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睿白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在面對肖驍和別的女人結婚時會那麼的平靜。
在那三年的時光中,她曾想過,有一天他站到別的女人身邊時那種錐心刺骨的疼痛。結果。時間總是會改變許多。
她終於放了他,也放了自己。
稀薄的陽光從雲層中透下,蘇睿白拿着包子和豆漿剛站到公交站臺旁。還未來得及吃,包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號碼是陌生的號碼,她看了一眼接了起來,“喂?”
“您好,您是蘇小姐嗎?我是易總身邊的助理。”電話那端的是一個男聲,彬彬有禮的,頓了頓,他接着道:“易總現在出差了,是這樣的,這邊暫時只有一個秘書的空缺。雖然和您的專業不符,但您要是願意的話可以先過來看看,以後有合適您的空缺,再調換行嗎?”
蘇睿白這是第一次到易氏,自稱易楠臣助理的男子早等在了門外。看見蘇睿白,上前握手,微笑着客氣的道:“您是蘇小姐吧。我是趙開,易總的助理。”
他實在是太客氣,蘇睿白有些不自在,客氣的道:“您叫我小蘇就是了。”
趙開也不客氣,點點頭。便帶着蘇睿白往裡走邊道:“這樣的,秘書室的一位秘書剛請了產假,你先接替她。前段時間剛招聘過,暫時沒有適合你的職位。其實秘書這工作只是繁瑣,也不難的,很容易就上手了。”
蘇睿白一直禮貌的聽着,時不時的點頭或應是。趙開是個自來熟,介紹晚了之後笑着道:“我看過易總給的簡歷,算起來我應該是你的師兄,你第一次在表演的時候我在現場。只是沒想到……”
說到這裡,他的語氣中帶了幾分的惋惜,沒有再說下去。蘇睿白笑了笑,順着梯子客氣的叫了一句師兄。
趙開笑了起來,眉飛色舞的道:“師兄都叫了這個爛攤子你是一定要給我收拾的,不管習不習慣。這工作你都得做到我找到人爲止啊。你不知道,咱們易總的脾氣不好,辦公室裡的秘書沒有沒被他罵哭過的。因爲小黃要請產假,之前我招了幾個女孩子過來,沒一個順易總的眼的。你是易總妹妹的朋友,易總怎麼也不好炒了你。一句話,反正只要臉皮厚就行了!”
“那個,那個師兄,我沒做過……”蘇睿白怎麼也沒想到,趙開說的找秘書是給易楠臣找。
“沒關係,都說了嘛,只要臉皮厚就行了。小蘇啊,我都三十有二的人了還沒有女朋友,最近家裡張羅着相親剛介紹一個。你一定不忍心我因爲工作忙又催了吧?我這輩子就沒什麼大的出息。能爲偉大的祖國做的貢獻也只有不辭辛苦的培育下一代了。要培育下一代,當然是得先有一個老婆……”
趙開實在是太健談,繞來繞去的蘇睿白就被繞了進去。被送出易氏,趙開興奮的直拍她的肩膀:“好師妹,真是夠義氣的!明天早點兒來上班,我和我女朋友約好了晚上看電影,以後我下半生的幸福都靠你了啊!師兄也不摳門的,明天早上給你帶早餐!”
是是,不摳門……絕對不摳門。原來之前的客氣都是僞裝,蘇睿白默默的想。
回到醫院,握着媽媽的手坐了一會兒,蘇睿白才躺在了隔壁的牀上。閉上眼睛,腦海裡不自覺的浮現出他所有的溫柔來。莫名的有些疼痛,蘇睿白又睜開眼睛看着雪白的牆壁。
昨夜太累,開始的時候他隱忍着溫柔。到了後來,她漸漸的適應,他再也剋制不住自己,幾乎是沒有停息的……
又倦又累又沒能睡好,蘇睿白迷迷糊糊的就睡了過去。不知道睡了多久,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她迷濛的睜開眼睛,看見牀邊的蘭姨,蘇睿白的腦子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從牀上坐了起來。
“慢點兒慢點兒。”蘭姨和藹的笑着,看了一眼門外,道:“有一位姓肖的先生找你。”
到底是才睡醒過來,腦子裡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蘇睿白扯出了個笑容,然後穿上了鞋。
出了病房,看見站在牆邊的肖驍時,她微微的愣了愣。肖驍的手中抱了一束花,看見蘇睿白,目光中有那麼一瞬間的晦澀,隨即將花遞到她面前,道:“媽……阿姨喜歡的。”
伸手不打笑臉,蘇睿白說了句謝謝,將花接了過來。
好像沒有什麼可說的,肖驍看了一眼門內,故作輕鬆的聳聳肩,道:“現在忙嗎?能不能談談?”
