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手機看了半天,總覺得三言兩語的罵過去不太解恨,因爲喬野這東西真不是個玩意兒,他這一身驕橫自私的毛病,就是被他那有錢的爹媽給從小慣出來的!他在做每一件事情之前真的很少會站在別人的立場思前想後,如果有上輩子,此人就是被老天給踢下界的神仙,保留了一顆做神仙的心,卻長在凡人的軀體裡,然後折騰、作怪……最後傷了身邊的一羣人。
我最終也沒有罵喬野,因爲我痛恨他連累自己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既然在心裡一直把他當作是兄弟,那麼這樣的連累我能承受,而相比於此,我更有義務將他可能不知道的一些情況告訴他,然後提醒他,憑着自己的良心再好好做一次選擇。
我給他回了信息:“喬野,聽說你在外面一切順利,我下意識的罵了你一句臭不要逼臉的,我想你一定不會介意的,因爲我會解釋給你聽,爲什麼要這麼罵你……去年,秦苗去麗江找了你,懷着你的孩子去的,可是你已經和蘇菡出了國,連個照面也沒有打上。後來,她讓酒吧的經理將這些轉告給蘇菡,希望蘇菡能夠再轉告給你,但我不知道蘇菡最後有沒有尊重你的知情權……其實,大家活着都挺愛美的,現在我把這一切都告訴你了,你是選擇心裡的**,還是責任,都隨便你,但作爲朋友還是希望你能有一個漂亮的選擇……還有,別把女人都當傻子,因爲她們肯定比男人更愛美!”
發完這條信息,我又折回到客廳,從冰箱裡找出了一瓶並沒有被冷凍的啤酒,然後坐在小院裡的石凳上喝着,月光落在我的身上不動聲色,可我卻在不停的揣測着,蘇菡到底有沒有將秦苗懷孕的事情告訴喬野,我不希望蘇菡是個自私的女人,而我認識的蘇菡也不該是這樣一個女人。
那麼,知道這一切,卻不願意回來的喬野,可不就是個臭不要逼臉的嘛,所以我並沒有罵錯,這傻逼就是不怎麼懂在感情的漩渦裡全身而退。
一罐啤酒喝完,我纔回到房間,拿起手機看了看,喬野並沒有回覆信息,可能是因爲和我這邊存在着時差,暫時還沒有看到,而我經過長途跋涉,早已經疲乏的要命,於是躺在牀上倒頭就睡,什麼也沒有再想,甚至連夢都沒有做一個。
……
次日的早晨,陽光燦爛,整座城市被藍天白雲籠罩着,一點也不比臺北遜色。我習慣性的早醒,卻並沒有立即起牀,就這麼靠在枕頭上陷入到了冥想之中。總之,我要儘快在事業上找到一個明確的方向,繼續創業也好,工作也罷。
8點鐘的時候,我起牀洗漱,又給自己煮了一點糯米粥,然後坐在小院門口的臺階上吃着。在我斜45度的方向,陳藝也坐在臺階上,正在默記着暫時還沒有搞定的主持臺本。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足足有十多張,雖然我很外行,但還是能夠從內容的數量上判斷出陳藝應該是這次大型直播活動的第一女主持。
我爲她感到高興,因爲她的事業一直處於上升階段,雖然目前還沒有達到國內一線女主持的高度,但也相差不遠了。
看着她投入的樣子,我一恍惚便好像回到了她還沒有搬走前的那些日子,每當臺裡有大型的活動,她也會這麼坐在臺階上默記着主持臺本,那認真的樣子,好像整個世界都可以忘在腦後。
我敲了敲手中的碗,引起她的注意後,問道:“我煮了糯米粥,要不要來一點?”
陳藝對我笑了笑,然後將臺本捲起來放進了自己的外套口袋裡。她走到我身邊,說了一句“我自己盛”後,便向屋內走去……
我家的碗筷放在哪裡她很清楚,只一小會兒,便端着和我一樣的碗從小院裡走了出來。
我給她讓出了坐下的位置,然後將自己就着稀飯吃的豆腐乳放在了兩人之間。
“這是什麼口味的豆腐乳?”
“挺辣的!就着稀飯吃,特別帶勁兒。”我一邊說,一邊將豆腐乳遞給了陳藝。
陳藝擺了擺手,拒絕道:“最近老熬夜,再吃辣的肯定會上火。你看臉上都長痘痘了!”
陳藝將自己的頭髮撥開,我果然在她的右臉看到了一顆痘痘,可這並不影響她的美貌,她的皮膚還是那麼白皙。在這個女人拼命愛美的時代,她就是當仁不讓的漂亮姑娘,儘管此時的她沒化妝,沒有梳理,卻依然很美!而她身上揉合着淡淡香味的氣息依然讓我舒服,讓我安寧!
特別是這個沒有負擔的早晨。
……
早飯快要吃完時,肖艾從前方的轉角處走了過來,她揹着一隻肩包,還戴了一頂遮陽帽,這讓她顯得更年輕了。她來到我和陳藝的面前,看了看我們各自捧在手上的飯碗,說道:“早上好,吃飯呢!”
