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兒的洗三禮辦得很是熱鬧,許多太原名流前往相賀。
當然,這些人有的是看在李淵的面子上,有的是看在三哥如今是陛下跟前紅人的面子上,還有的是看在李世民的面子上。但不管看在誰的面子上,衝兒如今是標準的‘富二代’了,擁有的寶貝不少。
現如今,我正替他準備着滿月禮。
虎頭帽、虎頭鞋,還有早就準備好的滿滿一箱的小孩子衣物,五彩繽紛、花樣繁多,應有盡有。打開一個紅木匣子,裡面放着一頂赤金冠、一個赤金項圈、兩個赤金手鐲、兩個赤金腳鏈……
“姑娘一點不偏心,給衝少爺準備的和給房家小少爺準備的東西一般無二。”
笑看了如雲一眼,我道:“我若偏了心,吃虧的一定是我。”
“可不是。如今三少奶奶和房夫人每日見面,倒是冷落了我們姑娘。”
自從三嫂涎下衝兒後,盧雨烈幾乎每天抱着她的長子房遺直到高府探望三嫂,順便述說育兒經驗。
盧雨烈生產過後身子恢復得快,又是親自哺乳,所以常說些親自哺乳好的話。而三嫂呢,因爲身子太弱的原因,不得不替衝兒請了個奶孃。
21世紀,聽說女人一旦當了母親,所有的話題都將圍繞着孩子。不想千年以前的古代亦是如此,所以我雖然時有去舅舅府上,雖然時時和她們二人碰面,但已經搭不上多少話了。
“姑娘,夫人、大少奶奶、諸位姨娘、元吉少爺、智雲少爺他們來了。”
咦,今天唱的哪一齣,怎麼李府的人都出動了?我一邊思慮着,一邊急急命秦媽媽在‘琉璃廊’擺宴席待客。
緊接着,我攜着如雲、如月迎接竇氏、鄭盈盈的到來。
衆人相見,一應禮節過後,我不着痕跡的引領着竇氏等人往‘琉璃廊’方向走去。
一路行來,歡歌笑語,好不熱鬧,多是誇讚秦王府“景緻好美”的話。竇氏在興頭上問道:“聽說這桑樹林就是二郎替你的那些蠶寶寶們種的?”
眼見着諸位姨娘們掩嘴而笑,我不好意思的說道:“其實他將那些蠶絲都訂下了,要我替他繅成凌羅縫製衣衫呢。”
“是這麼回事,我就知道二郎不是個‘吃虧’的主,明明累着了我們的觀音婢,卻偏偏傳出是爲了討好觀音婢的話。難爲你了,孩子。”
“娘,這是觀音婢的本份。”
“聽說你有個蠶房?爲什麼不將那些蠶就養在這樹上?既不用人來摘桑葉,也可以節省一間屋子。”
“一來那些蠶寶寶誤食帶露水的桑葉後會生病,二來有些鳥兒將這些蠶寶寶當蟲子吃,所以不能養在樹上……”
我一邊回着竇氏的問,一邊將她們安排到‘琉璃廊’中坐下,早有春芽、夏曲在琉璃廊中擺好了茶點。
衆人一邊喝着茶,一邊吃着點心,一邊說着話,倒也和樂融融。只是一時之後,竇氏‘咦’了一聲,問道:“那個女孩兒是誰?就是在秋石、冬葵身邊的那個女孩兒,乍一眼看去,身形和你好像。”
順着竇氏手指的方向看去,我看到了佟兒,“她和觀音婢的年歲一般,名喚佟兒。”
“哦。就是那個被二郎救了的女娃子?一個破敗之軀,如何能夠留在秦王府呢?簡直是胡鬧。”
大族之家講究門當戶對,雖然對僕役沒多少要求,但丫環之流卻一定要是完璧之身,這樣才能保證這個家族的血統正宗。明白其中的道理,也明白竇氏心中擔心的是什麼,我笑着解釋道:“只不過將她放在外院做些粗活而已。再說觀音婢也憐她可憐,無父無母的孤兒一個,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總不能任她在外面闖蕩而丟了性命,這樣一來,二郎不就是白白救的她麼?”
