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丟人現眼！太丟人現眼！太丟人現眼了！”樂蘊和在心裡狂吼了三聲。
湯粉店裡已經有人在指指點點，樂蘊和親耳聽見有人在指責她沒照顧好弟弟，嚇得人家小孩子哭了。
小孩子？他分明就是隻狼！
呂恬希見樂蘊和的臉又臭又難看，帥不危誇張的哭聲連街尾都能聽見，再看他的眼睛，感覺那更像是眼藥水，心裡已經猜到七七八八，上前拍着帥不危的肩膀，說：“你又怎麼惹小和了？你叫她王霞做什麼？你們玩角色扮演？”
“不是！”
樂蘊和大吼一聲之後，身體被帥不危摟得左右搖晃，無奈，她只好強壓怒火，耐着性子提醒帥不危：“這是公共場合，不是家裡，你能不能……不要……這麼……”
“我幼稚！”帥不危先自己承認了缺點，“我幼稚得無可救藥。”
“你……”樂蘊和氣得語塞，再看帥不危時，就覺得他是個刺蝟，全身都是刺，想捏死他可無處下手。
呂恬希上前解圍。“小危，你有什麼要求快點說，再不說玩過火了，小心小和弄死你。”
“我有房子給你們住，你們別去外面租，不安全。”帥不危早已打好腹稿，呂恬希給了臺階，他馬上哧溜往下走。
樂蘊和瞟他，心想他再胡鬧還是有分寸的，至少他現在沒有再鬧着跟她們住。
既然他讓了一步，樂蘊和也不好咄咄逼人。
“你放開我，我跟恬希現在去看你那房，行吧。”
帥不危立刻鬆手，馬上變臉，苦臉變成笑臉，陽光得已經有人蠢蠢欲動，送來名片和紙條，上面全是電話號碼要求私聊。
帥不危當着樂蘊和的面瀟灑地把那些東西全都扔到垃圾桶，牽着樂蘊和來到路邊。他的車就停在路邊，上面貼了罰單，帥不危把罰單放進口袋裡，紳士地打開車門，請樂蘊和、呂恬希上車。
“這裡不許停車的，看吧，貼了罰單。”樂蘊和心疼罰款。
帥不危不以爲然。“只要你不生我的氣，罰多少錢我都樂意。”說完，他又扭頭對着呂恬希說：“房子就在遠洋百貨的樓上，三室兩廳，足夠你們兩個女生住了。”
“謝謝。”呂恬希說：“房租……”
“跟我還提房租？”
“總佔你便宜，不好意思嘛。”
帥不危正色，說：“真要是覺得不好意思，麻煩你別跟我搶小和！你現在把她搶走，我每天要獨守空房，你知道我心裡有多苦嗎？”
呂恬希失聲大笑，說：“我現在就可以把小和還給你。”
樂蘊和立刻扭過頭拍了呂恬希一下，然後兇帥不危：“開車不看路，你想出事啊！看路！”
“哦。”帥不危癟嘴，委屈得要命，那神情，讓人看了忍俊不禁。
一路來到市中心的遠洋百貨地下停車場，帥不危帶着他們來到電梯口，說：“這臺是直達樓上住宅區，旁邊那兩臺是隻到商場的。杜城洛的那個培訓點就在這裡，又離恬希的公司近，所以你們住這最合適。”
“真的免費給我們住？”樂蘊和總覺得，帥不危不會那麼好心。
“就一個要求，週末回來住，或者我來你們這裡住，行不行？”帥不危說得誠懇，連呂恬希聽到了都不忍拒絕。
樂蘊和還在糾結，帥不危又加碼：“不僅是房租，水電煤氣所有的消費，我出！”
“行！”呂恬希替樂蘊和答應了。
樂蘊和剛想反對，呂恬希捂着肚子，皺了一下眉。
“恬希，你沒事吧。”樂蘊和忘了自己要反對，關心呂恬希去了。
呂恬希在她耳邊，小聲說道：“樂大小姐，別再跟小危鬧彆扭了。我可經不起你們吵吵鬧鬧的折騰哦，讓我清靜兩天好不好？”
“好……吧。”樂蘊和不痛快地答應了，扶着呂恬希進了電梯後，來到1801房，漂漂亮亮的三室兩廳，竟然還是觀景房。
呂恬希在房間裡興奮地走動着，站在落地玻璃前看遠處的河水和公園風景，不由的大叫：“真美啊！天啊，如果我能自己買下這套房，多好啊！”
“你喜歡，就賺錢買唄。反正我家房子多，放着不賣就是了。”帥不危體貼地帶來了樂蘊和的行李箱，裡面裝着她的日常用品。
呂恬希見裡面沒有衣物，悄悄地來到其中一個臥室，打開衣櫃一看，裡面全是衣服。
“小危，這房間你早準備好了？”呂恬希問他。
帥不危忽然變得靦腆，笑道：“小和說想來工作之後，我就安排人把這房子打掃了，又叫人拿了些衣服放過來。本想這房子給小和午休用，如果她想安靜搞翻譯，這裡也很合適。反正你們要住一起，小和有你照顧，我也放心。”
