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5章 見面
現實當中的神像就是普普通通的泥塑，輕易便被韓非打碎，不過在毀掉泥塑後，韓非自身也受到了一定影響。
他耳邊的敲門聲愈發響亮，不管走到哪裡都可以聽到。
“這是不是在預示，深層世界和現實世界中間的大門即將被打開？”
神龕記憶當中最糟糕的二十四個小時，在現實裡被簡化了許多，高興知道拖延下去對他不利，所以想要在最短時間完成儀式，打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他的鬼蜮在永生大廈展開後，所有人內心的邪念和犯罪慾望全部被勾出，理智逐漸消除，樓內員工將釋放出自己心底一直壓抑的怪物。
當然，這個能力也不是對誰都能產生很好的效果。
就比如韓非身邊的那位廢料處理中心工作人員，他膽子很小，是個老好人，最大的邪念就是拋棄隊友自己逃命，像這樣的人估計需要在鬼蜮裡呆很久纔會迷失。
“走吧，我們進去看看。”韓非記憶中戒備森嚴的試驗室，現在空無一人，研究員似乎都被調走了。
“四號試驗室涉及永生製藥最核心的秘密，傅謹會讓警方進入這裡嗎？”
使用身份信息卡打開光源，韓非發現四號實驗室和神龕記憶當中的試驗室不太一樣，可能是因爲警方和永生製藥提前溝通過，部分試驗設備進行了更換。
越是往地下走，差異就越大，那些最重要客戶的“肉體”好像已經被轉移走了，現在培養艙內存放的都是一些“志願者”的身體，他們的大腦似乎仍舊與《完美人生》連接。
“我都發現了異常，高興他們肯定也注意到了，就算如此他依舊要舉行儀式？”韓非總感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他從來不會低估自己的對手：“高興的妻子和他媽媽都曾提到過夢的無情與恐怖，二號也說過失去了神龕的高興不足爲懼，夢有沒有可能把高興當做棄子來使用，讓他吸引我和警方的注意力，自己再去嘗試打開新的通道？”
“韓非，你注意周圍的培養艙。”陶助理突然開口，他低垂着頭，聲音特別低：“我負責的試驗室內也有類似的培養艙，艙體內部是絕對不允許被污染的，但我發現這裡很多培養艙內的營養液都被血染紅，更奇怪的是，艙內試驗體竟然都還保持有生命活性，這是要把他們當做怪物來培養嗎？”
走到培養艙旁邊，韓非看到了每個試驗體的編號和介紹，被留在這裡的試驗體大多是永生製藥老一輩的員工，他們爲永生製藥奉獻了一生，也知曉永生製藥很多核心機密，所以在他們身體嚴重老化後，永生製藥會給他們一個福利，那就是加入永生試驗。
一旦永生計劃成功，這些核心員工也將獲得新生。
不過現在情況明顯出現了變化，警方已經知道永生製藥在做什麼，接下來永生計劃肯定會被叫停，這些身體嚴重老化的員工也將被重新放出。
要知道，他們可是掌握了永生製藥很多不能說的秘密，當喪失永生的希望後，他們很可能會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爲了保守秘密，永生製藥高層應該是選擇了永遠讓他們“閉上嘴巴”，趁着三大犯罪組織入侵的機會，把自己犯下的過錯也全部推到三大犯罪組織身上。
“借刀殺人？”
現在和深層世界的規則不同，但都同樣很殘酷。
“這些研究員也都有自己的家人和無法割捨的東西吧？”韓非朝着陶助理問道：“我們能救下這些人嗎？他們爲集團做出了那麼大的貢獻，不應該最終是這個下場。”
“很複雜，需要等一切恢復正常後，再找專業人士過來。”陶助理自己也是打工人，他感覺韓非說話很暖，如果遇到這樣的公司領導，那一定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其實陶助理不知道是，韓非曾在整形醫院裡當做遊戲公司的高管，他佔據了傅義的身體，直到遊戲公司最後將他辭退，他的下屬們依舊忠心耿耿。
“恩。”韓非心裡有自己的打算，未來永生製藥倒下後，作爲傅生繼承人的他想要重新打造新的永生製藥，那肯定需要一批自己的技術骨幹才行。
