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的噩夢?”韓非在張明禮這裡有了意料之外的收穫。
“神龕裡的噩夢大致可以分爲五類,最初級的恐懼噩夢,這種噩夢純粹是自己嚇唬自己,你陷入噩夢後越害怕,噩夢中的怪物就會越強。這類噩夢的場景往往簡單重複,它會利用你自身的恐懼去殺死你。”張明禮以前也是全校第一的尖子生,非常聰明,他從白顯和韓非口中得知玩家的處境後,立刻開始分析。
“伱們剛進入灰霧遇到的噩夢就屬於這種類型,簡單的房間和場景,被未知的殺人狂和鬼怪追殺;其實這種噩夢很簡單,當你不再恐懼時,便能夠順利通關。”
“第二類噩夢則是記憶噩夢,這類噩夢不完全是幻想出來的,它是現實裡某些人的執念幻化成的,那些人死後一生的記憶濃縮成了一個噩夢,這個噩夢代表着他們最無法忘記的某個場景。第二類噩夢想要通關必須要找出夢境主人的執念,幫助其化解怨恨才能通關。這類噩夢難度有高有低,會根據執念強弱產生很大波動。”
“第三類噩夢就很詭異了,我不知道你們遇到過沒有?它是根據你們自身記憶編織成的,你們在通關噩夢的同時,夢也在瞭解你們每一個人,它會在無形中獲取你的記憶,然後利用你的弱點去製造對應的噩夢,將你困在其中。當你分不清楚夢境和現實後,你將永遠迷失在夢中,成爲新的噩夢。”
張明禮說的第三類噩夢只有韓非經歷過,玩家數量衆多,但百分之九十九還沒有讓夢“定製”噩夢的資格。
“第四類噩夢是神龕規則噩夢,這類噩夢更像是牢籠,它囚禁着夢想要得到的一些東西,是夢很早以前親自出手扭曲的夢境,我所在的就是規則噩夢。”張明禮用自己來舉例:“夢想要獲取純粹的愛,把這種情緒完整的剝奪出來,它也在不斷觀察模擬着人的各種情緒,直到自己的噩夢可以將其完美復原。”
“這類噩夢通常看着很正常,也沒有感覺到太恐怖,可一旦你違反了夢制定的規則,那就會遭到極爲可怕的懲罰。”
“夢本體沒有在這裡,它能夠藉助的只有神龕中預留的力量,那是不可言說制定的規則。”
“沒想到抓住了一條大魚。”
落滿灰塵的金屬門緩緩打開,韓非朝實驗室內部看去。
張老師自身能力非常強,他在夢裡說自己控分表白,韓非和黃贏還嘲笑過人家,可人家是真有這個本事的,就憑張老師徒手畫出的噩夢運行推測圖就能看出來,這人智商很高。
“第五類噩夢就是我所說的最特殊噩夢,這類噩夢我懷疑是根據夢自身經歷塑造出來的,是夢誕生的原因。我知道神龕裡面有這類噩夢存在,不過我也從未見過,它們被隱藏的太深了。”張明禮向韓非要來了紙和筆,在上面勾畫出了一個複雜的圖案:“夢通過收集各種各樣的噩夢變強,它的能力好像沒有盡頭,但支撐一切的根基應該就是那幾個最特殊的噩夢。所有普通噩夢都是圍繞着最特殊噩夢運行的,我無法推算出那幾個噩夢的位置,但如果我們掌握的線索夠多,探索過的噩夢足夠多,說不定就能掌握噩夢之間的規律。”
不過讓二號進入遊戲後,現實裡韓非就很有可能會被夢襲擊,他的安全將得不到任何保障了。
這兩個玩家的意識上佈滿了蝴蝶花紋,他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不再是正常的人,而是被噩夢改造成了一種介於人和鬼之間的“東西”,所以韓非的貪慾人格才能產生效果。
“你這張圖很重要。”韓非將張老師畫的幾張圖收進物品欄:“如果我全加腦力的話,現在估計能夠推測出一些東西,可我全加的體力。”
這是一個被所有人遺忘的角落,就連杜靜也很久沒有來過了。
完成之後,韓非回到幸福社區內,退出了遊戲。
沒過多久,深空科技那邊就將排查結果發送了過來,所有資料都裝在一個很虛幻的白盒當中。
“我還以爲你全加的魅力呢?”張老師有些詫異的看向韓非。
“跟我來吧。”杜靜示意陶助理離開,她獨自帶領韓非乘坐永生實驗室內部電梯:“我家以前就是新滬的龍頭企業,傅天最開始的幾個生命試驗都是由我資助的。”
在淺層世界主城區構建神龕,就是這些人乾的,他們的靈魂五彩斑斕,心卻腐爛骯髒,散發出刺鼻的臭味。
“上次見面我和你說過傅生這個人,你還記得吧?”韓非根本沒有坐下聊的意思,他直接跑到杜靜旁邊:“傅生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叫做傅憶,記憶的憶;傅生自己也有三個孩子,你對這些有印象嗎?”
