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不對，這丫頭，也不對，這人怎麼給我發信息了？難不成成功蛻變爲星月泰坦了？”
陸羽都快忘了這個人了，倒不是記憶力不行，而是最初他被羣星家族萬古巨頭的實力震撼，如同螞蟻遇到了高山。
以他當時的實力，面對高高在上的巨頭，吹口氣就會化作塵埃，感受到了生死危機。
再加上得罪了羣星家族，尤其是葉家，可謂是如履薄冰，寢食難安。
最後把他們全家送上路才稍微安心了一點。
至於星灣林家比葉家的底蘊更強一些，畢竟還殘留了一個靠近原始星空外圍畸變後掙扎求生的老祖宗。
當初陸羽以黃昏大主教的身份清洗葉家的時候，竟然還被他借了刀子，塑造了外部矛盾，以此將家族勢力重新攥在手中，拼盡全力復活他。
這種老而不死是爲賊的傢伙，也算是給陸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所以纔會讓林芮這個完人作爲釘子埋入其中，尋找機會，以星代月。
蛻變爲特殊生命——星月泰坦！
如果能夠順利竊取這位老祖宗，說不定手裡頭能多個巨頭級的戰力，再不濟也能添個堵。
只不過……
計劃趕不上變化，
隨着實力提升，他已經站在天頂，俯瞰這些曾經的“高山”已如塵埃。
別說是對方已經被污染，身軀大部分畸變，就算是全盛時期再強個一百倍，也不過是隨手可以碾死的螻蟻。
僞王級的戰力，無論在人族還是萬族都是超級大人物，俯瞰芸芸衆生。
哪怕是之前跳得歡的羣星家族，哪怕是排名第二的星凰一族，如今也沒了動靜。
是星凰一族天生喜歡安靜嗎？
單純是怕被他拎出來打而已。
就算是做成烤雞，聯盟那邊也頂多斥責他幾句，然後罰酒三杯，背地裡還要感謝他幫忙解決了一個大問題。
畢竟暗星域因爲歷史原因，曾經是羣星王朝，毀滅之後變成了危險禁區。
後來經由羣星家族的各位始祖進行開闢、拓荒，繼承了相關傳承後建立城市，才形成了文明痕跡，也就是那一百人。
而在地王建立聯盟之後，羣星家族創始人更是主動投誠，因此受封羣星貴族榮譽，因爲聯盟初建，人力不足，他們繼承了諸多城市的掌控權。
最初的羣星貴族確實是一羣英雄，但是當時間流逝，他們的後代佔據了各個行業的頂端。
說他們是壞人嗎？
但他們確實保護了這些城市免受邪神教團和魔物的侵襲。
但說他們是好人？
他們之中的大部分家族，對於平民中的天才施行部分拉攏，部分打壓的思路，成爲了盤踞在暗星域頭頂的惡龍。
甚至是聯盟的諸多政策也會被他們竊取利益，不僅稅收十不存一，普通平民也分不到利益，導致整個域的整體發展不僅沒有進步，反而還不如暗星域初創階段。
但因爲對方祖先的功績，聯盟也不好直接動刀子，而且羣星家族聯合起來，尤其是前十個家族加起來，也擁有堪比僞王的底蘊。
真王倒是可以下場，肅清一切不從者。
先不說至高議會定下基調，不隨意干涉各大域的進展。
真王漫長的歲月中什麼場面沒見過，黑暗時代人類活得更慘，要不要比比？
如果什麼事都要他們來干預，那麼不如讓所有人都被律法改造，失去自我思想，去王國當眷屬得了。
而且沒了羣星家族，也會有太陽家族、月亮家族，生產資料向上層偏移是歷史必然性。
聯盟要做的，就是解決這些矛盾，讓人族保持在一個良性循環之內。
如果羣星家族能夠催生一尊真王，那麼他們曾經的劣跡卻都可以既往不咎。
