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苗好氣又好笑的看着喬野。半晌之後,她似乎也覺得和喬野這個人沒什麼可說的,便又轉移了自己的視線向陳藝問道:“小藝,關於開傳媒公司的事情你是怎麼想的?現在就給我和金秋一個答覆吧。”
陳藝稍稍思慮了一下之後,回道:“我還是放不下自己的主持事業,其實我在國外的時候,就已經收到另外幾家電視臺的邀請了,給的條件都還算不錯。”
這時,金秋又替代陳藝說道:“我認爲你簽約其他電視臺和自己做傳媒公司一點也不衝突,反而是一個契機,你真的沒有必要爲了求穩再硬擠到體制內限制了自己的自由,你可以在做公司的同時繼續利用大的電視平臺擴大自己的知名度,這對你來說肯定是名利雙收的!”
陳藝搖頭回道:“如果我不籤一份體制內的合同,其他挖我的電視臺是不會爲我支付解約費的,我還會被繼續冷凍在原來的電視臺,沒有辦法脫身!”
“我倒是把這個事情想漏了!”金秋說着和秦苗交換了一個眼神,秦苗稍稍一權衡,又向陳藝問道:“大概需要支付給原電視臺多少違約金?”
“620萬!”
陳藝報出這個數字後,秦苗和金秋都陷入到了沉默中,因爲這真的不是一筆小數目,而且這是在公司成立前就必須要投入的,一個成功的投資者肯定會在這個時候好好權衡一番投資的可行性。
首先表態的是金秋,她說道:“在現在一個網紅都能被估值3個億的泡沫經濟下,你一個根正苗紅的主持人解約所花費的620萬,我不覺得需要我們放在戰略的高度去考慮和權衡……我先表態,只要你有意向,這筆解約費我願意買單。”
秦苗也是個精明的女人,當即也表態:“這也是我的意思……我們一起合作開傳媒公司,你脫離體制以自由人的身份繼續和其他電視臺合作,這絕對會是一個多方共贏的選擇!”
陳藝在金秋和秦苗的相繼表態後終於有所動搖,但也沒有立即給答覆,只是回道:“讓我再考慮一下吧,我想給自己一點時間。”
路燈就在這個時候亮了起來,黃昏和黑夜的轉換好像只是在一陣風吹過的時間中完成的。這時,我和陳藝終於有了一次眼神上的交集。
她看着我笑了笑,我回應了她一個笑容,便轉移了自己的目光,然後看着“梧桐飯店”招牌上的霓虹一陣失神……
她們那邊開始點菜,喬野神經病似的和秦苗較上了勁兒,秦苗點什麼,他也點什麼,最後還非得比秦苗多整出了兩個菜來,弄得我和他都好像成了飯桶。實際上,面對着滿桌的菜,我卻已經沒有了吃的**。
我沒有想到,陳藝有一天也會脫離電視臺的體制,這意味着她的生活從此以後也不那麼穩定了,那麼這個世界上到底還有什麼是不能改變的呢?
說不定某一天,南京重新劃分區域,鬱金香路可能也就不叫鬱金香路了。這麼想想,這個世界還真是挺讓人傷感的!
我和喬野喝了大概10多瓶啤酒的時候,陳藝、秦苗、金秋那邊終於吃完了,由金秋買了單後,三人準備離開。
喬野喊住了秦苗,說道:“我喝酒了,不能開車,你順便把我帶回家。”
誰知道秦苗一點也不甩他,說了一聲“自己打車”後,便跟隨金秋和陳藝向路邊走去,我忽然想起了琴行在後天開業的事情,便起身對着三人的背影喊道:“你們等等……”
三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停下了腳步,然後回頭看着我……
“後天早上9點鐘,我的琴行開業,你們來捧個場吧……尤其是秦苗,多買幾個那種塊頭特別大的花籃。金秋,你們公司不是有禮炮嘛,也給我弄幾門來,這邊不禁菸火,咱們爭取把場面弄大一點!”
我沒有把這些要求當成是玩笑話,所以說完後一直很認真的看着她們,等着要答覆。
卻不想,倒是陳藝先開了口,向我問道:“那我呢,我要給你弄點什麼來?”
“呃……”
陳藝看着我笑了笑,隨後也沒有多說,便引着還沒有表態的金秋和秦苗繼續向路邊的車子走去。於是,梧桐飯店又恢復了她們沒來之前的氣氛,相對安靜了些,卻也多了一絲夜晚的惆悵。
喬野又伸手和服務員要了一打啤酒。
我打開啤酒的瓶蓋,直接套在嘴上喝了一口,然後向喬野問道:“女人們都野心勃勃的在這個世界上活着,你還打算繼續這麼無動於衷下去嗎?”
“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找點事情做,或者回你爸的集團上班?”
喬野眯着眼睛搖了搖頭,回道:“我什麼也不想幹,我現在很享受這種懷才不遇,不被人理解的感覺,因爲太他媽高級了!”
我嘆息:“是的,這個世界上有兩種人,一種叫凡夫俗子,另一種叫喬野。”
……
儘管這個夜晚我很剋制自己,可還是喝得有點大,我和喬野像兩隻麻木的豬,仰靠在“梧桐飯店”的椅子上,食客們已經從我們的身邊來來走走了好幾撥。到了最後,服務員將整個外面的燈都關掉了,只留下我和喬野頭頂上的那一盞,擺明了要趕我們走,卻開不了口。而此時已經是夜裡的十點半,對於一個路邊的小飯店而言,是該打烊了。
和喬野分開後,我並沒有立即回自己的住處,只是一個人晃盪在鬱金香路上,而肖艾住的那個小區就在我不斷前進的步伐中越來越近……
我拿出手機撥打了她的號碼,她有些迷糊的接通,向我問道:“怎麼了?”
“你已經睡了嗎?”
“準備睡了,今天晚上喝了好多酒,頭有點疼!”
“你等會睡,我買點牛奶和吃的東西給你送過去,你夜裡肯定會餓的,對胃不好。”
“那你來吧。”肖艾迷迷糊糊的說了一句,便掛掉了電話。
我的頭也是一陣暈眩,雖然喝的是啤酒,也架不住十來瓶的量,可因爲擔心肖艾,才逼着自己清醒,然後給她打了電話。
……
我一直有肖艾那間屋子的鑰匙,打開房門後,屋內卻是漆黑一片,我喊了一聲,並沒有人迴應。
我趕忙打開了屋子裡的燈,四處看去,卻並沒有在這間本就不大的屋子裡看到肖艾,這讓我非常的不能理解,因爲我在十分鐘前纔跟她通了電話。
難道她沒有回來,卻因爲喝多了,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裡?
我沒往壞處去想,可能是季小偉他們不知道她的住處,而將她送進了酒店,我不至於對他們也不放心。
我關上門,將吃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又嘗試給肖艾打了個電話,但是她那邊卻並沒有接聽。
我的酒勁也上來了,繼而迷迷糊糊,也記不得這裡是肖艾的住處,在牀上呆坐了一會兒之後,便倒了下去。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夜晚,我和肖艾都沒有睡在自己該睡的地方,可是我卻因爲蓋着她的被子離她更近了,而她又確實不在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