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不下班啊?”
韓非鬥地主已經從五千贏到了二十萬,他又上網找了半天資料,看了好久新聞,但還是沒有到下班的時間。
乾咳一聲,韓非看向自己的四位手下,大家在他的帶動下靈感爆棚,正在努力創作。
“不錯,都很有精神。”
微笑着點頭,韓非走到辦公室窗戶旁邊,簡單的活動了一下身體。
夕陽照在臉上,韓非享受着太陽最後的餘溫,等天黑之後,他不僅要防範活人,還要防範死人。
極目遠眺,韓非忽然看見城市東西兩邊各有一片特別奇怪的建築。
這次進入的神龕記憶世界要比沙河大很多,韓非現在是在城市最繁華的地方,正好位於那兩片特殊建築中間。
“東邊是一座遊樂園,那巨大的摩天輪好像一顆活人的眼珠。”韓非扭頭又看向另一邊:“西邊那一大片白樓宛如一張碎臉,跟深層世界的整形醫院差不多,難道說失樂園裡那座神龕當中的記憶世界和整形醫院神龕當中的記憶世界是相互連通的?”
韓非站在窗戶旁邊看了很久,他訂的鬧鐘終於響了起來。
“下午五點,收工!”韓非關閉鬧鐘,一回頭卻發現四個下屬都在看着他,連最想要殺他的李果兒現在眼裡也只有驚訝。
“組長,你還專門訂了個提醒下班的鬧鐘啊?”一位男組員小聲提醒韓非:“這要是被趙姐知道了,恐怕不太好吧。”
“五點鐘下班是公司規定的,我服從公司安排這有錯嗎?”韓非帶頭關了電腦:“都愣着幹什麼,保存文件,準備回家了。”
爲了起到表率作用,韓非穿上西裝,第一個朝外面走去。
他剛走出辦公室,正好看見趙茜從屋內出來,他還很熱情的打了個招呼:“茜姐,你也下班嗎?”
“下班?”趙茜走到韓非身前,將手裡的文件甩到韓非手中:“一套動作你們都反反覆覆設計不出來,還想下班?”
“我覺得你們之前那個遊戲設想太垃圾了,所以我和我的組員們準備推翻故事框架,重新編寫主線,打造一款市面上還沒有的恐怖戀愛遊戲。”
“傅義,你是因爲被撤掉了永生遊戲設計師的職位在跟我賭氣嗎?”趙茜這人十分有氣場:“別跟個小孩子一樣,如果你連一個戀愛養成類小遊戲都做不好,那隻能說明我和其他高管的決定沒有任何問題!”
“你說的有道理,但我們有自己的決定,新的遊戲設計方案明天發給你,肯定會比以前的好,我們也是爲了公司利益着想。”韓非把手裡的文件又給了趙茜:“如果沒有做好,不用你說,我自己走人。”
提着包,韓非說完就朝樓下走去。
“組長有點帥啊,敢正面這麼跟趙總說話。”
“我總感覺組長和趙總之間有特殊的關係,我的直覺一向很準……我去!小果你踩我幹什麼?!”
“對不起,我沒看到的鞋子。”李果兒關上了電腦,第二個走出了辦公室。
“他倆都走了,我們走不走啊?平時都加班到八點的,要不我們去給假樹澆澆水,再磨蹭一會?”
“好啊,英雄所見略同。”
韓非第一個走出公司,他第一次體會到朝九晚五的生活,感覺還不錯。
“能在天黑之前回家就行。”韓非走在前面,李果兒揹着包走在後面,似乎隨時會從包裡取出一把刀,嚇的韓非既不敢走太快,也不敢走太慢。
被尾隨了一條街後,韓非停下了腳步:“李果兒,我記得你是開車來上班的,你的車還在公司停車場吧?”
“你果然看見車裡的我了。”李果兒聲音變得嚇人:“你明明看見了,爲什麼還要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你是在故意裝給我看?”
“稍等,我給你理一下思路。我傅義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死不足惜。但你不一樣,你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如果你殺了我,你就白白把自己的一輩子搭了進去。”韓非和李果兒保持着距離:“等我處理好了所有的事情,不用你動手,我會自己選擇一個方法去贖罪。”
李果兒看着韓非,半天才開口:“你以爲我還會信你的鬼話嗎?”