多一尊真王，就多一份勝算。
如果能戰勝萬族，帶來的是全新的蛋糕劃分，暗星域的平民也會得到補償。
在大時代面前，個人無比渺小！
“不過當初我用的是日暮大祭司的馬甲，而非我的真實身份，也不知道她找我有什麼事……”
陸羽心中思索，然後一把拿起了正在追新劇的鼠鼠。
“修人，腫麼啦？”鼠鼠嚼着薯片嘟囔着說道。
陸羽並未回答，而是按了下倉鼠腦袋，黑溜溜的眼中投影出赤色的光幕。
當初爲了怕被聯盟智腦追蹤，所以留下的聯繫方式是一隻鼠鼠分身變化的信物，可以做到實時轉播。
另一半。
身着一身華貴絲質睡衣的林芮身處於豪華、奢靡的臥室之中，她看着手中黃昏觸鬚纏繞的令牌，自從擁有它之後，林家內部時常會發生食物失竊事件，晚上還能夠聽到“嘎嘣嘎嘣”咀嚼的聲音，甚至是電視機經常開了不關、書籍散落一地等等……
完全就像是一件邪物！
但林芮卻並不害怕，反而心裡卻隱隱有些期待再次見到那個身影。
作爲完人的她本質上沒有性別之分，代表着連兩者對應的器官都沒有，甚至是都不需要五穀輪迴，直接吸收靈能維生。
但在認主之後的那一夜後，林芮將自己改名林蕊，更喜歡漂亮的衣服，給自己蓄起長髮，一舉一動都更加柔美。
幾百天的夜裡，無數次輾轉反側，總是會回想起主人命令她跪下、爬過去的畫面。
每一次醒來，牀墊都會被汗水浸透，留下痕跡。
那個驚鴻一現，屠滅了整個林家的身影，給了她復仇的希望，不知不覺，成爲了她最大的心理依靠。
或許想象之中才是最美好的，但……
她不後悔！
至少現在，她不用像行屍走肉般活着，可以爲母親，向她那個無情的父親發起復仇。
如今，又可以見到他了……
林蕊默默地祈禱，看着微微震顫的黃昏令牌，神色緊張……
很害怕會被拒絕。
然而隨着光幕展開，那道日思夜想、黃昏光輝籠罩的身影浮現在畫面中，讓林蕊激動地匍匐在地上，恭敬地說道：
“主人！”
陸羽看着畫面中的林蕊，通過鼠分身的轉達，已經知道了對方在林家老祖的全力培養下，以及她作爲完人的天賦努力下，已經順利進階晨星巔峰。
只不過距離輝月還有一段距離。
雖然在他擊敗的對手眼裡不算什麼，但對於大部分御獸師而言，足以稱得上是天才。
只是對於如今版本的陸羽而言，沒什麼用處。
不過就算是羣星家族，對現在都他而言也不算什麼，不過給校長和聯盟一個面子。
不過，還是要留個釘子監控一下動向。
畢竟，暗星域可是關係到了原始星空的下落。
陸羽敷衍地勉勵一句：“最近表現不錯。”
一句話，就讓原本因爲主人遲遲沒有說話，而惴惴不安的林蕊激動了起來，像是一隻搖着尾巴的小狗。
心中完全沒有自己被監視的憤怒，反而格外開心。
主人……
主人一直關注着我！
林蕊就像是泡進了糖水裡一樣甜，感覺這段時日的辛苦完全是值得的。
然後，她聽到陸羽繼續說道：“找吾有什麼事嗎？”
他沒太多興趣關注螞蟻的交鋒。
林蕊回過神，知道主人很忙，於是連忙說道：
“主人，我近期按照你的計劃，一直表現的很順從，我父親林鈞舟和始祖林星河都沒發現問題，本來按照計劃，很快就可以容納先祖之力，然後篡奪對方的力量蛻變爲星月泰坦，但是最近出了問題。”
“哦？”
林蕊解釋道：“主人應該知道最近羣星家族突然全部安靜了下來，但實際上，是星時白家、星凰葉家等上十家爲主導，強行聚集了各大家族，集合了羣星傳承了，準備逆推成王之路。”
陸羽微微頷首，對此並不意外。
畢竟隨着他實力不斷提升，羣星家族要是沒有危機感纔是假的。
