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蘊和氣得打了帥不危一下,正好拍到他的背,帥不危扯着嗓子又嚎了一聲,彷彿瀕臨死亡的小獸,痛苦又可憐。
樂蘊和被他嚎得愣住,又怕他是故意裝可憐求同情,硬着心腸罵他:“再嚎!再嚎就趕你出去。”
帥不危眨了眨他帶着淚花的眼睛,雙手抓着樂蘊和的手腕,左右晃動。“小和,你別趕我走,嗚嗚,人家被你打殘了,你還要趕我走,太沒有天理了。”
樂蘊和被他弄得哭笑不得,還真是硬不起心腸再罵他。
這時,呂恬希拿着掃帚敲他們的門,氣勢洶洶地吼道:“你們兩個動靜小點行不行!再嚎就錄下來放到網上去!”
帥不危立刻閉嘴,樂蘊和也不敢出聲。
“你忘了你昨天肚子痛了?再睡地板上,受了涼怎麼辦?”帥不危等呂恬希走了,立刻板起臉,整個人好像馬上就大了十歲似的,說話也變得老成。
“可是……”
“我現在被你打得基本上是半身殘廢了,就算是有想法也沒行動了。叫你來睡,只是爲了你的身體着想,沒別的意思。”
“那我去跟恬希睡。”
“你不知道,一男一女睡在一起是天經地義,兩個女人睡在一起就是犯罪!”帥不危又往裡面挪了挪,說:“我們又不是沒睡過,你也別覺得對不起杜城洛,他都跟艾以欣睡了三年,你跟我睡一晚會怎麼樣嘛!”
樂蘊和又甩了他一巴掌,這次她有意打他的大腿,而不是背。
“狗嘴吐不出象牙!”
“狗嘴本來就吐不出象牙!小和,睡吧,我真得好睏。開了一晚上的會,到現在都在耳鳴……”帥不危打了個呵欠,半閉着眼睛說:“你要是不放心我,大不了拿把菜刀放在我們中間……我只想握着你的手,讓你陪我睡……一晚……”
帥不危說着說着,真的睡着了。很快,樂蘊和就聽到他輕輕的鼾聲,可他睡得不安穩,手總在牀上摸來摸去。
樂蘊和心軟,伸手過去與他相握。
帥不危在睡夢中發出滿足的嘆息,一翻身,抱着樂蘊和的胳膊睡着了。
樂蘊和無法抽身去拿菜刀,只好把枕頭隔在他們中間,安慰自己她和他之間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都是純潔的,這才安心睡下。
第二天,帥不危醒來,看見樂蘊和嬰兒般的睡顏,忍不住又想親。
可這次他控制住了,經過昨天的事之後,他不敢放肆。
“凡凡,你先賓館住幾天,我暫時不會回去。”帥不危悄悄起來,到陽臺打電話,吩咐曲凡凡搬出樂家,讓她在酒店住下。
反正酒店也是陳家的,住一輩子也不用花錢,還服務周到,特別適合曲凡凡一個人住宿。
曲凡凡一晚沒睡,大清早就接到這個命令,心裡百般不願,可她不敢違抗帥不危的意思,氣急敗壞的拖着行李住了酒店。
帥不危以臉上有傷爲由,賴在樂蘊和這不走。樂有年夫婦回來後,得知這個消息後,也沒說什麼。
樂蘊和本想勸帥不危去酒店陪曲凡凡,每次話到嘴邊都咽回去了。她不得不承認,她被呂恬希影響了。
儘管她不願意相信曲凡凡是有惡意的,呂恬希的話就像魔咒,每每在她動搖時響起,她最終還是放棄了“做好人”,任由帥不危住在這裡。
呂恬希是非常歡迎帥不危的,因爲他,家裡多了好幾個傭人,有人管做飯,有人管家務,還有人管按摩,總之,生活上所有的需求都因爲帥不危得到了圓滿的解決。
杜城洛來家裡看過帥不危,他看似無意地問起他們牀鋪問題。
“帥不危的背受傷了,應該不能睡沙發吧。”
帥不危一揚頭,得意地說:“當然不能睡沙發,也不能睡地板,我睡小和的牀呢!”