“這次是真的。”
誰也沒有再說話,幾分鐘後,李果兒抓着自己的揹包,轉身離開了。
大街上車水馬龍,韓非輕輕的吸了一口氣:“要不我還是辭職算了。”
天已經快要黑了,韓非打車回到了自己家。
“天黑之後心情數值可能會掉落,還是呆在屋子裡安全一些。”
他走出電梯,快到家門口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一個叫做李總的人給他打來了電話。
“小傅,下班了沒?一起來玩啊,我們先去清吧,微醺之後再轉場。”
“李總,今天就算了吧,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你不給面子是不是?我給你講,晚上還有好事!趕緊過來!”李總顯然不是第一次和傅義一起出去喝酒了。
“手機快沒電了,有機會再聊吧。”韓非掛斷了電話,他開始從口袋裡翻鑰匙,鑰匙還沒翻出來,房門就被打開了。
一個很可愛的小男孩站在門口,他也不叫爸爸,能看得出來他有點害怕韓非。
獨居的韓非習慣了自己拿鑰匙開門,偶爾有人幫他開門他還有點不習慣。
“謝謝你,臭小子。”韓非臉上露出了和藹的笑容,男孩看見韓非笑了起來,他自己似乎也很開心,噠噠噠的跑進了客廳。
女人從廚房裡走出,看見韓非後,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怎麼今天回來這麼早?”
“我想多陪陪你和孩子。”韓非換完衣服後,去衛生間洗了洗手,然後打開了冰箱。
“飯可能還要等會。”
“沒關係,你休息,今天我來做飯,你是不是還沒嘗過我的手藝?”韓非的技能點特別多,他把廚藝也提升到了高級。
走到女人身邊,韓非雙手環過她的腰,並沒有產生任何觸碰,只是單純的取下了圍裙,然後給自己穿上:“今天我給你露一手。”
女人似乎從來沒有見過傅義這個樣子,她看着身穿圍裙進入廚房的韓非,感覺韓非是不是昨晚喝酒喝傻了。
切好配菜,打火燒油,韓非的動作無比熟練,就好像飯店裡的大廚一樣,沒過多久,肉香就從廚房裡飄出。
“好香啊!”傅天跑到了廚房門口,大口大口的吸着香味,動作很是誇張。
“這裡油煙比較大,你們先出去,我這邊馬上就搞定。”
韓非動作十分麻利,很快就做好了三菜一湯。他把飯菜端上桌,滿屋都飄着香味。
“你這麼會做飯?”女人眼中的驚訝已經可以溢出來了。
傅天實在沒有忍住,偷偷嚐了一口:“哇!好吃!爸爸做的菜比媽媽做的還要好吃!”
“媽媽做得也好吃,爸爸就最喜歡吃媽媽做的飯菜。”韓非將小男孩抱到了椅子上,他又看向了二樓的那個房間:“我去叫他一聲。”
女人想要阻攔,但韓非已經走了過去。
他輕敲房門,朝着屋內說道:“傅生,出來吃飯了。”
話音未落,一個重物就砸在了門板上,門裡的孩子似乎聽見韓非的聲音就會感到憤怒。
沒有再繼續呆在門口,韓非也沒有勉強傅生,更沒有和他發生爭吵,而是回到了客廳裡。
“我去給他單獨盛一份飯。”韓非在廚房裡找到了托盤,每樣菜都給傅生盛了一些,隨後他將托盤放在了二樓那房間門口。
“我們先趁熱吃吧。”韓非吃着熱騰騰的飯,看着桌邊的老婆和孩子,這跟上一個神龕繼承任務形成了鮮明對比。
“神龕繼承任務難度非常大,看來這次要面臨的生存問題,不是衣食住行帶來的,而是其他東西帶來的。”
已經進入神龕記憶世界差不多一整天了,韓非仍舊沒有觸發任何任務提示,他內心越來越不安。
吃完飯後,他簡單收拾了一下餐桌,準備去洗碗時被女人攔下:“你坐着休息吧,上了一天班也累了。”
女人進入廚房洗碗,韓非則和小男孩一起坐在沙發上。
他能感受的出來,傅義平時應該很少去陪孩子,傅天跟他坐在一起很不自在,雙手放在膝蓋上,不敢直接打量韓非,只敢偶爾去偷看韓非一眼。
“今天在幼兒園裡老師都教了你什麼啊?”韓非打開腦海當中的大師級演技開關,他試着扮演好父親的角色,可奇怪的是,當他用心去表演的時候,小男孩反而更加的害怕了。
微微搖頭,韓非不再去使用大師級演技,他就好像一個大孩子那樣蹲在了小孩旁邊,平視着傅天:“剛吃完飯,我們要不要玩個什麼遊戲?你知道老狼老狼幾點了這個遊戲嗎?”