沒有隨着時間流逝而衰落或者滅亡的家族，反而愈發強盛，成爲了暗星域真正的主導者，被暗地裡稱爲上十家。分別是星時白家、星凰紀家、星龍許家、星火嚴家、星樹孫家、星河沈家、星蟹趙家、星愈易家、星骨李家、以及陸羽很熟悉的星墓王家。
都是擁有生態主級別強者的家族，其中前三家掌握着最多的羣星碎片。
而當初陸羽摧毀的，號稱“一葉遮天”的葉家，實際上才排名三十多名，巔峰期也不過十幾名，都已經是一方土霸主。
至於星灣林家以前倒是能進前二十，屬於祖上闊過。
難以想象，上十家一直輝煌，漫長歲月積累的資源有多麼可怕。
除了星墓王家長期在星空裡找墓地之外，和暗星域平民交集甚少，其餘的家族都是佔據了暗星域最多的資源，甚至是插手了教育系統。
平民之中涌現的天才，大部分都被他們教導和拉攏，不服從就被打壓，背井離鄉前往其它大域都算是下場不錯了。
大部分都是被……
嗯，就是你想的那樣。
哪怕是聯盟借陸羽事件大刀闊斧地調查，也只是撕裂一個小口子，能否保持住也是個問題。
陸羽對此倒是興趣不大，畢竟對方沒有把柄送到手裡，等收拾完萬族和諸神，再慢慢炮製星凰一族在內的幾個羣星家族。
然而林蕊的下一句話，卻讓陸羽眯起了眼睛：
“先祖的存在，被發現了！”
“但並沒有被公佈，因爲其他家族的羣星先祖也遭受了同樣的污染，全都發生了未知的詭變。
而後，我發現林家莊園裡來往的人也變多了，雖然他們隱藏的很好，但我曾經在繁育之月教團見過這些傢伙，分明就是羣星貴族！”
似乎是怕主人不清楚羣星貴族，林蕊解釋道：“就是被如今聯盟大將陸羽曾經在葉家揭發的那一次，這些都是曾經羣星古王朝的餘孽，不知道他們和什麼未知存在做了交易，竟然獲得了強大的力量和悠久的生命，一直活躍在暗星域。
而這一次，我通過陪在先祖身邊，才發現星凰家族收集羣星傳承根本就是謊言，而是要集齊傳承作爲鑰匙，開啓當初引發畸變的羣星禁地，竟然是傳說中最初的星空——原始星空。”
陸羽頓時來了精神，要是能鎖定原始星空的位置，那麼可以追溯羣星墜落的源頭。
沒想到這些羣星貴族還有這種價值？
之前明明連見到諸星之淚都無比震驚，現在竟然都能找到原始星空裡。
“那地方已經開啓了嗎？”陸羽問道。
“因爲缺少了葉家的拼圖，本來是不行，但羣星貴族和星凰這些家族配合，在邊境找到了一個東西，補齊了這部分欠缺，成功鎖定了位置，已經開始挖掘。”
林蕊神色激動，第一時間就把這消息獻給主人。
這位背後也是黃昏之母這樣的偉大存在，絕對可以獲得恩賜。
但多少是爲了爲了破壞林家計劃，多少是討好主人，她已經分不清了。
爲什麼不能全都要呢？
林蕊討好地說道：“主人，我現在告訴你位置……”
然而話還沒說完，就被陸羽打斷：
“他們在邊境找了什麼？”
林蕊愣了剎那，只感覺主人語氣格外冰冷，但也沒有多想，只以爲是他想了解更細緻，繼續說道：“我也不大清楚，只是聽羣星貴族說捕捉廢了一番功夫，不過我可以爲主人深入探索這片禁區，到時候您只需要坐收漁網之利……”
然而話還沒說完，畫面就被切斷，淡漠的聲音迴盪在房間之中：
“我知道了，不過不需要。”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你待在家裡，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要出門。”