樂蘊和沒想到帥不危這麼大嘴巴,如此私隱的事也不遮掩。
杜城洛的臉色也漸漸變得難看,他盡力掩飾,可誰都看得出來,他的怒氣就像快要燒開的水,正咕嚕咕嚕往上冒。
“小和跟我睡呢,這個臭小危一個人佔一張牀,害得我這幾晚都沒睡好。”呂恬希替樂蘊和打埋伏,端着茶水走進來,說:“要不是看着小危帶了傭人來,順便一起照顧了我的份上,我早趕他走了。”
杜城洛若無其事的端起水杯喝茶,樂蘊和細心的發現,他的嘴角微微上揚。
他相信了呂恬希的話,以爲帥不危是在吹牛,所以才這麼高興。如果哪天他知道帥不危說的是真話,可能會氣得吐血——樂蘊和悲哀的想。
杜城洛又坐了一會,無非說了些好好養傷的客套話。臨走前,他與帥不危落實了在遠洋百貨的那塊場地,帥不危聽說樂蘊和要去那裡當老師,當場給了杜城洛一個非常便宜的價格,算是送給樂蘊和的一份禮物。
杜城洛非常滿意,樂蘊和莫名其妙地做了回好人。
送走杜城洛後,樂蘊和感激地擁抱了呂恬希一下:“多虧了你幫忙,太謝謝你了。”
“別謝我,帥不危住在這裡我也佔了不少便宜,再說,你們平時也送了許多價格不菲的禮物給我,如果真心感謝,以後接着送就行。”呂恬希用她慣用的玩世不恭的語調拒絕了樂蘊和真誠的謝意。
“討厭!”樂蘊和嬌嗔。
呂恬希忽然正色說道:“杜城洛是個俗人,我總不能讓世俗人的眼光玷污了他們純潔的‘友誼’吧。”
樂蘊和真想哭着問她,每天被帥不危牽着手,隔着兩個枕頭睡在一張牀上的男女之間,真的有純潔“友誼”嗎?
不過,既然呂恬希說是那就是!
樂蘊和也是蝨子多不怕癢,又熬了幾天,熬到大姨媽結束,在她的堅持下,終於成功的睡到呂恬希房間的地板上去了。
三人平安無事地同居了幾天,教師節到了。大家按照事先約定好的時間,來到杜城洛的別墅。
帥不危開車將她們帶到郊區的一個高檔別墅住宅小區,呂恬希站在杜城洛的別墅前,感嘆道:“真是鑽石王老王啊!就一個大男人,需要住這種三層樓的小洋房嗎?”
“不只三層樓,還有地下室呢。”從裡面迎出來的傭人們接過他們手上的東西,笑道:“地下室是家庭影院和健身房,二樓是主臥,三樓是各位的休息室。樓頂上也準備好了燒烤架,請問你們是先燒烤還是先唱歌!”
“燒烤吧!吃完了洗個澡,再去唱歌!”呂恬希是壽星,一切由她說了算。
爲了這次生日會,呂恬希幾天前就在準備。
這次來,還特地帶了三套衣服,說是燒烤味道重,吃完要洗澡,然後吹蠟燭前還要再換一套,這纔是她心目中最隆重的生日會。
杜城洛身穿一套米色休閒服,站在門口迎接他們。
聽到呂恬希的話之後,說:“那我們就先上樓吧。”說完,把他們帶到了電梯口,按了上行鍵。
呂恬希誇張地大叫:“我的天,竟然還配了電梯!”
“圖方便。”杜城洛微笑,然後伸手要拉樂蘊和進電梯。
樂蘊和下意識地躲開。帥不危就在旁邊,她怕他看見了,會生氣。
上次他發狂,樂蘊和記憶猶新,她可不希望在這種場合下,再鬧出事來。
杜城洛沒想到樂蘊和會躲避,手抓了個空,尷尬地懸在半空幾秒鐘,彆扭地拐了個彎,插在褲子口袋裡,故作瀟灑。
“小和的手,是誰都能牽的嗎?”