能夠參加永生計劃，並且獲得最終資格的測試人員，都是永生製藥曾經最精銳、核心的成員，韓非不準備放過他們，就算他們沒能逃過這一劫，肉體崩壞，他也可以將大家帶入深層世界，給他們重來的機會。
“既然我加入別人的公司，別人的公司就會倒閉，那不如我自己來開。”
韓非帶領幾人和智能管家順着試驗室內部的樓梯，進入地下十七層。
這一層的所有電子設備都無法正常運行，信號被屏蔽，地上的血污也開始變多。
“有人在這裡交火。”韓非看到了彈痕，以及一些被毀容的屍體：“死亡時間大概在半個小時以前，死者傷口大多在後腰和脖頸，全部是被偷襲致死。”
韓非翻看那些屍體的手掌：“這是常年握槍磨出的老繭，警方安排在這裡的人被襲擊了。”
望着通向地下十八層的通道，韓非眼睛微微眯起，漆黑的樓道口好像怪物張開的嘴巴，裡面一點光亮都沒有，只是能聞到刺鼻的藥味和血腥味。
陰森、詭異、不安，現實和深層世界的邊界變得模糊，這一層帶給韓非的感覺太像深層世界了。
“你們站在我後面，注意別讓那個智能管家受傷。”韓非下意識想要拿出往生屠刀，五指握空後，一股淡淡的暖意縈繞在他的掌心，幫他驅散了寒涼。
這時候韓非才反應過來，現在不是在深層世界裡，可讓他感到奇怪的是，他剛纔確實感到了一股溫暖、柔和的力量出現在自己手中，那股力量很難說清楚，就好像有人在不斷鼓勵他向前，明明是種心理上慰藉，卻又真實刺激着他的身體。
停在地下十八層入口處，韓非聽見了腳步聲，通道當中有兩道和黑暗融合的身影緩緩走出。
男的戴着瘋狂科學家的面具，女的戴着死神面具，他們此時的狀態都很奇怪，身體表面寫着一個個罪名，好像某種特殊儀式的參與者。
“橋樑已經搭建完畢，你來遲了。”女死神沒有掩飾自己的聲音，她就是歌手葉弦。
“橋的另一邊通向我家，所以它有沒有搭建成功，我比你清楚。”韓非露出了殺人前特有的無害笑容。
“真是個討厭的傢伙。”瘋狂科學家突然朝着韓非衝來，他的身體被改造過，完全就是一個殺人工具。就算是受過訓練的專業人士，猝不及防之下也會被他得手。
“以前我可能還真不一定能同時對付你們兩個，但在你們主人的神龕裡，我學到了很多東西。”深層世界的磨鍊，加上現實當中黑盒的改變，韓非從各個方面來說都超過了正常人，就比如反應速度、體力和飯量。
瘋狂科學家是人爲製造出的殺人工具，韓非則是一點點被深層世界磨鍊成了惡鬼，兩人的訓練方式有本質上的區別。
雙方其實都只有一次出手的機會，因爲這種戰鬥雙方都不會有任何保存，直接下死手。既分勝負，也決生死。
碰撞聲傳出，韓非的上衣被劃破，那位瘋狂科學家的頭顱被扭轉了三百六十度，脖頸也被拉長。
“下一個到你了。”韓非是職業刑夫，手法相當的專業。
女死神見同伴被殺，也不猶豫，轉身就離開了。
望着瘋狂科學家慘死的模樣，陶助理和那名廢料中心的工作人員都一臉震驚，以前只是覺得韓非恐怖片演的好，開玩笑說手裡沒幾條人命演不出那種瘋狂的效果，現在才知道感情人家壓根就沒在演。
“他的身體被改造過，一時半會死不了。”韓非很肯定的說道：“我對人體非常瞭解，你們不必害怕，其實我很少去傷害別人的。”
招了招手，韓非和衆人一起沒入陰影，進入了地下十八層。
如果說地下十七層有深層世界的感覺，那地下十八層就好像已經完全來到了深層世界。
所有培養艙上都用鮮血書寫了特殊的符號，三十一位新滬最殘忍變態的殺人魔齊聚於此，他們戴着面具，每人身前都放着一個黑色箱子。
在所有黑箱的中間，有一個男人背對韓非站立，他手中拿着一把繪滿了蝴蝶花紋的屠刀，此時正把刀對準沈洛的後腦。
奄奄一息的沈洛，臉上血淚交織在一起，他身上纏繞着鎖鏈，皮膚表面被強行書寫上了一個個罪名，嘴裡塞滿了寫有詛咒的血色布條。
怎麼說呢？對方的慘狀讓韓非都有些同情了。
光影變換，沈洛好像感覺到了什麼，他望向通道出口，那雙無比絕望的雙眼被韓非佔據。
他拼命的晃動身體，嘴裡嗚嗚咽咽，好像不斷在說着什麼。
“絕處逢生，這傢伙不會是把遊戲裡的天賦帶進現實了吧？”韓非鬆了一口氣，還好趕上了。
見沈洛不斷掙扎，手持蝴蝶屠刀的男人緩緩轉身，那一瞬間韓非好像被無數毒蛇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