韓非和傅義其實是兩種性格,韓非從孩子和妻子對他的態度就能看的出來。
傅義背叛了妻子,他心裡也知道自己錯了,但他爲了掩蓋這份錯誤,故意表現的更加強勢。他覺得自己工作養家,是家裡頂樑柱,所以他就把這份“強者”的傲慢帶到了家庭中來,這應該也是女人想要殺死傅義的原因之一。
韓非的話很快調動起了他的興趣,然後他們兩個就在客廳裡玩了起來。
孩子的笑聲不斷響起,正在洗碗的女人看着客廳裡發生的一切,她內心的某個決定好像被動搖了。
拿着洗碗布的手慢慢用力,她看着案板旁邊的各種刀具,聽着外面孩子開心的笑聲,腦海裡想到的卻是那些欺騙的話語和數不清楚的委屈。
“啪!”
餐盤從指尖滑落,女人從恍惚中驚醒,她的腳不小心踩在了盤子碎片上,被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傷口。
“怎麼回事?”韓非跑進了廚房:“家裡藥箱在哪裡?”
女人伸手指了一下臥室的衣櫃,韓非急急忙忙跑了過去,等他找到藥箱的時候,女人已經站了起來。
“等會我來打掃。”韓非將女人攙扶到了沙發上,他先關上了廚房門,防止小孩跑進去,然後打開藥箱開始幫女人清理傷口。
女人低頭看着在爲自己處理傷口的韓非,眼前的男人對自己好像沒有任何防備,她的目光又看向了茶几上的水果刀,刀子就在手邊,似乎直接抓起再落下,就能把眼前的男人殺死,結束所有的痛苦。
她看着那把水果刀,直到傷口包紮完畢。
“最近別幹家務活了,好好休息,中午我不在家你們就點外賣吃吧。”韓非讓女人躺在沙發上,他進入廚房開始打掃那些碎片。
女人摸了摸被韓非包紮好的傷口,看向了韓非的背影,她真覺得自己的丈夫好像是換了一個人。
全部打掃乾淨後,他們一家三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擁有高級刀具精通能力的韓非又給傅天展示了一下削蘋果,蘋果皮從頭到尾不斷,寬窄都一樣。
現在傅天看韓非的眼神就跟看超人似得,對於孩子來說,把蘋果皮削成那樣就已經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韓非一直在逗傅天玩,他最開始是想要通過逗傅天開心,降低自己妻子的仇恨值,防止自己晚上睡着後被刀殺,但慢慢的他真覺得和孩子玩是一件挺開心的事情。
晚上九點鐘,韓非把傅天送回了房間,在牀邊給他講着故事哄他睡覺。
傅天是個很聽話的孩子,但韓非在旁邊的時候,他就是睡不着,經常會眨着大眼睛,莫名其妙的盯着韓非身後。
最後還是女人過來,才把傅天哄睡着。
“我們也早點休息吧。”韓非扭頭看了一眼二樓:“他有多久沒有出來了。”
“他不想看見我們,有時候會在晚上出來。”女人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妻子,傅生是傅義和前妻所生,但女人卻把傅生當親生兒子對待。
“飯菜都涼了,要不我再去給他熱一熱然後放在門口吧。”韓非悄悄走到了樓上,他知道傅生極端討厭自己,所以也沒發出聲音,將飯菜熱好後,又擺放在原位。
看着無比溫柔的韓非,女人的手不斷握緊又鬆開,似乎內心非常的糾結。
“走吧,我們關燈進屋,他早點出來吃的話,飯菜還是熱的。”韓非扶着女人進入他們的臥室。
打開衣櫃,韓非又把褥子鋪在了地上。
“你在幹什麼?”女人坐在牀邊,有些不理解。
“我睡地上。”韓非目光之中滿是歉意:“有些事情我準備過幾天再給你說,在說之前我就先睡地上吧。”
他把手機調成靜音,放在牀頭櫃上充電,隨後關上了臥室的燈:“你也早點休息。”
韓非感受着被窩裡的暖意,心裡卻在想爲什麼還是沒有觸發任務。
時間一天天流逝,他的處境會越來越危險。
“現在唯一的好消息是,我的心情數值非常高。如果不是大家都想殺我的話,這座城市住着還是挺舒服的。”
睏意襲來,韓非慢慢睡着了。
到了後半夜的時候,黑暗中好像有人在走動,客廳傳來了一聲異響。
韓非睜開眼睛,他悄悄起身,趴在臥室門上傾聽。
有人從二樓走出,然後好像是打開了家裡的防盜門,離開了。
“是傅生嗎?”
晚上離開家心情數值可能會掉落,也有大概率撞鬼,韓非猶豫片刻後,還是打開臥室門走了出去。
傅生是神龕的主人,想要觸發任務,必須儘快和他接觸才行。
穿上衣服,韓非也打開家門悄悄跟了過去。
等韓非離開後,女人將被子掀開,她的手裡握着一把尖刀。
輕聲嘆氣,女人忍着疼穿上鞋子,也跟了出去。
韓非跑到電梯那裡的時候,發現電梯已經下到了四樓,他害怕跟丟傅生,直接衝進了樓道里。
一路向下,緊緊追趕。
他跑出樓道的時候,正好看見一個穿着黑色衛衣的男生停在垃圾堆前面。
“傅生?”