帥不危嘚瑟了,他自以爲是地也來牽樂蘊和,她靈活躲開,藏到了呂恬希的身後。
這回帥不危的臉也丟大了。
他狼狽地看看杜城洛,見對方面帶微笑,伸直的手突然向上一揚,繞到頸後抓了兩下,自我圓場:“有蟲子,背好癢。”
呂恬希轉身挽着樂蘊和的胳膊,笑道:“今天小和是我的了,你們誰也別跟我搶!”
“承澤呢?他怎麼沒來?”帥不危跟她嗆聲:“你不是應該挽着承澤的胳膊嗎?”
“你能不能別這麼掃興!我什麼時候說要請他了。”呂恬希衝着帥不危嚷嚷,完全沒有她一貫保持的良好形象。
正嚷着,電梯到了頂樓。電梯門打開,劉承澤赫然站在大家面前,手捧鮮花,西裝革履,頭髮抹了太多的髮膠,硬得跟鋼絲似的,一根根地全部往後梳。
有那麼一瞬間,樂蘊和以爲自己看到了一個電影明星。
再眨眨眼,光環立刻褪去,剩下的還是那個老實巴交,面帶討好笑容,激動得嘴脣直哆嗦的劉承澤。
呂恬希狠狠地剜了帥不危一眼,擡起腳,細細地高跟鞋毫不留情地踩在了他的腳背上。
“嗷嗚!呂恬希!這不是我安排的!”帥不危抱着腳,連蹦帶跳地來到劉承澤身邊,氣惱地問他:“你怎麼來了?”
“恬希生日,我……我給她買了禮物……”
“我是問你,怎麼會跑到這裡來的!”
劉承澤撓頭,說:“何怡告訴我的。”
衆人的嘴巴都變圓,無聲地“哦”了一聲。
杜城洛沒人事的來到燒烤架,把傭人準備好的雞翅和火腿放在上面,準備燒烤。
呂恬希跟在他身邊,小聲埋怨:“杜總,你怎麼能讓他來啊!”
“這些東西都是何怡安排了,她臨時告訴我說劉承澤會來。她是我秘書,做老闆的偶爾也要賣個人情才能收買員工,是不是。”
“可是,也不能出賣我啊!”
杜城洛只是寬容地笑笑,說:“今天你生日,別計較這些吧。”
剛說完,劉承澤堆着笑走過來,他想把鮮花給呂恬希,她不收,推來推去的,花掉在地上,從裡面滾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
呂恬希撿起盒子打開一看,裡面是枚細細的銀戒指。
“銀的?”呂恬希鄙夷地笑道:“最多一百多塊吧。”
劉承澤臊紅了臉,事先想好的話全都忘得一乾二淨。
大熱天穿着西裝本來就熱,被呂恬希奚落得,滿頭大汗,很快,潔白的襯衣領子上就顯出黑印子。
呂恬希對他更加嗤之以鼻。“你不會是想求婚吧!”
劉承澤立刻點頭。
“就拿這銀戒指來求婚?”呂恬希突然發脾氣,把戒指往地上一扔,刻薄地說道:“劉承澤,你仔細看看我身上的東西哪一樣有這麼便宜過?這些都是靠我自己的雙手賺來的!你竟然拿這麼便宜的東西來跟我求婚,你是在打我的臉呢,還是打你自己的臉!”
杜城洛聽見了,不由的皺眉。
劉承澤漲紅了臉,低着頭,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不敢說話。
樂蘊和急忙趕來,拉着呂恬希到天台的另一邊,勸說她:“恬希,你不要這麼激動。承澤他是想給你一個驚喜,你何必當衆罵他。”
“我罵他,還不是因爲他拿那破東西來羞辱我了!我過個生日招他惹他了!非要拿個一百多塊的東西來寒磣我。他跟他的何怡好好談戀愛就是了,沒事總來找我做什麼?!”
