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我便和金秋來到了開在南藝附近的那個小酒吧,我沒有立即下車,而是坐在車中向酒吧裡看着,裡面沒有很鬧,只有一個歌手和一個調酒師,剩下的便是楊曲他們那一桌了,有男有女大概十來個人。
金秋解下安全帶,向我問道:“怎麼坐着不動?”
“沒什麼,就是想到點事情。”
“那你想吧,我先進去和他們打個招呼。”
我也解開了安全帶,對已經打開車門的金秋說道:“有沒有覺得,人生就是一場捉迷藏的遊戲,從人性的建立到愛情的交際,都瘋瘋癲癲又自我放棄、或者不以爲然又陳詞暗諷、更狠的是奮不顧身後卻傷人傷己……呵呵,你說人生到底是什麼啊?不過是你追我藏,我藏你追的一場遊戲。到死的那天,一切還是會歸於平靜,只不過是做了一場夢而已!”
金秋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問道:“爲什麼突然有怎樣的感觸?”
我望着對面關於南藝那熟悉的一切,半晌才帶着一點自嘲說道:“也許說出來你不會相信,當初我認識了她很久,都還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什麼來頭。”
“你是說肖艾?”
我點了點頭,又問道:“你信不信?”
“爲什麼不信,她當初找到你,不就是爲了搞臭李子珊和肖明權的婚禮嘛。”
我強顏笑着,又問道:“這麼看來,那人生是不是一場捉迷藏的遊戲?”
金秋微微笑了笑,回道:“還真是一場遊戲……不過僅限於你和肖艾。我是很認真的在過,一直明白自己是爲了什麼而活着。”
聽着她略帶擠兌的話,我也笑了笑,然後說道:“所以我們是最佳搭檔啊,我負責爲夢想樹幻想出理念,你負責爲夢想樹真刀真槍的在上海這座有實力才能生存下去的城市裡拼出一片天地。”
“你這麼說我認同,有時候人和人之間是有化學反應的,就好比我們……不過,這也是有前提的,首先我們之間要能夠認可對方,如果你還像以前那樣把我歸於惡人那一類,不願意信任,我們如論如何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會同心協力的去做好夢想樹。”
我看着金秋,想說一些表達歉意的話,但又覺得沒什麼必要,因爲誤解這東西一定會存在的,我們卻沒有真正的互相傷害過,有的也只是一些口舌之爭罷了。
同樣,金秋也沒有計較什麼,她只是示意我隨她一起進酒吧,不要讓裡面的人久等了。
……
進了酒吧,裡面的歌手已經不再唱歌,他也坐進了楊曲他們那張桌子與衆人一起邊聊天邊喝酒。見我來了之後,性格活潑的楊曲立刻起身,指着我對衆人說道:“咱們剛剛一直聊的就是他,夢想樹的大老闆江橋……也是我哥哥。”
在場的大多都是陽光的學生,所以一點也不見外的隨着楊曲稱呼我爲哥,稱呼金秋爲姐。
從我們坐下後話題便一直沒有斷過,其中聊的最多的還是我們酒吧和陳藝的傳媒公司合作輸出歌手這件事情,他們都聽說了之前那個從酒吧出去的歌手慄坤,只是短短小半年的時間,他已經參加了好幾個音樂節,出場費也達到了6位數,相當於一線民謠歌手的水準。
之後,我們才聊到了“夢想樹”,而這羣學生裡真正家境好的也就兩三個學生,他們確實對夢想樹很感興趣,而我也將在夢想樹以後可能會出現的收益詳細告訴了他們。以後,等婚紗攝影基地這個項目正式運營,確實是可以和他們進行利益分成的。
三個學生表示最看重的並不是所謂的收益,他們只想在人生最好的年齡階段做一些值得記憶的事情,然後便和我們簽了一個意向性的合同,來年再一起去上海看看。
算是聊完了正事兒,我和金秋便開始沒有了什麼負擔的喝起酒來。金秋說,人不能總是借酒消愁,開心的時候更應該多喝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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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們今天都很開心,因爲酒吧的環境不錯,和我們一起喝酒的小夥子和姑娘們也很善談。
……
一打啤酒下肚後,有點暈眩的我,走到酒吧的外面點上了一支菸,那冰冷的風吹着河邊的溼氣迎面而來,讓我不禁清醒了很多,我就這麼注目着河對岸的學校。而那忙碌的地鐵四號線站口就在河對面不遠的地方。也許,她曾經也坐過這列地鐵吧?
一支菸快要抽到一半的時候,酒吧裡其中一個和我們一起喝酒的小夥子走到了我的身邊,他畢恭畢敬的給我遞了一支香菸,然後又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對我說道:“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我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賈落,也是南京藝術大學的學生,讀的是流行音樂表演專業,今年大四了,畢業以後會直接進入到南京演藝集團繼續演出學習,是集團的領導親自到我們學校把我給選進去的。”
學表演的基本上就沒有顏值不高的,我看着眼前這個長得有那麼幾分像梁朝偉年輕時候的小夥子,笑了笑回道:“我們之間以後不見得會有深交,我覺得你告訴我一個名字就夠了,幹嘛和我說這麼多?”