冷冷的看了佟兒一眼,竇氏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快些給她配個小子了事。”
“是,娘,觀音婢記下了。”
“娘,您又安排我的王妃替您辦什麼事呢?”說話間,李世民一襲鐵線蓮紫的直裰出現在我們一衆人面前。
“拜見王爺。”
簡單的示意鄭盈盈、萬姨娘等人起身,李世民腳下不停的快步走到竇氏身邊,挨着竇氏坐下,伸手抱着竇氏的肩膀左右搖晃。
他肯定是接到秦媽媽的報信從講武堂趕來的。
噙着滿臉的笑,竇氏即驕傲又心疼的摸着李世民的臉,“我的兒,怎麼瘦了許多?”
“天太熱,吃不了什麼東西,當然會瘦。”
他和單雄信決鬥受傷的事沒有多少人知道,李世民不想令竇氏擔心,胡亂的找着藉口搪塞。
“怎麼可能?現在都入秋了,哪有味口這麼不好的,是你太刁鑽了罷。娘告訴過你多少次,不可挑食。”
“娘,您一來就教訓兒子。”李世民露出不滿的神情,斜睨着竇氏,繼續說道:“兒子現在好歹是王爺,即便娘要教訓兒子,也得關着門教訓啊,何必讓兒子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出醜?萬姨娘、大嫂,你們說是不?”
鄭盈盈、萬姨娘等人皆捂嘴一笑,沒有接話。倒是竇氏,知道李世民言中漫盡調侃,笑戳着李世民的額頭說不出話來。
“孃的氣色看着似乎沒有上次好,怎麼回事?”
斜睨李世民一眼,竇氏回道:“還不是擔心你。”
露出詫異的神情,李世民問,“兒子有什麼事讓娘擔心?”
“擔心你欺負我的觀音婢啊。”
聽出竇氏言語中的揶揄之意,又見一衆人拿帕掩脣而笑,李世民斜睨了我一眼,故作生氣道:“娘,到底兒子是您親生的還是觀音婢是您親生的?兒子敢向您保證,這個世上只有她敢給人虧吃,別人想給她虧吃是難之又難。”
他這話明顯是一石三鳥,即說我避孕的事,又說我從他玉器行拿錢的事,還說了我近段時日不許他碰我之事……臉突地羞紅,我低下了頭。
竇氏當然不明白李世民話中的意思,只當是他發下的誓言,她笑道:“好啊……有你護着她,有你這句話就成。瞧瞧,這多好的手工,這蟒啊繡得似活的一般,還有這蘭草,真是好功夫。又是觀音婢縫製的吧,就衝着這些衣物,你不護着她娘都要和你急。”
聞言,我偷偷的覷了香柳一眼,她則伸手颳着臉,意思是‘羞羞臉’。我則低低的兩手交疊,回了她一個‘多謝’。
“前段時日聽說你們去‘天龍寺’求子的事,娘高興壞了,只當你們有了……哪知觀音婢說沒有的事兒,只是去拜拜山門而已。今天臨來之前,老祖宗又巴巴的要我問你們可有喜事,還問無忌和玄齡可都有兒子了,你怎麼一點也不着急的話。如今看你這情形,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一味的胡鬧,哪有個當爹的樣子?還是等兩年再說,等你這性子改改的好,免得教出個一如你脾性的兒子……”
前期我們大張旗鼓的去天龍寺‘上香求子’的事驚動了竇氏,她只當我們真有喜事了派人來問,還好生遺憾了一回。不想如今連老祖宗也驚動了,咳咳……看來在古代,這個子嗣問題確實是大事。
看竇氏露出責怪之神,不待她的話說完,李世民佯怒道:“娘是偏要往兒子的痛處戳嗎?哪壺不開提哪壺。明知道兒子都瘦成這樣了,肯定是爲了子嗣大業辛苦,卻一味的說兒子不穩重。”
這人……這場合……‘轟’的一聲,我眼前的星星氾濫成災。
竇氏‘啐’了一口,直是戳着李世民的腦袋,“虧你還是王爺呢?在你嫂子、姨娘們、兄弟們面前也說出這麼不知羞的話來,你爹在的話,不打死你纔怪。來……觀音婢,我的兒,別理會這個不知臊的東西。”
不顧竇氏的拍打,李世民兀自說道:“侯爺,將四少爺和智雲少爺送到‘講武堂’中歷練歷練,成日介待在一羣娘兒們中間像什麼樣子。”
“是。”
本在‘哈哈’傻笑的元吉和智雲聞言,立馬站了起來,雀躍的跟在侯君集身後往‘講武堂’方向而去。
直到看不到元吉的身影,竇氏才輕嘆一聲,再度看向李世民,“你四弟大了,我本想替他訂一門親事,可他倒好,說要再等幾年,也不知他怎麼想的。什麼時候你替我問問,他中意哪樣的女孩兒。不管他中意誰,娘都成全他,也只有在這方面,我能夠滿足他了。”
元吉喜歡的是一如紅拂般的女子。可這話我如何說得出口?只聽李世民回答道:“是,娘,放心。元吉的事交在兒子的身上。”
“說起來,元霸和元吉一般的年紀,也應該考慮這件事了。可他在陛下的身邊,陛下又不放他,唉……”
“這事也娘請放心,也包在兒子身上。”
見李世民拍着胸脯保證,竇氏放心的點頭,“這段時日,可有你三弟的消息?”