呂恬希在心裡悄悄說道：“還不知道是誰照顧誰。”可面上她還是應承着笑道：“小和跟我在一起，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以後少來搞什麼突然襲擊哦，否則小和會生氣的。”
“嗯嗯。”帥不危幫忙整理好東西后，問呂恬希：“你知道小和什麼時候入職嗎？”
“在瑞士的時候，杜總就說過，等小和回國後就能入職，等會我帶小和下去報道，明天小和就能正式入職工作。”
“行，你安排就好。”帥不危說：“珍妮的事，我會去跟陳志豪交涉，這段時間正好冷落一下珍妮，你也趁機找些人脈，試着給她聯繫一些小活。珍妮以前火的時候，很多小活不肯接，別人也請不到她，現在有你出面接，問題不大，足夠控制她。”
“嗯。”生意上的事，呂恬希對帥不危百分百信任。能坐鎮帥家產業的人，不管多年輕，都不能小覷。
樂蘊和在房間裡整理衣服，帥不危拿來的衣服太多，她想挑出一些給呂恬希。
帥不危見她在忙，帶着呂恬希來到陽臺上，說：“承澤天天給我打電話，問我什麼時候回來。恬希，你打算什麼時候跟承澤見面？”
“過兩天吧，等我把工作理順了，就會正式跟他見面。”
“承澤把那套房退了，你知道嗎？”
“小和跟我說過了。”呂恬希神色複雜，看得出來，她心裡很亂，“承澤家的事，我不想了解太多……跟我關係不大。”
“你們一點複合的希望都沒有了？”
“是的。”
“就是因爲承澤的母親？”
呂恬希挑眉，反問帥不危：“小危，假如你以後生的是女兒，要嫁到這樣的人家家去，會遇到這樣的婆婆，你會答應嗎？”
帥不危沉默，好一會才說：“我當然不希望我的孩子吃苦，同樣的，我也不會讓我的朋友受委屈。你跟承澤如果斷了，太可惜了。不過強扭的瓜不甜，如果真的不能在一起，早點分開也好。”
“謝謝你。”
“不用謝我，你和承澤都是我朋友，我夾在中間很難做人的。”帥不危無奈笑道：“小和似乎是堅定不移地站在你這邊了。”
“女人更容易同情女人。”
帥不危思考了一下，覺得這話挺有道理，點頭，說：“你知道我對小和的心意，她決定的事，我只會支持。如果她支持你……我會在背後默默支持你，但內心我還是想保持中立的。”
“我明白。”
“儘量早點去見見承澤吧，一個大男人在電話那頭哭得傷心，我聽了心裡也不是個滋味。”
呂恬希的手下意識地摸了摸肚子，那裡依舊平坦，可裡面已經完全不同。
如果沒有這個孩子，呂恬希或許還會給劉承澤一點點希望，因爲她只需要對自己負責，有大把的青春和時間去消耗。
可現在不同了，她要做媽媽了，更重要的是她必須爲孩子負責。如果生下來是個女兒，劉家肯定不會待見她。如果是男孩，呂恬希只要一想到承澤媽媽會無原則地寵溺孫子並且干涉教育，她就煩惱。
呂恬希寧願做一個單親媽媽，自己獨自撫養教育，也不要這樣一個家庭來干涉她未來幾十年的生活。
“我明天會約承澤。”呂恬希說。
帥不危點頭，總算是解脫了。
樂蘊和收拾完衣服後，呂恬希要帶着她下樓去培訓點。帥不危見這裡暫時沒他的事，開車去公司處理業務。
一個多月過去了，培訓點裝修得很高檔漂亮，也很卡通，特別符合學齡前孩子的審美。樂蘊和只在門口站了兩分鐘，就覺得自己變得年輕可愛了。
“跟孩子們在一起，會覺得生活都簡單了許多。小和，你選擇這份工作是正確的，很適合你。”呂恬希在門口的接待處表明身份之後，陪着樂蘊和在四周看了看，順便等這裡的負責人出來迎接她們。
樂蘊和滿意地點頭，說：“我也很喜歡，語言是我的特長，又能教小孩，真的很完美。”
“等會我會跟負責人說，前期只安排你在這個培訓點的課，其它地方的你暫時不用跑。等你適合了，再安排。”
樂蘊和扭頭瞅瞅門店，碩大的“華博”二字色彩斑斕，特別顯眼。
“怎麼跟學校一個名字？”樂蘊和記得，杜城洛辦的國際學校也叫華博。
“這些培訓點本來就是華博產業下的一部分，有華博國際學校做噱頭，招生自然不成問題。我們對外宣傳，都會有意無意地暗示家長，華博每年會從這裡選取優秀學生，並且給予一定的獎學金。每年有五個名額是六年學費全免，這麼大的優惠力度，你聽了會不動心？”
