的副本里拜師武田徹也,學了一手漂亮的漂移技術,而且連死亡競賽都贏了下來,但是在現實世界裡他依舊沒法開車。
因爲他還沒有駕照,也許他也應該抽時間把駕照考下來了。
“學校的生活怎麼樣?”外公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還不錯,就是老樣子。”就算沒有唐裝怪人的警告,張恆也不會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告訴外公,先不說這樣的事情能否被其他人所理解和接納,就算外公知道,除了爲他擔心外也沒法做什麼。
不過有札維爾查的事情在前,張恆倒是有考慮過是否應該間接的提醒一下外公注意類似的危險,但後來想了想,這種事情普通人就算提前知道,也很難做出什麼有效的反應來,也就作罷了。
而且外公作爲老一輩的知識分子,只有堅定的馬克思主義信仰,本身應該也不大會捲入到這樣的事情裡。
“你這段時間看起來成熟了不少。”外公望着後視鏡裡的張恆,頓了頓,“很好,不要像你父親那麼輕佻,男人就應該有男人的樣子,儘量多做少說,用行動來說話。”
“那你當初爲什麼還把媽媽嫁給他?”張恆問,打開了一旁的CD盒,從裡面抽出了一張《七里香》,這張專輯的年頭和這輛車差不多久了,張恆熟練的把它插進了車載CD機中。
過了一會兒周董的聲音在車裡迴盪了起來。
外公冷哼了一聲,“你媽從小到大眼光都不好,應該是遺傳的你外婆。”
張恆笑了笑,也沒再說什麼。
半個小時後,車子開到了住的地方,外公的小區屬於單位分房,不過因爲建的比較早,沒有規劃地下停車場,只能在後來的時候在路邊增加了停車位。
等外公把車停好,張恆下車,把行李箱也拿了下來,這期間還碰上了幾個同一棟樓上的住戶,因爲之前大家都在一個單位工作,基本樓上樓下都是熟人,張恆小時候也曾滿院亂竄,不少人家都去過。
這種時候少不得也要停下來寒暄兩句,於是短短几步路硬是又多走了好幾分鐘。
回到家裡,外公把已經提前做好的飯又熱了一遍,吃飯的時候又說起了張恆的父母,聖誕的時候張恆就接到了兩人的電話說今年會回來過年,但是兩人並沒有說具體的時間,直到幾天前才把機票定了下來。
兩人會坐四天後的一班飛機先到上海,再轉機回來,外公雖然對兩人這些年在國外樂不思蜀的狀態頗有不滿,但看得出還是對這次過年全家團聚挺看重的,早在一週前就開始着手準備各種食材,還把珍藏了很久的茅臺也拿了出來。
回家的感覺總是很好的,尤其這半年對於張恆來說又是格外的複雜和漫長。
洗過澡後他提着揹包走進自己的臥室裡,按下牆壁上的開關,燈光亮起,張恆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這裡和他離開的時候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除了牀單和被罩是新換的外,其他東西都保持着之前的樣子,他初中時候買的綠巨人手辦和蜘蛛俠手辦依舊在牀頭的架子上擺着李小龍和奧特蘭的經典架勢,如今已經是古董的psp被塞在抽屜的最底層,那裡還有幾張SHE和周董的海報。
張恆將揹包扔到寫字檯前,之後將自己也拋在了牀上。
這一刻他終於不用再思考之前副本中發生的那些事情,也不需要再去猜測周圍人的心思,這大概就是家的意義吧。
…………
張恆一覺睡到了十點,之後吃了早飯,開始幫外公一起進行新年前的大掃除,他們先從書房整起,將之前塞的到處都是的小玩意兒一個個翻出來,擦拭乾淨後再分類歸位。
張恆還在書櫃下一翻到了一個還沒拆封的BB機,有點猶豫要怎麼處理它,這時候他看到另一邊的外公突然站在另一邊,手裡捧着一本相冊,陷入到沉思中。
張恆放下BB機,走了過去。
這本相冊集應該有相當的年頭了,裡面的照片都已經泛黃,不過還能看清上面人的模樣,那是一個笑起來很甜的姑娘和一個一臉嚴肅的小夥子。
“她看起來很漂亮。”張恆道。
“是啊,所以我總說她的眼光不好,當年有很多小夥子追求她,但是她最後居然選擇了我。”外公擦了擦眼鏡,感慨道,“我那時候在學校各方面都很普通,只是個不解風情的書呆子,我還能記得,照相的時候我太緊張了,照相館的人讓我放鬆一點,但我就是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只能繃着臉和她一起照了這張像,她後來還總說我那時候看起來很有架子。”
外公說話的時候,有一張照片從相冊裡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