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打一,在黑尾蛇看來這是沒有什麼懸念的事情。
像他們這種混街頭的人,欺軟怕硬是基本的生存技能,在佔據優勢的時候儘可能的擴大勝利成果,而在形勢不利的時候就夾緊尾巴做人。
只有充分適應環境,根據環境來決定自己行動的人才能在這片充滿混亂與罪惡的土地上生存下去,如果說圖拉真廣場到皇宮一帶是象徵羅馬光明與繁榮的一面,那麼這裡就是代表羅馬黑暗與破敗的一面,到處都是在溫飽線上掙扎的貧民。
心狠手辣並不是貶義詞,而是生存的必備品質。
因此第一個衝上來的那個拿釘錘的傢伙目標也很明確,就是張恆的手臂,只要廢了對方的兩條手,那對方就再沒有什麼反抗的餘地了,之後只能任他們魚肉。
拿釘錘的傢伙覺得自己還是挺仁慈的,居然還特意避開了張恆的幾處要害,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現在畢竟是白天,雖說這片地方缺乏有效的治安力量,但弄出了人命來他們還是會有麻煩的。
結果他卻見面前的傢伙不退反進,直接衝進了他的懷裡。
拿釘錘的人也不知道爲什麼,兩人相撞,明明體型上的差距並不算太大,但是下一刻他的身體卻是直接飛了出去。
自從加入這場神奇的遊戲後張恆就一直在積極的健身,而且他在現實中的時間也是以兩倍計算的,到現在底子已經打得很好了,力量雖然比不上巴赫和忒律菲洛斯,但是相比絕大多數人來說已經可以稱得上優秀了,絕不是隨便拉出來的一個小混混能比的,再加上這次副本又經過了加比的魔鬼特訓。
張恆這硬碰硬的一撞,直接將對手撞飛了出去,摔在一旁的水果攤上,將那裡的攤位給砸爛了,不過緊接着第二個人也衝了過來,而他身邊還跟着他的搭檔。
兩人之前都是地下角鬥士。
所謂地下角鬥士就是指不在競技場表演的角鬥士,一般都是一些實力不足以成爲正式角鬥士的人,例如最後考覈沒通過的自由人,無法繼續待在角鬥士學校裡,或者因爲年齡太大不得不退休的角鬥士,又比如之前受過什麼傷,實力不在,但又想在這一行繼續賺錢,於是就會成爲地下角鬥士。
他們表演的場所更加隨意,隨便搭個舞臺,或者找條小巷就可以舉辦一場地下角鬥士表演,而觀衆多是更窮的平民甚至奴隸,而和正式的角鬥表演一樣,通常舉辦者也支持下注,同時爲了滿足觀賞性上的要求在規則上還會更加開放。
比如沒有職業上的講究,武器也會放寬很多,甚至還有類似死戰這種血腥的表演項目,因此做過地下角鬥士還能全身而退的人一般也都會有兩把刷子。
這兩人也是黑尾蛇這一夥人中最能打的,之前很多硬仗就是靠着他倆拿下的,黑尾蛇對他們也給予了厚望。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是狠狠打了他的臉。
平時經常以二敵四,甚至以二敵五的兩個地下角鬥士這一次再不負以往的兇悍,其中一人一上來胳膊上就捱了一匕首,再沒法抓住手裡的短劍。
而就在這時一隻手卻貼心的幫他接住了即將掉在地上的短劍,之後張恆用短劍架住了另一人的攻擊,又一腳踹在那人的胸口上,讓他滾到了一邊去。
黑尾蛇見狀終於着急了,一招手讓剩下的人一起衝了上去,結果他們明明是集體行動的,但不知道對方是怎麼移動腳步,將他們輕鬆分隔開,之後一一解決。
最終七人就跟葫蘆娃救爺爺一樣,非但沒能完成合圍,反而全部都被撂翻在地,每個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掛了彩。
黑尾蛇知道今天自己這夥人是踢到鐵板了,七打一的確是沒什麼懸念,不過是自己這夥人落敗的沒什麼懸念,幾乎連一招都沒有撐下來,就連其中最能打的兩人,都沒能給對方帶來任何麻煩,這場架打完張恆身上一點傷也沒有。
“你……究竟是什麼人?”黑尾蛇望向張恆的目光變得驚疑不定。
“張恆。”張恆倒是沒有隱瞞。
黑尾蛇覺得這名字聽起來有些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而他那兩個地下角鬥士的手下反應比他快的多,聽到這個名字臉上頓時露出恐懼之色。
“你……你你是那個在弗拉維圓形劇院奪冠的東方人?”
“沒錯。”張恆點頭。
“是你!”黑尾蛇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這些人雖然不是奴隸,但是住在這片地方的人大都是沒資格去弗拉維圓形劇院看錶演的,他沒有親眼看到過張恆的戰鬥,但是這段時間整個羅馬城都在流傳着關於這個東方人的傳說,他就算想不知道這個名字都難。
無論是十招之內擊敗那些成名角鬥士還是空手馴服野牛都是聞所未聞的事情,更別說之後還有流言說他是什麼神明化身的。
黑尾蛇現在只是後悔爲什麼沒有早點認出對方來,按理說張恆在長相上還有挺有特點的,不過這裡屬於多民族混雜的區域,外國人也有不少,黑尾蛇一時間也沒想那麼多。
再說這得多不走運才能正好撞上弗拉維圓形劇場的冠軍。
在知道對方的身份後黑尾蛇已經放棄了所有抵抗的念頭,他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雖然他們在人數上佔據優勢,但是加在一起也抵不過一頭野牛,所以還是老實在地上趴着比較理智。
而張恆果然也沒有進一步的爲難他,只是管他要了他的住處地址後就放他們這夥人離開了,黑尾蛇鬆了口氣,連忙讓人扶起不方便自己走的人,連滾帶爬的逃走了。
在一邊觀戰的小女奴似乎有些不滿,問張恆,“爲什麼要把壞人就這麼放走啊?”
“壞人?哦,如果按照對壞人的正常定義,這裡居住的人基本上都是壞人,都抓起來的話,帝國的監獄都關不下了,而且之後也沒人能做那些低迴報高強度的工作了。”張恆搖了搖頭,“評價一個人,雖然有客觀的標準,但也應該參考他所處的環境,這裡的情況比較複雜,傳統意義上的好人是很難活下去的。”
“可是巡邏隊的工作不是消除犯罪嗎?”小女奴不解道。
張恆啞然失笑,“巡邏隊的工作不是消除犯罪,而是讓犯罪活動變得更可控,放心,這種事兒我之前幹過一次,現在只是再做一遍而已,更何況這一次我還有官方背景,好了,閒逛就到此爲止了,接下來你先回家去吧,我還有點事情要問他。”
張恆指了指搶錢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