樂蘊和呵呵笑道：“恬希，這是你出的主意吧！特別能抓住父母的心態，把人家給勾得心癢癢，恨不得傾家蕩產地去讀華博！爲了讀華博，又努力多花錢培養小孩來這裡上學前的課程，花得心甘情願，不管成功與否，都抱着希望。”
“看你說的，好像在做了件壞事似的。”
“人家是誇你啦。”樂蘊和看着放在門口的宣傳海報，一字一句的念道：“華博語言中心，通向語言聖殿的臺階！——這宣傳詞真不錯，恬希，也是你的主意吧。”
“我是大忙人，哪有這麼多時間管這些瑣碎小事。這些都是語言中心自己做的海報，我只是看了看，定定稿就交給他們去做了。”呂恬希正說着，忽然身體側了側，衝着某人招手，“小和，這是萬姐，華博語言中心總部負責人，以後你們要一起合作了。”
樂蘊和扭頭一看，只見身後站着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很有歐美範，裸妝化得很精緻，直到發現她眼角有細細的魚尾紋時，樂蘊和在心裡果斷在猜測的年齡上加了十歲。
“萬姐，你好。”樂蘊和與她握手，四十多歲的女人總會讓人覺得有點難相處。樂蘊和不希望第一印象會影響她對一個人的判斷，所以她很熱情地向萬姐伸出右手，謙虛地說：“以後還請您多多關照。”
“看你！太客氣了，說什麼您，我只比你大幾歲，喊萬姐就好。”
樂蘊和抿嘴笑，覺得萬姐還真是不服老，喜歡裝嫩。
呂恬希等她們自我介紹完了後，說：“萬姐，小和入職的事，相信杜總那邊已經交待了。我今天可是把人完完整整地送來了，以後工作上的事，勞你費心。”
“總公司的秘書室特別打來電話交待過，說樂小姐是個全才，精通六國語言。我們語言中心正好開辦了小語種的課程，樂小姐一個人就能頂半邊天呢。”萬姐笑得殷勤，可她根本沒有請呂恬希進去坐的意思，“剛剛我們還在開會呢，說招生這塊還有點欠缺，雖說我們的招牌很響，但收費也高，至今還缺十二個學生呢。”
呂恬希笑而不答，她退後半步輕輕拉住樂蘊和的手腕，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樂蘊和表現得很從容，她確實沒有真正的工作過，但她也不是沒有社會經驗。
萬姐這樣說，是想給她下馬威。
“你看，我們正愁着呢，教學總監就從天而降！這十二個生源肯定解決了！”萬姐很樂呵，眼睛眉毛都笑得擠到一起去了。
呂恬希扭頭對着萬姐說：“萬姐，我還有事要先回公司，小和就留在這裡了。你先忙，我再交待幾句就好了。”
“好的。”
萬姐回去了，呂恬希拉着樂蘊和坐扶梯慢慢往一樓走去。
“小和，看出什麼來了沒有？”呂恬希問她。
樂蘊和似笑非笑地說：“我是這裡的教學總監？是你安排的，還是杜城洛安排的？”
“我哪有這麼大的權力，當然是杜總。”呂恬希說：“不過我相信杜總沒有交待秘書室的人打電話給他們，他是老狐狸，怎麼可能幹這麼幼稚的事，把你推到風口浪尖去，沒事招人嫉妒。那些應該是她杜撰出來的。”
“那我就大膽的猜一下，那個萬姐很想做教學總監，對不對？”
“聰明。”
“她是因爲我沒當上教學總監，所以對我特別惱火。你剛剛說她是負責人，換個說法，她應該是搞行政管理的，再說得難聽點就是搞後勤打雜的，是不是？”
呂恬希笑着點頭。她已經開始爲萬姐祈禱，跟高智商的樂蘊和鬥，肯定不會有好下場。
“她們應該是早就知道我會來，也早就打聽了我的底細，所以對她恨得牙痛又不敢隨便動我。說招生不夠，把這事推到我頭上來，萬一真的有什麼錯，也是我的錯嘍。”
“就是個下馬威罷了，只不過不高明而已。”呂恬希說：“憑着華博的名聲，怎麼可能招不到人？另外幾個培訓點都已經招滿了，還有家長要求多開班呢。這裡是培訓點的總部，竟然還會差十二個學生，哼，她們也真是膽大妄爲。”
“不就是因爲我來了，他們纔敢這麼膽大嗎。”樂蘊和笑着，好像這是一件特別可笑的事。
“有什麼打算？”
“既來之，則安之。教學總監當然要先把教學的事弄清楚了，心中有丘壑，就不怕她們使陰招。”