“恬希,你不要把事情複雜化,搞得跟階級鬥爭似的……”
“我能不氣嗎?你們送我的生日禮物,一個墨鏡就兩萬多塊。他呢,他是來求婚的,拿着一百多塊錢的銀戒指來求婚!他以爲我是沒人要的剩女嗎?這樣看得起我?”
樂蘊和也覺得劉承澤缺心眼,明知道呂恬希虛榮心強,個性強,說話又直,還拿銀戒指來求婚,別說是呂恬希,隨便換個女生也都不會答應的。
“恬希,你又不是今天才認識承澤的,他要是腦子活絡,就不會總是被人解僱。承澤最大的缺點是老實木訥,最大優點也是這個。他是笨,但至少他不會騙你。彆氣了,今天是你的生日,開心點。”
“看到他我就開心不起來!”
“那你就別看他嘛,等氣消了,再看。”
樂蘊和又勸了幾句,呂恬希才慢慢地平復,等她們重新回來燒烤時,劉承澤已經不見了。
傭人上來,說老班長來了,呂恬希下樓去接他們,樂蘊和則守着燒烤架等吃的。
“承澤呢?”樂蘊和問杜城洛。
杜城洛將剛剛烤好的雞翅放在她的盤子裡,淡淡地說:“帥不危帶他下樓了。”
“哦。”
“他很沮喪,我猜他應該回去了。”
“早知道就不讓承澤來了,現在鬧得收不場。”樂蘊和皺着小臉,食慾不佳,叉子戳着雞翅,千瘡百孔,仍一口未咬。
杜城洛看見了,心神微漾,突然問她:“小和,如果有一天,我也拿着一枚銀戒指向你求婚,你會答應嗎?”
“啊……我……”樂蘊和語塞,她在猜測杜城洛問這話的意思。
是在試探,還是純粹的閒聊,又或許是想通過這件事來了解她對愛情的看法。最可怕的是,他不會真的在求婚吧!
樂蘊和呆若木雞,整個人緊張得神經都快要繃斷。
過了好一會,她才說:“求婚只是一個形式,不在乎東西而是人。假如我想嫁,不一定要男人向我求婚,或許我會拿着一枚銀戒指向那個男人求婚的。”
杜城洛將自己的左手伸到樂蘊和的面前,伸出無名指,說:“看清楚大小了吧。”
“嗯?”樂蘊和不懂他話裡的意思。
“下次買戒指,別買得太小了,會把手指勒斷的。”
樂蘊和怔怔,然後哈哈大笑。
不得不說,杜城洛的幽默讓人傾心,巧妙地暗示讓人沒有太大的壓力,但又足夠讓別人明白他的心意。
這樣成熟的男人,拒絕了真得很可惜。
樂蘊和歪着頭看着杜城洛,忽然有了勇氣:“那如果我告訴你,我跟小危睡一牀,你會想娶我嗎?”
在燒烤架上翻滾的雞翅突然停下來,炭火燒得真旺,哪怕多停幾秒都會被烤糊。
杜城洛保持着一個動作沒有動,看似在沉思。樂蘊和也糾結着沒有提醒他,雞翅糊了。
直到雞翅全部燒成黑焦,杜城洛才反應過來。他把那些烤壞的雞翅都扔到垃圾桶裡,重新換上新的雞翅,一邊撒料一邊說:“假如你已經正式成爲我的女朋友,我會對你的行爲有所要求。如果你不是……或者你不承認是我的女朋友,我對你的要求也只是空話。”
這不是踢皮球嘛!樂蘊和癟嘴,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句“老狐狸”。
這些日子的相處很順暢,但在身份上,樂蘊和一直沒有給他明確的答覆。
他們總是處在友人以上戀人未滿的狀態,杜城洛有耐心地步步爲營,而樂蘊和則左右搖擺,經常會因爲帥不危的影響,改變自己的心意。
這正是杜城洛最爲煩惱的。
他不能逼得太緊,畢竟他們相處時間不長,逼緊了,樂蘊和會很自然的靠向帥不危。可他又不能不逼,他怕自己不逼樂蘊和,她會讓這段關係自然流產。
杜城洛也是第一次遇到這麼棘手的女人,看似溫柔可愛乖巧懂事,卻渾身是刺,讓他難以下手。
他捨不得放手,也不願意就這樣輕易地放棄。
樂蘊和假裝特別有胃口,認真地吃着雞翅。眼看托盤裡的三塊雞翅被她吃得乾乾淨淨,只剩下骨頭,杜城洛還是沒有放過她的意思。
“咳咳,小危撒嬌,他比我小嘛……我要照顧他。”樂蘊和知道這個解釋很牽強,可是她真的不會撒謊,既然把話說破了,她也要給杜城洛一個交待,“我們只是睡覺,什麼都沒做。”
“這個我信。”
“那你還介意嗎?”