韓非曾在幸福小區的管理者任務當中見過那孩子,當時傅生穿着病號服被捆綁在病牀上,那個時候傅義好像已經去世了。
“在傅義死後,傅生陷入了更深的絕望,我現在就是要扭轉這一切?”
默默跟隨,韓非看見傅生將一大袋子垃圾扔到了垃圾堆上,隨後傅生衝着垃圾堆連鞠五躬才離開。
“那垃圾堆裡有什麼東西?他爲什麼要朝着垃圾堆鞠躬?”
深夜的城市比白天陰冷許多,馬路上看不到車輛,周圍也沒有遮擋物,韓非爲防止被傅生髮現,只能遠遠躲在後面。
扔完了垃圾的傅生朝着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走去,在便利店門口的馬路上有幾個年輕人說說笑笑,他們年紀看起來都不大,推着摩托車,嘴裡叼着煙,手裡晃着啤酒。
傅生從他們旁邊走過,進入了便利店,他購買了一些日常用品,提着一個大袋子走了出來。
這次他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停在了那幾個騎着摩托的年輕人旁邊,用沙啞的聲音說道:“不要在這裡呆着了,你們吵到她了。”
傅生從袋子裡取出兩瓶酸奶,走向那羣人身後的路燈。
那路燈旁邊放着一個女孩的黑白相框,相框附近還擺着一束束白色的花。
將酸奶放在相框前面,傅生雙手合十,似乎在心裡默唸着什麼。
“喂!你認識這個女的嗎?”一個男的撞了一下傅生的肩膀:“這個出車禍死掉的女生是我們學校的,她是班裡最招人討厭的女生,又醜又窮,還總喜歡管這管那,她就是個破班長,她還以爲自己是校長了。”
那男的說完之後,其他幾人也笑了起來。
坐在男人後座的一個女生似乎和死者結怨已久,她將黑白相框前面的酸奶踢翻,還踩在了那些白花上面:“上次我們跟班裡一個‘朋友’開玩笑,那個‘朋友’還沒說什麼,她倒是先跑出來了。要不是因爲她多事,我們幾個也不會被處罰的這麼慘。”
那個女生踩着地上白花還不解氣,她想要去踢相框,但是被傅生一下撞開。
女生沒站穩被臺階絆倒,這一下剛纔還在嬉皮笑臉的年輕人全部圍了過來,他們將傅生堵在中間。
“你敢動手?找死嗎?”
“抓住他!”
“他估計暗戀那個醜八怪,大晚上還跑過來送酸奶。”
“走,帶進巷子裡教育教育他。”
“拿上那個醜八怪的照片,等會老子要在她頭上撒尿。”
幾個年輕人將摩托車停好,拖着傅生進入小巷,對着他的胸腹猛踹。
“真是犯賤,你把自己當英雄了?”爲首的紫毛年輕人一腳將傅生踹翻:“就這慫樣嗎?起來啊!你不是還想爲你喜歡的人說話嗎?”
穿着衛衣的傅生瞪着那紫毛,抓起地上的石塊,朝紫毛衝去。
他表情兇狠,但可惜對方人太多了。
傅生剛爬起來就又被按倒,那些年輕人瘋狂踢踹着他的身體。
疼痛從身體各處傳來,傅生抱着頭,滾在爛泥裡,他的衛衣上滿是鞋印和灰塵。
“繼續裝啊?”
“起來啊!”
紫毛衝着傅生的頭狠狠踹了一腳:“起不來了嗎?用不用我們刺激一下你?”
幾個年輕人全都笑了起來,他們把女孩的遺照扔在傅生旁邊,然後準備對着那遺照小便。
傅生的腦袋暈暈沉沉,手指抓緊了地上的泥土,他試着爬起,但還沒站穩就又被踹倒。
栽在地上,他臉頰和手臂上滿是青紫,一身的泥濘和鞋印,周圍也沒有一個人幫他。
“就這病怏怏的樣子,還學別人英雄救美?”
紫毛和他的同伴抓着傅生,彷彿抓着了一隻傷痕累累的幼貓一樣,他們把傅生按在了遺照上,隨後一邊拿出手機拍照,一邊準備對着他們撒尿。
“嘭!”
沒等那些混混有進一步的動作,一聲巨響就從巷子口傳來,那些混混疑惑的往外看去,他們發現自己的摩托車被人踹倒在地。
路燈昏黃的光照進小巷,有個穿着襯衫的男人,站在了巷子口。
黑夜隱沒,他好像一頭憤怒的雄獅,滿眼殺意,露出了鋒利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