*
*
*
大淵市，羣星百獸塔中。
司徒空一個人呆在塔頂，默默地喝着咖啡。
這段時間，他已經被陸羽那不間斷的消息刺激麻了，感覺幾天不出門，外面都像是過了幾百年。
賺麻了，多活了這麼久！
只不過，他看着曾經那個弱小的少年成爲自己都需要仰視的大人物，心情卻有些複雜，看着窗戶之外陰沉的天空，不禁嘆息道：
“風暴要來了。”
“風暴來了，正好滌盪地上的塵埃，不是很好嗎？”
一個聲音在他背後響起，讓司徒空的咖啡濺灑出去，落在了地板上，水珠破碎，留下褐色印記。
陸羽身着黑色的大將制服，緩緩走來，環視空蕩蕩的百獸塔，詢問道：
“白狐大佬呢？”
“不知道。”司徒空回過頭，看着這個少年，依舊年輕俊朗，眸子深邃如星空，浩瀚高遠。
無論是職位還是實力，都已經碾壓自己。
他老實回答道：“我也好久沒見到它了，哪怕是百獸塔內部也沒找到，按理來說，它從不會、也不能離開百獸塔的範圍，除非……”
“有外力干涉對吧。”陸羽微笑着說道，眼中卻沒有絲毫笑意。
司徒空暗道一聲糟了，連忙說道：
“聯盟這邊懷疑羣星家族，已經有大量的調查員深入，如果真是他們乾的，就勒令他們歸還。”
“證據，爲什麼要證據？”陸羽輕笑一聲。
司徒空無奈，就是因爲這樣，大淵市聯盟這邊纔不敢告訴陸羽，生怕大遠征時期先來內訌，白白損耗人族精銳戰力。
但此刻他也只能盡力安撫：“不是讓你沉默，而是有證據，我們才能師出有名，主要是爲了顧全大局……”
“司徒空，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難道還不明白，所謂的證據，只是給弱者看的嗎？”
“強者，只需要懷疑！”
陸羽打斷了他，轉身離去，扔下了一句話：
“如果白狐大佬出了事，那麼是非對錯……”
“我無心分辨！”
話音落下，陸羽的身影化作純白光輝消失。
司徒空拿着咖啡，呆呆地看着桌子上被儀軌約束的雷霆系傳說特質，沉默許久，突然自嘲一笑：
“司徒空，扮豬太久，你怎麼你真成豬了啊！？”
“到現在伱還不明白，有些人，他就是大局，他就是大勢啊！”
司徒空靜坐許久，然後……
大淵市上空響起驚雷，萬千雷蛇蔓延數萬裡！
一尊新的巨頭誕生！
另一邊，
夜幕降臨，
暗星域，大地之上迸發了璀璨星光，照耀黑暗。
穿星號列車依舊行駛，因爲曾經陸羽前往帝都坐過，奠定了橫推一世的基礎，因此也成爲了不少遊客的打卡景點，想要體驗他當初前往帝都的心情，已經一票難求。
只要搶到一張，就可以轉手幾倍賣出去。
也讓穿星號列車長煥發了第二春，每天都神采奕奕地給所有人講解當初遇到陸羽的故事。
就在無數人爲外面星光驚歎的時候，突然有一位遊客揉了揉眼睛，忍不住驚呼道：
“太……太陽！”
“你傻了吧，這是晚上，還是暗星域，除了星光還是星光，怎麼可能有太陽？應該是比較亮的星光寵獸吧。”邊上的乘客笑着說道，然而當他瞥了一眼，卻是愣在了原地。
外面，竟然照耀如白晝。
一輪巨大的太陽橫在暗星域上空，無盡的光輝照耀。
然而大地之上，也浮現了一道道光束疾馳而來。
不，
不對！
那根本不是光，而是一頭頭閃耀的光之獵犬，咆哮着奔襲大地，灼燒萬物，遮掩了羣星的光輝！
宛如太陽張開巨口，
吞噬羣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