“如果我跟艾以欣也這樣睡在一張牀上,你介意嗎?”
“唔……我沒想過這個問題……”這還真是個難題,樂蘊和不知道自己介不介意,“我……應該會不高興吧。”
杜城洛無奈地聳聳肩。以前總聽說智商高的人往往情商低,身爲高智商的優秀人才,杜城洛對這種廉潔嗤之以鼻。
但現在他相信了,世界上確實存在像樂蘊和這種,會讀書,不會談戀愛,搞不清楚男女關係是什麼樣的小傻瓜。
杜城洛開始同情帥不危,並且越來越佩服他了。追求樂蘊和二十多年始終不變的男人,應該是偉人。
“樂蘊和,我現在鄭重說明,我非常不喜歡你和帥不危睡在一起!雖然我們還沒有正式確定關係,但我希望你是我的女人,所以,我不想你跟除我以外別的男人有親密關係!”杜城洛捏着她的鼻子大聲說道:“聽見了沒有?”
樂蘊和點頭,說:“知道了!小危也不喜歡我跟別的男人親密,要是讓他看見了,他又會發瘋的。”
這回她變聰明瞭,這讓杜城洛很不爽。
正說着,電梯門開,帥不危帶着劉承澤又回來了,呂恬希繃着臉,帶着老班長走了過來。
“杜總,你好。”老班長熱情地與杜城洛握手之後,主動幫忙燒烤。
帥不危從來不做這些事,往椅子裡一坐,開始吃吃喝喝。
起先劉承澤還尷尬地像柱子似的杵在那裡,後來發現呂恬希根本視他爲空氣,這才放鬆,也跑到燒烤架前一邊聊天一邊燒烤。
杜城洛見人夠了,這才洗乾淨後,坐下來喝紅酒。
“你喝橙汁。”杜城洛見樂蘊和也倒了一杯紅酒,拿了杯橙汁給她,說:“你灑量不好,不能喝。”
樂蘊和撅嘴,本以爲帥不危會幫着她唱反調,可他卻難得地跟杜城洛統一戰線,把橙汁塞到樂蘊和的手裡,說:“我可不想再把你揹回去!要是讓乾媽知道你喝醉了,會罵我的。”
樂蘊和無聊地喝着橙汁,看着呂恬希拿着手機在天台各個角落裡玩自拍,問帥不危:“你怎麼又把承澤帶回來了?”
“在樓下碰到了老班,他太熱情,拉着我們聊天,這事我又不好說破,只好把承澤又帶回來了。”
“恬希沒生氣?”
“面子更重要!”帥不危突然對着杜城洛做了個殺頭的動作,“剛纔承澤求婚的事,如果讓別人知道了,小心!”
杜城洛舉了舉手中的紅酒杯,算是答應了。樂蘊和打了個哆嗦,再看還在自拍的呂恬希時,陡然間覺得她應該是從古代穿越而來的手起刀落的俠女。
燒烤時間過得很快,還算愉快。大家吃了個七、八分飽後就讓傭人來收拾攤子,男人們都到二樓沐浴,洗去身上的燒烤味,女人們則在三樓沐浴。
“哇!浴缸!”呂恬希興奮地衝進比她臥室還大的浴室,激動地大叫:“我要洗泡泡浴。”
“那你不游泳了?”樂蘊和提醒她:“你特地帶了泳衣呢。”
“是哦,我都忘了。我們應該先簡單的衝一下,然後去騎自行車,再游泳,再洗泡泡浴,再切蛋糕!再……”
“再回家!”樂蘊和打斷她的話,說:“你快點衝一下,現在太陽太大,不適合騎車。我們可以先游泳,傍晚的時候再騎車,騎完了再回來切蛋糕。”
“好!”