“煮的糯米粥,你吃過了嗎?”
肖艾還沒有回答,陳藝便放下碗,然後起身說道:“你們聊吧,今天早上有個挺重要的會議,我得去臺裡了。”
我看了陳藝一眼,彷彿就這麼一眼的時間,她便已經回屋子裡拿了手提包,然後走在了肖艾剛剛來的路上,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而我這纔想起,還沒有來得及告訴她:喬野昨天晚上給我發信息關心家裡的事情。
肖艾蹲在地上看着我,一會兒後才向我問道:“江橋同志,我特別想問問你此時此刻內心的感受……你其實沒有必要特意在你和陳藝中間放一瓶豆腐乳的,因爲刻意的一點都不像街坊鄰居!”
我怔怔的看着她,一時竟然接不上話,只是嘗試將豆腐乳放在自己的腳面上,幾次都沒能成功擺穩當後,終於回道:“不放在兩人中間,難道放腳上啊?你看,都擺不穩!”
肖艾將自己的遮陽帽摘了下來,然後扣在我的頭上,說道:“別臆怪了,好好吃你的飯吧。”
……
這個上午,肖艾陪我去銀行重新補辦了銀行卡,又去移動運營商那邊補辦了一張手機卡。可當這些之前丟失的東西,全部辦好之後,我並沒有失而復得的喜悅感,我感覺自己與這複雜的社會又重新接軌了,而在這個忙碌的城市裡,我必須帶着緊迫感儘快給自己找到一個可以謀生活的事情做。
下午的時候,肖艾又讓我陪她去見“演藝集團”一個姓李的團長,我這才相信她昨天說的話並不是在開玩笑,她真沒有和我一起做音樂培訓的心。
我們和李團長在一間茶樓見了面,他的情緒很高,老遠便向肖艾伸出了熱情的手。還沒有喝上茶,就表示給他個機會買單,而這種超乎尋常的熱情也讓我相信,肖艾加入演藝集團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一個小包間裡,李團長對肖艾說道:“如意啊,之前你說去臺灣,我以爲你留在阮蘇(肖艾的媽媽)身邊就不會回來了,沒想到咱們還有機會坐在這裡談一談你加入集團的事情!這對我個人和集團來說,可都是意外之喜啊!”
聽見這個李團長稱呼肖艾的小名,我就知道他們可能在很久之前就已經認識了,而且關係還比較近。果然,肖艾迴道:“李叔,你可不要和我說什麼意外之喜,這樣我會有壓力的,對於我來說,加入集團也是一次學習提高的機會。”
“在你李叔面前,你就不要謙虛了,我可是看着你長大的!……你媽媽前十幾年把一大半心血都放在你身上了,你的專業知識和表演天賦,我絕對信得過……對了,最近團裡有兩個名額去丹麥參加一個大型的國際音樂節,其中一個名額,我就在這裡許諾給你了。”
“謝謝李叔,我會珍惜這次演出機會的。”
李團長喝了一口茶,又用特別期待的語氣對肖艾說道:“如意啊,我這裡已經擬了一份爲期三年的合約,你要是覺得沒問題,咱們現在就簽了吧。”
我心中下意識的一喜,如果肖艾簽下了這份合同,就意味着她將至少留在南京三年,卻不想她毫不猶豫的回道:“李叔,這份三年的合同我籤不了,我也不想做集團體制裡的演員,我有自己的想法。”
李團長的面色當即犯了苦,拿着合同的手就這麼尷尬的懸在半空,很久後才說道:“你這丫頭可別讓李叔失望!這幾年,我在團長這個位置上的壓力可實在是太大了,集團雖然每年都會從你們藝術學院招聘不少學生,可是天賦終究有限,所以一直沒能培養出在業內有影響力的藝術家……上面的演出公司已經對我的領導能力有了看法,但這人才難尋,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嘛!”
我看了看已經明顯有禿頂跡象的李團長,心中不免同情,果然這在其位謀其政的工作不是那麼好做的,也難怪他會對肖艾的加入表現出了超乎尋常的渴求。
肖艾沒有一絲動搖的跡象,她依舊很堅決的回道:“李叔,如果你想用合同約束住我,那我就得重新考慮一下這份工作了!”
“丫頭,你能不能理解一下你李叔,我和你媽媽都幾十年的交情了,我也有心在自己職權範圍內最大程度的栽培你,可是你這不籤合同的,大把的演出機會和培訓資源用在你身上,其他人也會有意見的嘛!”
“我可以不爭這些資源的!”
李團長急得直撓頭,可死活也說不動肖艾這倔姑娘,最後只能在唉聲嘆氣中妥協了。
……
走出茶樓,天色已經有些昏暗,我和肖艾並肩站在路燈下。我一直用很費解的眼神看着她,因爲她對工作的選擇讓我越來越不懂了,我總覺得她有一些不願意對我說的心思,而她這次回到南京也不會如我設想中的那麼簡單。
路燈就這麼在我的晃神中亮起,我猛然想起今天晚上和陳藝、秦苗、金秋她們約着一起吃飯的事情,而此刻離約定的時間已經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