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長孫皇后
立政殿。
“恭迎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路雖然有宮人迎接,一路雖然可以看見宮人們與有榮焉的欣喜萬分,但從他們的聲音可以聽出來,他們都儘量的在壓低着聲音,生怕吵到了什麼或者是驚醒了什麼。
“觀音婢。”
我急匆匆的步進,掀起珠簾,便見秦媽媽伸指至脣邊示意我小聲些。
猛見你躺在鳳榻上,我撲到了你的面前。伸手撫着你仍舊泛着汗珠的額,低頭在你額間輕吻着,我小聲喚着‘觀音婢’。
“陛下,娘娘累了。連雞湯都沒喝就睡下了,不要吵醒她。來,看看你一直想要的小公主。”
直到此時,我纔將注意力轉移到了秦媽媽抱來的襁褓身上。一把抱過她,我的眼睛頓時睜得再大不過,再也捨不得將眼光從她的臉上移開。
是你啊,果然是你啊,這額、這眼、這眉、這鼻、這脣……無一不是你啊。就像那一年,你到了太原,然後我看着躺在搖藍中的你。
“父皇的麗珍,父皇的明達,父皇的小兕子,父皇的小犀牛,你是父皇的小公主,晉陽小公主啊。”
不知不覺,我親吻着小襁褓那柔嫩的肌膚,估計弄得她不舒服,如櫻似桃的嘴有些癟,猛然看着她要哭,生怕她吵醒你,我急忙抱着她步出內寢,然後不停的搖晃着她,哄着她‘不哭,不哭’。
許是搖動的原因,手掌上的小人兒不但沒哭,而且還伸着舌頭舔着脣,擠眉弄眼的做着各種搞怪的神情。
一時間,我‘哈哈’的笑了起來,再度親吻着她的臉頰,“叫父皇,叫父皇,快。”
兩聲輕笑在我耳邊響起,是如雲、如月,如雲更是笑道:“陛下,您這是第一次當父親嗎?”
“感覺上真的是啊。”
聞言,如月更是笑道:“陛下,您這話若傳出去,不怕太子吃醋。”
那小子,是典型的娶了媳婦忘了孃的人,我幹嘛怕他吃醋。原來他正常得狠,和他的太子妃不知有多恩愛,反倒是我操了許多的冤枉心。想到此,我冷哼一聲。
“好罷,那魏王爺呢,不怕魏王爺吃醋?”
青雀,又一個典型的娶了媳婦忘了孃的人,再加之他的小寶貝再過幾個月也要出生,他對他的王妃緊張得狠,恨不得連朝都不來上。原來那麼一個沒有我就活不成的小屁孩,如今完全沒有將我放在眼中,哼……
又聞我的冷哼聲,如雲、如月自然是知道我心中對承乾、青雀不滿,然後‘咯咯’一笑,如雲說道:“那好罷,還有長樂公主、城陽公主、晉王爺呢。”
隨着如雲語落,雉奴牽着麗雅走了進來,“我們纔不吃醋呢,我們喜歡她,喜歡小兕子。”說話間,雉奴甩了麗雅的手小跑至我跟前,然後踮起腳尖,求道:“父皇,給我看看,我要看小兕子。秦媽媽她們都不許我抱。”
其實我也有些捨不得啊,但看着雉奴期待、興奮的眼神,我將小襁褓遞到他面前,“好啊,來,抱抱你的小妹妹。”
欣喜若狂的抱過小襁褓,雉奴仔細的看了又看,然後將小襁褓舉到早迫不及待跑上前的麗雅面前,“麗雅,看,小兕子。”
麗雅永遠就是那般淡淡的笑着,然後低頭在小襁褓的額頭上印下一吻,“麗珍。”
“小兕子……小兕子……”一逕欣喜的喊着,雉奴一逕低頭學着麗雅去親吻小襁褓。
“誒,雉奴,你怎麼可以親麗珍的脣?”