呂恬希剛要去洗,樂蘊和已經先衝進浴室。“恬希,我比你快,我先洗。”
十分鐘後,樂蘊和出來。她吹乾頭髮,換好衣服下樓去了。
男人們也都準備好,正在一樓等她們。
“先喝口茶吧,沒有四十分鐘,恬希出不來。”樂蘊和太瞭解呂恬希了,她的洗澡不僅僅是洗,還有磨砂、護膚,護髮等一系列工序,沒有四十分鐘,不可能結束。
杜城洛和帥不危到一樓的書房說話,關於商場場地的細節他們還需要詳談。
老班長在泡茶。“紅茶還是綠茶?”
“綠茶。”樂蘊和捧着茶杯,小口啜着,問老班長:“老班,聚會那晚……艾以欣沒有爲難你吧。”
“沒事,我已經被解僱了。”老班長苦笑道。
“啊?什麼時候的事?”
“就那天晚上,你和小危走後,艾以欣就解僱我了。”
樂蘊和愧疚地看着他,說:“老班,對不起,連累你了。”她見老班長露出一個難爲情的表情,又問:“你……找到了新工作嗎?”
“還沒。”老班長吞吞吐吐,“艾以欣給的薪水挺高的,事又不多,想再找回她那樣的工作有點難度。”
“你原來在她那裡做什麼的?”
“秘書,兼策劃。”老班長說:“她回國宣傳她的新書,又接了幾本女性雜誌的專欄,在報紙上也有小說連載。這些都需要有人幫忙打理,順便搞搞策劃宣傳。你也知道,我們這些文科男生,坐辦公室太娘們了,跑跑這些事還是可以的。”
樂蘊和附和地點頭,心想,艾以欣當初會拿這麼優惠的條件來吸引老班長,大概是知道他跟她的關係,想借機接近她和杜城洛,破壞他們的關係。
這哪裡是僱員工做事,分明是另有所圖,也怪不得老班長找不到相應的工作。
“老班,你有什麼打算?”如果他不肯降低要求,是不可能找到工作的,只是這話不好明着跟老班長說。
“還在找……”老班長咳嗽兩聲,以掩飾他的難堪,“小和,我其實有別的事……想麻煩你。”
“什麼事?”
“那個……杜城洛是華博國際學校的老闆吧。”
樂蘊和不確定的說:“我知道他弄了個國際學校,招生不錯。具體是不是華博,要問恬希,她在他的公司裡負責這些工作的。”
“我外甥,就是我姐姐的兒子,今年入學。他想讀華博,可是沒有考進去,而且華博的學費有點高……小和,你能不能幫我說說……”老班長漲紅了臉,尷尬地說:“我知道你向來不管這些事的,可是這是我親外甥,我姐爲了他讀書的事愁死了。都開學好幾天了,我外甥還沒去上學,我姐說除了華博,哪也不去!”
樂蘊和不忍拒絕,老班長因爲她沒了工作,如果連這個忙都不幫,說不過去。
“好的,我去問問他。”樂蘊和答應了。
帥不危從書房出來時,呂恬希還沒洗完澡。樂蘊和急着想給老班長一個答覆,徑直去了書房。
杜城洛正在整理桌上的合同,看情形,他利用這次機會直接跟帥不危簽約,把場地地事搞定了。
“大叔,有件事我想求你幫忙。”樂蘊和也不拐彎,直接把老班長的事說了。在她看來,這不過是件小事,對於杜城洛來說不是問題。
可是,杜城洛沉吟許久,遲遲沒有點頭答應。
“大叔……”樂蘊和莫名的心慌。
杜城洛向她招招手,示意她坐過來。“小和,你知道我爲什麼要回國開發教育產業嗎?”
