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託尼洛斯稍稍放緩了一些攻擊的節奏,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防禦上,終於穩住了陣腳,但是很快他又發現了另一個不好的消息,對方的耐力似乎比他還要出色,兩人肉搏了這麼久,張恆的呼吸頻率卻基本上沒有發生什麼太大的變化,也就是說真要拖下去的話,形勢反而會變得對他更加不利。
薩託尼洛斯皺了皺眉,他沒想到西斯納特斯才退休沒多久,維克多競技場居然就又培養出了一個這麼難纏的新人,不過既然是對方先開的頭讓薩託尼洛斯再選一次的話他還是會出手,畢竟今晚有這麼多大人物在場,他不可能退縮。
就像雄獅一定會對闖入自己領地的其他雄獅做出反應,角鬥士也是一樣的。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不管你之前有多強一旦流露出軟弱的一面就會被蜂擁而上的鬣狗給撕碎。
而且眼下的情況只是稍微對薩託尼洛斯有些不利,在他漫長的角鬥士生涯中打過的逆風仗多了去了,他身上的傷疤是在場所有角鬥士裡最多的,但既然他還站在這裡,那這些傷疤就都成爲了他的榮耀,訴說着那一場場精彩的戰鬥。
所以,今晚也不會例外。
薩託尼洛斯剛剛嘴巴上又捱了一拳,不過他也還了一腳回去,之後吐出了一顆帶血的牙齒冷笑道,“怎麼,你就只有這點能耐嗎?”
張恆也從地上爬了起來,這一腳他本來是可以躲過的,但是計算了一下這次傷害交換,還是他更沾光一些,因此張恆最後還是選擇了硬碰硬,當然更大的原因是他知道觀衆喜歡什麼,一味的躲閃固然更能體現出實力,但是終歸不如這種以拳對拳,以血換血的打法更加吸引眼球。
在這一點上幾千年來觀衆的審美倒是都差不多,無論何種競技比賽,大家總是更傾向於欣賞“硬漢”。
打贏薩託尼洛斯不是目的,吸引康茂德的注意力纔是張恆的真正目標,年輕的皇帝現在就看的津津有味,衆賓客自發的圍成了一圈,將張恆和薩託尼洛斯圍在了中央,康茂德一開始還顯得有些矜持,但是很快就帶頭叫起好來。
不過他支持的是薩託尼洛斯,畢竟他在離開羅馬前就認識後者了,而且這次先挑釁的人又是張恆,從正義性上來講張恆天然不佔優勢。
然而隨着拳頭和肌肉的碰撞聲砰砰砰的響起,康茂德對張恆的觀感也有一定的改善,覺得這個東方人雖然有些莽撞,但也不失爲一個真正的男人,於是當張恆有精彩表演的時候他也會一視同仁的叫好。
而這份叫好聲落在薩託尼洛斯耳邊無疑是種刺激,薩託尼洛斯知道自己必須做出決定了。
早在一個月前他和他背後的角鬥士學校就開始爲弗拉維圓形劇場的角鬥表演做準備了,爲此角鬥士學校不惜讓他休戰了一個月,損失大筆錢來營造他已經沉溺酒色的形象給其他角鬥士學校的探子看。
而薩託尼洛斯則利用這一個月的時間養好身上積攢的暗傷,將精神和肉體都調整到了最佳狀態,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現在的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出色,薩託尼洛斯原本想要隱藏實力一直到遇上強敵時才完全爆發出來。
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角鬥表演還沒開始他就已經被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東方人給逼到了這麼狼狽的地步。
於是一道選擇題就擺在了薩託尼洛斯面前,究竟要不要現在就動自己的底牌。
畢竟現在並不是什麼正式的角鬥表演,輸了的話並不影響後面他奪冠,但是這會兒皇帝陛下還有其他重量級的大人物都在這裡,薩託尼洛斯無法想象輸掉這場會給他和角鬥士學校的聲望帶來怎樣的影響。
因此他最終還是一咬牙決定撕掉僞裝,反正即便展露出真實實力,後面也未必就不能再奪得角鬥表演的冠軍。
下一刻,他擦掉了嘴邊的血跡。
旁邊的觀衆或許還只是有種隱約的感覺,覺得薩託尼洛斯身上的氣勢似乎發生了變化,而作爲對手的張恆感受最爲直觀,他神色一動,知道薩託尼洛斯終於被逼急了,不過張恆作爲爲數不多看出薩託尼洛斯有僞裝的人,自然也早就在防備着對方暴起。
不過張恆發現自己還是有點低估對方了,眼見薩託尼洛斯的胸前又露出破綻,張恆下意識的一拳打了過去,但是隨後卻被薩託尼洛斯用一隻手擋住了他的拳頭。
人羣中發出了一小片驚呼。
張恆試着甩了下手,居然沒能把自己的拳頭給收回來。
“你之前像只猴子一樣竄上竄下的好像挺開心,接下來該換你嚐嚐我的拳頭了。”薩託尼洛斯一邊說着一邊揮動自己另一隻拳頭向着張恆的腦袋砸去,但是被後者一個下蹲躲了過去,之後張恆趕在薩託尼洛斯揮出第二拳前,用雙腿夾住了薩託尼洛斯的胳膊。
兩人一起摔倒在地上,伴隨着塵土揚起,可惜張恆並沒有學過巴西柔術中的鎖技,否則到是有可能趁着一片混亂的時候鎖死薩託尼洛斯,但是現在兩人只能再次分開。
不過讓薩託尼洛斯沒想到的是剛剛險些被控制的張恆,這次剛分開沒多久居然就又攻了上來,薩託尼洛斯本來想要故技重施,但是張恆這一次卻沒有和他正面交手,用新學到的刺客步伐鬼魅的繞到了他的身後。
這一下戰鬥節奏的變化明顯也讓薩託尼洛斯有些不太習慣,之後他就感覺自己的左頸下一涼,不過好在並沒有受到什麼大傷,只是被指甲抓出一道血印,薩託尼洛斯轉身準備再戰,沒想到張恆卻是後退了兩步,主動開口道,“今天就到這裡吧。”
薩託尼洛斯聞言怔了怔,這算什麼,這個東方人是服軟認輸了嗎?但是戰鬥還沒結束,他纔剛開始發力,雙方現在頂多算是平手。
於是薩託尼洛斯毫不猶豫的拒絕道,“還早着呢,下次你絕對沒有這麼好的運氣再逃掉了。”
然而隨後他卻聽到另一個聲音,“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兩位今晚爲我們奉上了一場精彩的表演,不過勝負還是等之後的角鬥士表演再在競技場上分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