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和母親跌跌撞撞的沿着馬蹄印跑到那破落道觀的時候,只見一位身着道袍的道士正在前殿燒着開水,見我和母親到了,他急忙站起來,“快快快,那位夫人要生了,只有一位小公子,不行啊。”
道觀很是破落,前殿根本就擋不住風雨,唯後殿有一間還算嚴實的屋子,想來是那位燒水的道士居住的地方。
母親和我同時跑了進去,竇氏已然昏迷……只見李世民眼臉上掛着兩行清淚,拉着竇氏的手哽咽着說着“娘,娘,你要堅持住啊,二郎不能沒有娘,不能沒有弟弟”之類的話。
“二郎。”母親不容李世民多說,急忙將他拉開又叮囑說道:“快,多準備一些柴禾,這屋子太冷,你娘會受不了,另外多準備一些開水來,快去!”
李世民‘哦’了一聲急忙跑到外面準備起來。數番進出,他已將許多柴禾堆進了這屋子並且利索的點燃,瞬時間,溼冷的房間立馬熱乎起來。
好在那道士事先燒了許多的開水,如今亦被李世民一壺壺的提了進來。
看着準備好的一切物什,母親說道:“二郎,你在外面守着,不要讓人進來。你娘生弟弟的時候吹不得風。觀音婢,你……別走……你留下來……爲娘……爲娘需要幫手。”
瞬時間我就石化了,我是個幼兒啊!母親不容呆愣的我,只是向李世民說了聲‘二郎,快出去,守好門。’
雖然很想守在竇氏的身邊,但李世民知道事關重大,是以聽話的出了門,將門反手關好,說道:“高伯母,你一定得保住我娘和我弟弟的命啊。”
母親生過兩個孩子,大體上知道生孩子的步驟。我在旁邊給母親當着幫手,不時的遞着熱毛巾、熱水。當竇氏在母親不停的叫喚聲中甦醒過來的時候,道觀外面的嘈雜聲再度響起。
會不會是賊人去而復返?
我和母親正驚恐間,只聽李建成的聲音在外響起,“二郎,娘呢。”
“大哥……嗚嗚……娘不好……要生了……高伯母來了,和觀音婢在裡面呢……”李世民的聲音透露着許多的哽咽和不知所措,和方纔殺人時的冷靜形成極鮮明的對比。
又一陣馬蹄聲亂,緊接着李建成和李世民的聲音同時響起。“奶奶,您怎麼來了?”
他們二人話音方落,一位滿頭白髮的女子在香柳的攙扶下走進了臨時的產房,我知道她是獨孤伽羅的姐姐,李淵的母親獨孤氏,人稱老太君。
“媳婦,沒事吧。”老太君徑自走到竇氏的面前,仔細的瞅了瞅。看竇氏還有氣息且微弱的笑着搖頭說了聲‘婆婆,媳婦沒事’後,老太君放下心,又解釋着說道:“順德趕着馬車到了李府,淵兒還在府衙,我已派人通知他去了。我不放心,先一步趕來了。”
看來老太君還是很在乎這未出生的孫子的。向來不出門的她今天居然出了李府的大門。只見她利索的將手中的人蔘塞到了竇氏的口中,“媳婦兒,銜好了,你的命,我孫子的命,都靠它了。”
竇氏雖痛得沒有力氣,但銜了人蔘後,氣力卻是大增。生過三個孩子的她很快的生下了一個男嬰。
可是,竇氏怎麼還是痛苦得死去活來的呢?我仔細一看,多年的法醫生涯告訴我,“包衣,包衣沒下來,還有一個,竇伯母的肚子中還有一個。”
焦急的母親沒有在意太多,聽了我的話後又急忙替竇氏接生。而老太君的眼睛卻是看向了我。感覺到她嚴厲的目光,我回眸望去,霍地驚覺自己方纔的話泄露了我不該懂的事情……再該如何解釋?
又聽得道觀外傳來雜亂的馬蹄聲。緊接着傳來李淵顫抖的聲音,“夫人,夫人,在哪裡?建成、二郎,你們娘呢?”
“爹不用擔心。娘已生下了三弟。只是肚子中似乎還有一個,只怕還要再等一會子。”李建成的話字字清脆,就像是一劑穩心劑打在衆人心上,一時間,外面安靜之極。
半晌方纔回神,李淵的聲音透露出驚喜和不可置信,“好好好,這位道長,多謝多謝。爲了感謝貴觀救我夫人和兒子的命,我一定捐金將這道觀重新修築起來。”
“那就多謝唐公了。只是貧道本不是這道觀的主人。這道觀的主人名喚徐洪客,半月前他雲遊別處去了,正好我經過,替他守在了這裡。唐公以後若要施金,只記得掛在徐洪客的名下即是。”回話的正是那道觀中燒水的道士。
“那道長的法號是?”
聽着李淵的問話,那燒水道士笑着回道:“貧道只是掛冠修行而已,尚沒有法號。貧道俗家姓魏,單名一個‘徵’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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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個月就過年了,可以辦年貨了。話說小時候超喜歡過年,期待着過年,如今怎麼怕過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