“因爲中國父母都注重教育,捨得在這方面花錢,你能從中賺到錢。”
“這是其中一個原因,另一個重要的原因是,中國有很多孩子很優秀,但他們沒有足夠的資源來培養他們。我之所以開華博,定位爲國際學校,不僅僅它收費高能賺錢,更因爲它是貴族教育,能給予比別人更多的機會和資源。”
樂蘊和眨眨眼睛,表示她不懂這與老班長的請求有什麼關係。
“老班的外甥沒有考進華博,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有所欠缺。當然,他可能因爲臨場發揮不夠好,錯失良機,我可以利用我的影響力再給他一次面試的機會。但是學費……”
樂蘊和急切地說:“老班的姐姐姐夫是一般的公司職員,學費對他們來說太貴了,只需要稍微減少一點,對他們來說都是雪中送炭。”
“小和,正是如此,我更加不能同意了。”杜城洛說:“如果他們的孩子可以優秀的到申請獎學金,當然沒有問題。可是如果單純地靠我來減免學費,這就不行。”
樂蘊和嘟起嘴,小聲說道:“你又不缺錢……”
“我確實不缺這點錢,但這與他們無關。老班的姐姐應該根據他們家庭能力來考量這件事,不能爲了面子,或者爲了不合實際的期盼強行進入華博。小和,我幫得了這次,幫不了下一次。我也知道,你們都很注重人脈和人情,可是你也應該知道一句話,救急不救窮。”
杜城洛說的每句話都很有道理,可是樂蘊和聽着就是彆扭。
可憐天下父母心,老班長的姐姐爲了孩子讀書確實鑽了牛角尖,可是做爲朋友,能幫爲什麼不幫一下呢。
“大叔的意思就是……不幫了?”
“我可以給他外甥再次面試的機會,至於他的學費,除非他拿獎學金,否則我不能破例。這是華博第一屆招生,如果我破例了,以後就無法好好管理這個學校。”杜城洛說得很肯定,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
樂蘊和試圖再說服他,畢竟害得老班長沒工作的人是艾以欣,杜城洛間接的也有責任。“其實如果老班長還在工作,他也不會提學費的事,他現在困難,沒能力幫他姐姐。”
“小和,你帶了泳衣沒有?如果沒有,我給你準備了。”杜城洛索性不再與她談論這件事,他打開書房的門,示意樂蘊和跟他上樓。
樂蘊和抿抿嘴,輕聲說:“恬希帶了好幾件泳衣,等會我穿她的。老班還在等我的消息,我先去找他。”
說完,她低着頭走出書房,來到客廳,見帥不危正和老班長聊得歡樂,糾結了一下,說:“老班,我們出去說。”
“有什麼事,非要揹着我說?”帥不危不樂意了。
樂蘊和見杜城洛跟着出來,怕他會聽見,扯着帥不危和老班一起來到游泳池邊,坐在太陽傘下,說:“老班,杜城洛答應給你外甥一次面試的機會。你也知道,華博第一次招生,不能做得太明顯,所以如果你外甥這次面試沒有通過的話,他也幫不上忙。”
“太好了!謝謝你小和!”老班長激動地握住樂蘊和的手,用力地晃動着:“上次是我外甥感冒,打了三天吊針,精神不好纔沒面試上的。只要有這次機會,他一定可以進華博。”
“老班,讀華博到底要多少錢?”
“因爲是住宿制的學校,所以學費加其它費用平攤下來差不多要三萬一年。三年級之後每年還要去國外學習一兩個月,每次還要另外再交五萬塊,六年下來少說得五十萬。”老班長憂心忡忡,搖頭嘆道:“我也勸我姐邊去上這貴族學校,她不肯,我姐夫也拿他沒辦法。”
“那他們能負擔多少?”