“昨兒個方接到元霸的信。他說陛下爲了集聚人才,在江都擺下了擂臺。如果有人在擂臺勝出奪得武狀元之姿,那這名武狀元將被被陛下御封爲驃騎大將軍,掌管陛下手中的五萬兵馬。等完成這武狀元比擂之事後元霸就會尋個空檔回太原一趟看望爹孃。”
“哦,好啊。也不知爲娘等不等得到?”
“娘說什麼呢?”李世民不滿的搖着竇氏的身子,勸道:“娘要放開心,只有放開心,才能和元霸團圓。才能看到元吉娶媳婦啊。再說,它日我的兒子出生了,還要麻煩娘來照顧呢。”
“你這個孩子。”說話間,竇氏破涕而笑,看向我道:“難爲你了,遇上這麼一個不論什麼場合說話都不知輕重的人。”
“誰敢說難爲觀音婢了?”李世民一邊說着話,一邊將我強行拽到他懷中,“我寵她都來不及呢。”語畢,居然就那般在大庭廣衆之下親了我一口。
這也太……不見外了些吧。
縱然我有着21世紀的思想,但也不至於開放到這種程度。一時間,臉燙極。
急切間,羞澀的推開他後,一不小心瞥到了鄭盈盈,而她的眼神全然停留在李世民的身上,那眼中……眼中……
因李世民是焦點,所有的人看着他,所以她看得越來越放肆、越來越大膽。
這麼長時間了,她還沒有打算清醒?
也許我不應該再躲避李世民在大庭廣衆下對我的寵愛,我應該讓她知難而退,讓她知道什麼對她纔是最重要的。
見我低頭沉思,趁着竇氏、鄭盈盈等人說笑的功夫,李世民湊近我耳邊,“想什麼呢?”
不再忸怩,我似嗔非嗔的瞪着他,“想你不成嗎?”
俊眸閃亮,瞪得似銅鈴,露出難以置信的眼神,緊接着他有些狂喜起來,突地站起身子吩咐道:“秦媽媽,你等會子帶着我娘、姨娘、大嫂她們在王府轉轉,觀音婢有些累了,我送她回去休息。”
本還在說笑的一衆人莫明其妙的看着他,他也不管不顧,直接攜了我的手和竇氏告辭,也不待竇氏點頭,他拉了我遠去。
留下一衆目瞪口呆的人……
不敢再回頭看竇氏等人的神情,我輕捶着他的胸口,“我累了自有秦媽媽送我回去休息,哪輪得到你送我?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難得我的觀音婢想我,就算是此地無銀一千兩,我也要陪着。”說話間,他一把打橫抱起我,拋了兩下,直往‘琳琅苑’方向而去。
“別,我有些乏了。也許是長時間沒有接待這麼多人,有些不習慣,覺得有些胸悶。只想着你要是能夠帶我去桑林看看、吹吹風就好。”
眼神似琉璃之光流轉,他的嘴角斜勾,露出滿臉魅惑的笑,聲音透着纏綣之時的低啞,“原來我的觀音婢想到鳥窩了啊,好,那裡更好。”
瞧這神情,就知道他滿肚子裝着什麼壞水,我‘啐’了他一口,“一天到晚想些什麼啊?”
“你現在在想什麼,我就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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