“我沒有這麼想……我知道自己挺冒昧的,不過我……我很喜歡你的妹妹。真的,我從第一次在網絡社交平臺上看到她的照片就非常喜歡了,所以……”
我覺得有趣,便帶着一點調侃打斷道:“所以,你是把我當大舅哥了?”
我的直白讓這個叫賈落的小夥子有那麼一點不適應,他愣了一會兒之後,纔回道:呃……你要是真能這麼想,那我就太開心了……!!”
“你想的美,誰都可以有夢想,但是別做這麼大。”我有點好笑的對這個悶騷小夥子說道。
不過,我的心裡倒也並不排斥他,可能是因爲他和肖艾讀同一所大學又同在演藝集團工作的緣故。但是他想泡楊曲這件事情,確實有點不着邊際了。我雖然不知道楊曲的親生父親是個什麼樣的人,但只是楊瑾便不會隨隨便便的讓她找個普通小夥子把戀愛給談了,更別說婚嫁了。
賈落趕忙解釋:“江橋大哥,你聽我解釋,我之所以和你說了這麼多,就是因爲我在特別認真的看待這件事情。其實,我的家庭挺普通的,爸媽都是中學教師,他們一個教音樂一個教美術。他們是很開明的父母,我們一家人都非常相互尊重,家庭氛圍也特別好,我在這種家庭氛圍中長大,讓我的性格非常積極向上,所以我挺勇於表達自己的。”
我看着他,半晌沒能夠說出話來。我在此刻,更加認知到一個家庭的和諧與否對孩子的影響有多麼大。我之所以暗戀了陳藝這麼多年,都不敢大膽的去表達,還不是因爲孤身一人而產生的自卑感麼。
我沒有後盾,如果表白失敗,真的會連一個安慰的人都沒有。
如今陳藝已經走遠,似乎再想這些也沒有太多的意義,我便終於收起心中的遺憾,笑了笑對賈落說道:“那你覺得楊曲的家庭是什麼樣子呢?”
“楊曲的家庭?她的家庭不就是你的家庭嗎?你們可是親兄妹啊!”
我不想與一個陌生人解釋自己和楊曲的之間,便避重就輕的說道:“我們確實是親兄妹,你回答我的問題就行了。”
賈落一臉的思考狀,半天之後回道:“我覺得你們的家庭應該也很普通,但是卻很和諧,因爲在剛剛喝酒的那短短一段時間裡,我就能看出來你對楊曲很關愛;她也很崇拜你這個哥哥。”
“那你又憑什麼說我們的家庭很普通呢?”
這次,他想也不想,便回道:“因爲我覺得楊曲是一個很腳踏實地的姑娘,否則她怎麼會親力親爲的在網絡社交平臺上宣傳你們的夢想樹呢,如果是富家子弟,一般都是指使別人去做的。更不會親自跑到南京,爲了業務來見我們這羣人……我覺得她很有創業精神,在她的身上也能看到夢想的氣度。”
我心裡一陣冷笑,竟然有人會覺得楊曲是個腳踏實地的人,而且還有創業精神,他是真沒看到楊曲賣自己那些奢侈品時不眨眼的樣子,多麼的像一個敗家玩意兒。
也是,要不是她把自己那些能賣的東西都賣了,穿得像個正常人,可能賈落也就不會這麼想了。
賈落又追着問道:“江橋哥,我的判斷應該沒錯吧?”
我又看了他一眼,然後回道:“沒錯,她是挺普通的……想追的話,就儘管去試試好了……”
我的這句話,讓賈落喜形於色,他恨不能將手中整包煙都遞給我。而我只是從裡面抽出一根,叼在嘴裡點上,然後又有點不太在狀態的往地鐵四號線的站口看去,那裡依舊是人來人往,而大多數人的手上都拎着年貨,這無疑又加重了過年的節日氣息。
而我就在這個時候最想她,也想起了去年這個時候,我們在一起發生的那些點點滴滴,我們一起去敬老院看了奶奶,又一起將老房子裝扮的有模有樣……
忽然,在一陣風吹過的瞬間,我好似在地鐵站的站口看到了那個讓我朝思暮想的身影,她穿着白色的長款羽絨服,有點孤獨的走在人來人往中……
我不會看錯的,就憑我們朝夕相處的這一年,就憑沒有人能夠走出她這麼孤傲的背影!
我的心跳驟然加快,然後撇下賈落不要命般的往通往河對岸的那座鐵橋奔跑而去……就在這無比寒冷的一刻,我彷彿看到了自己這一年來所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