“好在我外甥是讀一年級,只需要先交三年的學費就行。我姐夫的錢都套在股市裡取不出來,纔有困難。他們還差四萬……”老班長慚愧地低下頭,說:“我工作了幾年,也只存到了一萬。”
帥不危一直安靜地聽着,他是何等聰明之人,一聽就明白了其中的彎彎道道。
“剩下的三萬我借給你。”帥不危說:“你有錢就還。”
潛臺詞,沒錢就不用還了。
老班長感激地看着帥不危,說:“無功不受祿,這怎麼好意思。”
“你要是覺得不好意思,就給我算利息。”帥不危呵呵笑道:“你不好意思借我的錢,就好意思要杜城洛的人情?你到底是跟誰親啊!”
樂蘊和怕老班長還要推辭,連忙說道:“三萬塊又不多,我也有。我借給你吧!是我害得你沒工作的,你就讓我幫幫你,當是補償。”
“謝謝你們,我馬上寫借據給你們,我會按照銀行同期定存算利息的。”老班長說到做到,馬上找來紙和筆,要寫借據。
趁着老班長在客廳裡寫借據的時候,帥不危問樂蘊和:“杜城洛不肯減學費。”
“嗯。”樂蘊和悶悶不樂地把杜城洛說的話學給他聽。
帥不危聽完,冷笑兩聲:“剛剛我跟他簽完合同,便宜了二十多萬的租金給他。他竟然過河拆橋,連這個人情都不給你。”
“二十多萬!”樂蘊和驚叫。
“在他之前,有好幾家機構想租商場那層樓,出的價都比杜城洛高。如果不是看在你要在他機構裡工作的份上,我怎麼可能這麼便宜給他!”帥不危無所謂地伸了個懶腰,說:“就算他出了跟別人相同的價格,不是因爲你,我也不會給他的!”
“小危,你好好的爲什麼要做虧本買賣!”樂蘊和替他不值。
“還不是爲了你啊!給你買衣服都買了一屋子,你不穿。買首飾,你不要。買房子,你不接。難得做件給你撐門面的事,二十幾萬也不算什麼。”
樂蘊和更加鬱悶了。“他又沒算我的人情,二十多萬白費了。”
帥不危得意地摟着樂蘊和的肩膀,笑道:“現在知道誰對你真心好了吧!你看他多小氣,連三萬塊的學費都不肯少!小和,還是從了我吧!只要你肯嫁給我,帥家的一切都是你的!”
“呸!又貧嘴!”樂蘊和推開他,撅嘴撒嬌:“恬希說的,男女之間有純潔友誼!我們還是先保持這個關係再說吧。”
帥不危一愣,哈哈大笑,“恬希什麼時候變成聖人了!把傳教士的臺詞都搶來說了!小和,你是純潔,我可不純潔哦!”帥不危摟着樂蘊和的腰,在她耳邊低語,“你一直都是我的夢中情人,我只想要你,小和……你今天能不能穿三點式的比基尼給我看看,我可是花了二十多萬討你歡心,你總該給點獎勵吧!”
樂蘊和就知道他最多說三句正經話,就會變成二流子。
剛想擡腳踢他,突然身體一歪,她和帥不危一起掉入游泳池。
原來是呂恬希,她出來剛好聽到帥不危在笑話她成了聖人,做爲壽星,她頗有氣勢地一腳把帥不危踢進了游泳池。
樂蘊和也跟着遭殃,在水裡撲騰幾下才爬上來,全身溼漉漉的。
帥不危跟着爬上來,抹了把臉上的水,突然怔住。“小和……你身材真好!”
樂蘊和順着他的目光低頭看,天熱,她特地換了輕薄的襯衣和休閒褲,被水一泡,全都貼在身上,就像沒穿似的,身線畢露。
難怪帥不危的眼睛都直了!他還真是第一次在白天看到樂蘊和溼身的模樣。
“臭流氓!你不要臉!”樂蘊和氣得直跺腳,想都不想地衝過去,擡腳對準帥不危的腹部踢去。
誰知樂蘊和沒站穩,毫不留情的一腳踢中了他的褲襠。
只聽到帥不危一聲慘叫,他再次落入水中。
呂恬希得意地抱臂而立,站在游泳池旁,高聲喊道:“不純潔的男人!現在知道得罪純潔女人的下場是什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