據說以前傅天還未發達的時候,杜靜家已經是新滬的醫藥巨頭,也正是杜靜家全力支持纔有了後來的永生製藥。
二號只剩下一顆大腦,想要將二號成功送入《完美人生》需要定製一臺特殊的儀器才行,韓非自己沒有這個能力,必須要藉助兩大科技公司的力量。
電梯顯示屏上的數字快速變化,杜靜使用了自己的最高權限,帶着韓非進入了試驗室最深處。
收起秘鑰,韓非便跑遮住面容,跑出了幸福社區駐地。
等引起警方注意後,韓非便不再多事,他撥通了陶助理的電話,準備再去見杜靜一面。
“編號0000?零號試驗室?”看着門上的編號,韓非想到了自己的遊戲編號。
使用觸摸靈魂的秘密,韓非按住玩家頭顱,他的眼神慢慢眯起。
“這是深空科技的秘鑰,獲得權限的人都可以將其打開,只要能夠退出遊戲,秘鑰內的信息便會自動錄入遊戲艙當中,你只需要再次轉載就可以了。”
“如果從一號來算的話,確實所有頭盔都在,但有沒有可能還有一個零號頭盔?”韓非走到了試驗室中央,這裡擺着一張巨大的手術檯。
這次被夢安排過來坑殺韓非的玩家,不是進入遊戲後才被夢蠱惑的,而是三大犯罪組織的成員,他們在很早以前便是夢的信徒了。
“難道不是這樣的嗎?”杜靜淡淡的開口,她雙眼渾濁滄桑,似乎已經不在意真相了:“我帶你去的地方就是傅天最初做生命試驗的那個試驗室,我印象當中有個人經常把自己關在試驗室裡,一忙就是好幾天,以前我覺得那個人是傅天,但現在我覺得他應該是你說的傅生。”
“稍等,我讓深空科技那些研究人員把故障排查報告給你。”黃贏立刻給深空科技發送了通訊邀請,現在韓非是淺層世界和現實唯一的橋樑,所有信息都要靠韓非來傳遞。
永生試驗室是新滬最大的生物試驗室,永生製藥許多生命試驗都是在這裡取得了突破,而杜靜正是這裡的主人。
曾經作爲高興最信賴的下屬,鬼牌裡排名第二的小鬼,傅允現在成爲了夢核心計劃的執行者。
他在主城區的墓地、白事鋪、凶宅四周轉悠,足足用了五個小時才成功觸發任務。
“你保留的記憶是這樣的嗎?”韓非還記得神龕世界當中發生的一切,在那個沒有他的過去,傅生承受了所有絕望,最關鍵的是他不僅沒有黑化,還成功駕馭了黑盒,直到死亡都堅定的選擇站在人類這邊。
通過觸摸靈魂深處的秘密,韓非從這兩位玩家身上獲取到了一些信息,夢的信徒數量很多,他們在暗中發展,還有獨特的聯絡信號。
這些混蛋會在深夜進入被灰霧籠罩的建築,因爲他們身上都隱藏有蝴蝶紋路,灰霧不會遮擋他們的視線,就算是在灰霧當中他們也可以看到彼此,所以他們很多計劃都是在被灰霧籠罩的建築中制定的。
爲了躲避玩家們的搜查,有些決策者乾脆就躲在被灰霧籠罩的建築當中不出來,還有些決策者則滲透進了大公會裡,僞裝成了玩家。
“十一位決策者的身份都很特殊,他們之中既有現實裡的活人,好像還有從深層世界爬出來的鬼。”韓非在兩名信徒的靈魂中感受到了恐懼,相比較傅允,其他決策者似乎已經脫離了人的範疇。
“她在試驗室等你。”
被韓非抓住的兩名玩家隸屬於同一位決策者,對方的名字韓非十分熟悉——傅允。
純黑色的貨架上擺放着一個又一個沉重的遊戲頭盔,它們大部分破損嚴重,好像被利刃穿透,其中還有一些沾滿了鮮血。