蘇睿白本是想說沒什麼可談的,猶豫了一下,將花交給了蘭姨,跟着肖驍下了樓。
“吃東西了嗎?”站在電梯裡,肖驍看着低垂着頭的蘇睿白,不自覺的放柔了聲音問道。
明明是沒吃的,蘇睿白卻點了點頭。肖驍有那麼一瞬的失望,隨即扯了扯嘴角,沒有再說話。
下了樓,走出醫院的大廳,肖驍還欲往前走,蘇睿白卻沒有再動,開口道:“就在這兒說吧,我待會兒還有事。”
肖驍微微的愣了愣,有些悲傷的笑了笑,道:“好。”
邊說着,他邊從大衣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張卡來,遞到蘇睿白的面前,道:“你那時什麼都沒有要,這是應該給你的……還有我們的那套房子,等你有空一起去辦手續過戶到你名下。”
蘇睿白並沒有去接那張卡,搖搖頭,道:“我不要,我們也沒什麼共同財產可分割,房子是肖伯伯買的。”
肖驍的手僵在了空中,忽的露出了個極淡的笑容,道:“拿着吧,我要結婚了。就算是,哥哥給你的禮物。”
哥哥這兩個字,他吐得有些艱難。蘇睿白側頭看了一眼冷清的燈光,沉默了一會兒,道:“不用給我什麼補償,你沒有什麼錯,應該覺得抱歉的是我。沒事的話我先上去,婚禮到時候我就不去了,免得你難堪。”
一個前妻夾在一對分離七年的情人中間,確實是夠難堪的。
肖驍還想說什麼,蘇睿白卻已轉身進了醫院。他呆呆的在原地站着沒有動。他從未想過要向外公佈他的婚訊,誰知道會被那些記者給堵住。
他忽然想起那時候和蘇睿白的婚禮,幾乎是悄無聲息的舉行的。礙於兩家的面子,只請了親戚及少數的朋友。因爲他……甚至連蜜月都沒有。
刺耳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這個時候,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莫嫣然打來的。
他緊緊的捏住手中的卡,任由手機響了好一會兒,才接了起來。
蘇睿白長長舒了一口氣,上了樓,這幾天裡,醫院裡刺鼻的消毒水味兒她已經習慣,不再像原來那麼的反感。
還離得遠遠的,她就看見穿着職業裝高挑得體的女子站在病房門口,手裡擰了個食盒。
聽見腳步聲,她回過頭來,看見蘇睿白,鬆了口氣,道:“蘇小姐是吧,這是易總讓給您送的。”
易楠臣讓送的?蘇睿白愣了愣,那女子將食盒遞到了她面前,客氣的道:“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我還得回酒店去上班,您慢用。”
“您是不是搞錯了?”易楠臣不是出差了嗎?
“當然沒有,您不就是蘇睿白小姐嗎?易總在K市,打電話過來訂的餐。麻煩您籤個字。”
蘇睿白的腦子仍是有些迷糊,簽了字接過食盒之後,手機裡傳來了短信的聲響,她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竟然是易楠臣發來短信,只有簡單的兩個字:“補血。”
蘇睿白的臉不自覺的熱了起來,易楠臣這個人,她一向都是摸不懂的……
食盒裡裝的是雞湯,加了紅棗等東西,有淡淡的藥香,很鮮。
蘇睿白的湯還沒喝完,易楠臣的第二條短信又發了過來:“我明早回來,直接去公司開會,回去給我拿換洗的衣服。”
他已經知道她接替了他秘書的位置?蘇睿白的腦子裡閃過這個念頭,想了一會兒,回道:“鑰匙我忘記帶出來了。”臺史反巴。
以易楠臣的聰明,自然知道她當然不是忘了。接下來再也沒有再發來短信。
一整天都沒有吃什麼東西,蘇睿白將湯喝得乾乾淨淨的。
今天成了熱門人物,洗漱完畢還未上牀,蘇正旭就打來了電話。
蘇睿白的心緒複雜,盯着電話屏幕看了好一會兒才接起了電話。
“阿白,今天的新聞是怎麼回事?”蘇正旭的語氣完全是赤裸裸的不悅。
蘇睿白這纔想起早上的那條新聞來,沒什麼情緒的道:“我正準備告訴您,我和肖驍離婚了,暫時沒地方住,準備回別墅那邊。”
“怎麼突然就離婚了?!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找我商量一下?!”電話那端的蘇正旭暴跳如雷,頓了頓,壓下火氣又道:“肖傢什麼門戶,你怎麼能說離就離?肖驍在外面應酬逢場作戲屬於正常,你怎麼那麼任性!公司和肖氏還有合作項目,合同還有兩個月到期。這單要是不能籤,你知不知道公司會有多大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