聞得麗雅的驚叫聲,我痛苦的撫着額頭,想當年承乾不也曾偷去了麗質的‘初吻’?我的這幫孩子們啊……
我感嘆間,只聽雉奴答道:“不可以嗎?”
“男女有別。”
“可小兕子是我的妹妹啊,麗雅,告訴你啊,小兕子的脣是甜的。你出生的時候,我也親了你的脣的哦,也是甜的……”
在雉奴、麗雅二人你一言、我一句之時,麗質進了來,我急忙迎了上去,“身子不是不舒服麼,就不要出來了。”
麗質前不久才懷上衝兒的孩子,萬不想估計是體弱的原因,那孩子居然小產了。孫思邈斷言,麗質再懷上孩子的可能性極低。
怕傷麗質的心,這件事情凡知道的人都瞞着她。如今,看着她蒼白的臉色,我更擔心了。
“父皇,我只想看一看我的小妹妹。”語畢,她從雉奴手上抱過小襁褓,“呀,好漂亮,長大了定是個美人。”
看麗質那般喜愛的抱着小襁褓,看着她蒼白的容顏、專注的眼神,我的心難過起來:但願,但願孫思邈能夠找到醫治的良方。
自從有了兕子,我覺得時間過得特別的快。轉眼她便滿月了。
叫我如何不疼我的小兕子呢?
首先,自從抱着她左右搖動以來,她便聰明的認定了我,幾乎不要任何人抱她,除卻奶孃餵奶的時間外,其餘的時間她只認定我一人。
其次,我原本以爲以你現在健康的身子,以你母愛氾濫的天性,你定會親自餵養兕子,萬不想你在生產前便替小兕子選好了奶孃……呃,我總覺得你偏心,似乎有些故意疏遠小兕子似的,所以我對小兕子就越發的關心起來。
再則,因了父皇駕崩不久的原因,兕子的滿月宴並沒有多麼的鋪張,而是僅限於皇親國戚間的家宴,很是簡單。也因了此,我總覺得虧欠了她,是以發誓以後一定要予她所有最好的東西,只要她喜歡,便是天上的月亮,我也要想辦法替她弄來。
當然,最後,最重要也是最主要的原因是她的眉眼都展開了,和你小時候越來越像,越來越像……
既然她小時候這般像你小時候,也就是說她長大的話肯定像你。
“父皇的麗珍,父皇的明達,父皇的小兕子,父皇的小犀牛,父皇的晉陽小公主。快快長啊,長大了叫父皇,然後父皇親自將你教育成上馬能戰、下馬能謀的奇女子,一如你母后般的奇女子。”
‘嘖嘖’兩聲,你走到我身邊,看着我懷中的對着我甜甜笑着的小兕子,你揪了揪她的臉頰。
看着兕子似乎受了驚嚇般的皺了一下眉頭,我心疼的將小兕子轉了個方向,說道:“輕點,輕點。”
一時間,你震驚的看着我,接着又賭氣似的伸手來揪小兕子的臉頰,且語句帶着恨意道:“小東西,母后吃你的醋了。”
擔心你真的將她捏疼了,我只得再度轉方向。
以爲我在和她逗着玩,小兕子高興得喉嚨中發出類似於‘咯、咯’的笑聲。
“觀音婢,瞧瞧,瞧瞧,她笑了,想和我說話。”
你並不回答我的話,而是冷哼一聲,扭過頭,坐在了牀緣邊。
其實,這段時間,我確實有些太過於寵愛小兕子了,一個月來都是我抱着她睡。好像是有些冷淡你了……看着你真的生氣了,我小心翼翼的抱着她坐到你身邊,用胳膊肘兒拐了拐你,“真吃醋了?”
你不作聲。我“噗哧”一聲笑了起來,湊近你耳邊,輕聲說道:“你知不知道,她有多像你。”
“我這麼點小的時候是什麼樣子,你怎麼可能還記得?”