每個遊戲頭盔上都刻着編號,從一號開始,往後順延。
二號孩子是韓非見過最聰明的人,還擁有和命運相關的能力,是除狂笑外己方最強大的不可言說。
幾分鐘後,陶助理已經把車子停在了韓非樓下,他小跑着將韓非請下樓,兩人一起來到了新滬永生試驗室。
因爲張明禮說在噩夢裡聽到了歌聲,所以韓非懷疑被囚禁在神龕裡的不可言說跟傅生的孩子們有關係。
“不愧是張老師,真會夸人。”不好意思的擺了下手,韓非繼續說道:“既然我們腦力不夠,那我就把這張圖帶出遊戲,請教專業人士去。”
“它成長的速度好快!”
“哪裡?”
商量完畢後,韓非再次使用貪慾人格,將那兩個死在噩夢裡的玩家拖出。
“這是傅天擁有的第一個試驗室,後來隨着永生製藥飛速發展,這個試驗室已經廢棄,除了我和傅天外,幾乎沒人知道。”杜靜停在試驗室門前,扭頭看向了韓非:“我已經把能夠打開這試驗室的唯一一把鑰匙給了你。”
不過絕大多數信徒都只是執行者,決策者只有十一個人,分別對應着十一座神龕。
在導航機器人的帶領下,韓非推開了試驗室的門。
和上次離開相比,籠罩全城的灰繭更加真實,四百萬玩家正逐漸被灰繭包裹在內。
因爲韓非和黃贏太過強勢,所以他們現在只能等待合適的時機再出手。
韓非心中產生了一個計劃,他想要讓二號也進入《完美人生》。
“你說的這些我都是第一次聽到。”杜靜也很想要了解傅生,她知道那是一個對她來說很重要的人,可她真的忘記了關於那個人的事情:“自從上次和你聊過之後,我回憶了很久,或許有個地方還保留着跟他有關的東西。”
“鑰匙在我身上?”韓非將杜靜之前給他的黑色通訊手環拿了出來,當他將戴着手環的手伸進門洞後,荒廢多年的試驗室被重新啓動。
“所有頭盔都在,按照編號擺放在貨架上,我曾來過這裡,但我也不知道他爲什麼要製作這麼多心理治癒輔助頭盔。”杜靜隨手拿下一個頭盔,這些沉重的設備最開始不是爲了玩遊戲,而是爲了給那些心靈受過嚴重創傷的患者們,創造出一個穩定的精神治療環境。
搜查完畢後,韓非又將兩位玩家的靈魂塞進貪慾深淵:“看來我要離開遊戲一趟了,這十一個人和夢關係密切,警方追查那些超級罪犯很久了,說不定我能從警方那裡獲得某些線索。”
張明禮又帶給了韓非一個很重要的信息,只有在神龕規則噩夢當中,夢纔可以利用規則使用不可言說的力量殺人。
杜靜站在一具仿生人屍體旁邊,她看起來比前幾天又年輕了一些:“隨便坐吧。”
取下游戲頭盔,韓非將秘鑰中的資料匿名發送到了新滬警方內部網絡上。
檯面本來應該有金屬的色澤,但可能是因爲這裡覆蓋了太多血污,導致手術檯表面變成了一種瘮人的黑褐色。
“傅生給我的頭盔就是在這裡製作完成的?”
韓非試着啓動了手術檯旁邊的儀式,時隔多年它竟然還能正常運轉。
“這個試驗室的能源系統和主試驗室的備用隱藏能源系統相連,就算主試驗室被炸平,這裡也可以正常使用。”杜靜默默的看着韓非,她很想從韓非身上獲得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