“能不記得?自打第一眼看到你,便像將你刻在了心裡般,再也忘不了了。”
聞言,你靜靜的偎在我懷中,用手撫着小襁褓的臉頰,“她真幸福。”
“最幸福的是我。”說話間,我親吻你的頭頂,“謝謝你,觀音婢,你總是讓我如願以償。”
因爲,我終於有一個長得徹徹底底像你的女兒了。
我們二人說話間,承乾一路叫着‘父皇、母后’的進了來,行至我們面前,他喜愛的用手輕輕的捏了捏小兕子的臉頰,然後和兕子咿咿呀呀的說着些話。
看承乾樂此不彼的樣子,你好笑的睨着他,道:“乾兒,你來就是逗兕子的嗎?”
‘哦’了一聲,承乾這纔回神,看向我說道:“父皇,吐蕃下了戰書。”
吐蕃,一個以農耕、遊牧爲主的王朝,一直生活在西域,他們勇敢善戰,以戰死爲榮,稱首領爲‘贊普’。現在,吐蕃的贊普名喚松贊干布,他的父親非常的驍勇,統一了西域的許多小部落建立了一個史無前例的吐蕃王朝,但不幸的是在一次部落爆亂的時候被人毒死,那個時候松贊干布只有十三歲。年少的小夥子並沒有被其父之死所嚇倒,而是在一部分中小親貴的幫助下平定了叛亂,維護了吐蕃王朝的統一。
當然,這個松贊干布更值得人看重的是非常的注重律法,創立了一套行之有效的適合於吐蕃的王田制,同時依漢文化形成官制,將都城遷到了邏些,形成了一個強大的、年輕的、不但成長的王朝。
年輕人有成就是好事,但成就一旦大了便有些得意輕狂。前些時松贊干布派人來我李唐提親,他本人希望能夠娶我李唐的公主。
娶我李唐的公主不是不可行,但未帶一件聘禮,明顯不是提親而是挑釁,他這是盼着我李唐不答應,他好找藉口向我李唐宣戰。
我也輕狂過,如何不懂這些輕狂之人的心,是以我直接便拒絕了他們的提親,直接給他們一個宣戰的藉口。
果不其然,他下戰書了。
將戰書扔在一旁,我問道:“乾兒,你怎麼看?”
“打。”
“哦?”
“前番才滅了吐谷渾,我李唐將士士氣正是高漲時期,還怕了它小小一個吐蕃?”
確實,現在我李唐將士士氣如虹,我略點頭,“好,打。”
你好笑的一一睨了我和承乾一眼,道:“天下以和爲貴,幹嘛動不動就打?”
“母后,這天下雖然以和爲貴,但西域大地上有些部落卻只崇尚比自己厲害的對手。一如這個吐蕃,他們認爲戰死是光榮的,誰要是在戰場上臨陣脫逃,大家就拿一個狐狸尾巴掛在逃兵的帽子上嘲笑那人像狐狸一樣膽小。像這樣的人,你不打得他服氣便不成。對待他們,得先兵後理。”
知道承乾言之有理,你不再反對,而且煞有介事的聽着我們父子二人對吐蕃形勢進行分析和如何用兵的種種。
最後我和承乾達成一致意見,派侯君集討伐吐蕃。
只到我們商量完畢,你才笑意盈盈的看着我們父子,“和你們商量一件事。”
“什麼事?”
“上次禮部尚書任城郡王李道宗討伐吐谷渾期間,他的小郡主不是在我宮中寄養一段時日嗎?我看她和麗雅的性子非常的合得來。我想你們允一件事,求那李道宗,讓那名喚雪雁的孩子時不時來宮中,和麗雅一起玩耍的好。”
多大的事。我看向承乾,叮囑道:“明日便宣李道宗的小郡主進宮,並且告訴李道宗,以後每個月,他的小郡主一半時間在他的尚書府,另外一半的時間必須得在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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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高考6、7、8那‘錄取吧’的日子,今天一早就覺得好靜啊。來往的車子明顯都不按喇叭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