“好樣的！我看好你哦！”呂恬希開玩笑地拍拍她的肩膀，說：“好了，你就送到這裡吧，趕緊上去看看，有什麼不清楚的，晚上我回來後再詳細談。”
“注意寶寶哦。”
“放心吧。”
樂蘊和與呂恬希道別後，返回到語言中心。剛進門，就聽到裡面有人爭吵。
“當初對外宣傳的時候說好了，我們只搞一對一和小班制。一對一這個是很清楚的，誰也做不了假，可是當時我們承諾的小班是不超過六個孩子的。現在擴到八個，家長會有意見的！”
“是你許諾的六人，我可沒有許諾。我問你們，你們誰還許諾過家長是六人的？”這是萬姐的聲音，聽得出來，是她在堅持擴班。
“今天不是有教學總監來上班嗎？這種事，應該由教學總監來做決定的！”
“教學總監，哼！”萬姐氣得把課本往桌上一摔，坐在那裡不說話。
樂蘊和推門進去，簡短的自我介紹之後，問剛纔跟萬姐叫板的年輕女孩。“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蘇念，我是教德語的。”蘇念沒想到，新來的教學總監這麼年輕，愣了一下，站在那裡沒坐下來。
會議室裡至少坐着七個女人，只有蘇念跟樂蘊和站着，大家都覺得有點尷尬，可她們看到萬姐無動於衷，也只好按兵不動。
樂蘊和徑直走到蘇念身邊，拿起桌上的會議資料，看了一會，見她們都不出聲，便說：“會議結束了嗎？”
“沒，沒有。”蘇念回答。
“那就繼續吧。”樂蘊和這纔對着萬姐笑了一下，說：“萬姐，請繼續吧。我剛來的，什麼都不清楚，旁聽一下。”
有了樂蘊和的特別指令，萬姐才重新坐好，繼續開會。
剛纔關於擴班的問題，萬姐直接略過，隻字不提，只說了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樂蘊和有隨身帶筆和本子的習慣，她將萬姐說的一一記錄下來後，並不急着表態。
其它，有關於教學的內容並不多，萬姐搞行政的，說的都是遲到早退關燈關空調上班吃零食這些小事情，再多點的，也無非是打卡考勤如何扣獎金找學生髮傳單這些事情。
也怪不得她腦肚子意見，這些事情跟教學總監要管的事相比，LOW許多。
“樂總監，你還有什麼補充的嗎？”萬姐說完了，出於禮貌問了樂蘊和一句。
樂蘊和看了看會議室的人，問：“我們中心有行政人員嗎？”
“有啊，前臺就是。”
“我們開會，有沒有人做專門的會議記錄？”
萬姐沉默。以前總是叫前臺的姑娘進來做一下會議記錄，這次她光顧着跟蘇念吵架，壓根不記得這事了。
樂蘊和把自己的筆記本推到萬姐面前，說：“這是我的記錄本，全當會議記錄吧，到時候複印一份給我留底就行了。”
萬姐想都不想地把筆記本交給蘇念，言下之意，這種事情不歸她管，她是有身份的人，怎麼可能幹複印這件雜活。
“還有，我想問一下，老師的教學考覈由誰負責？”
萬姐癟嘴，不爽的說：“中心有規定，行政方面的考覈由我負責，至於教學方面的事情，當然是由樂總監你管理。”
“行，我現在需要一份我們中心的課程表，招生和老師的資料，我還需要一套我們中心授課的教材，以及中心自營業以來所有的會議記錄。”
“你要會議記錄做什麼？”
“瞭解一下招生情況。”樂蘊和將了她一軍，“萬姐剛剛不是說我們還差十二個學生嗎？既然差學生，就沒必須擴班。如果萬姐是擔心生源不夠要並班的話，實際上並沒有太大的意義。要知道，只要公司宣傳做得好，再靠家長之間的口口相傳，中途插班的孩子大有人在。每個都都預留兩、三個名額，並不會給公司造成多大的成本，反而有利於教學。”
老師們立刻議論起來，要知道，不管是教育還是什麼，只要是做生意，追求的都是成本最低化，利潤最大化。
樂蘊和在會議室上公然與萬姐針鋒相對，第一天就以教學總監的身份否決了萬姐的決定，並且棄利潤不顧，大談她的教學理念，這簡直就是在赤裸裸地向萬姐宣戰。
萬姐氣得倏的一下站起來，到底是職場老人，她並沒有失態的摔門出去，而是安靜地站立兩秒，馬上換成一個笑容，說：“樂總監的話是有些道理，可是我們都是拿公司薪水吃飯的人啊！比不上樂總監的好家事啊。”
樂蘊和皺眉，她從不認爲自己的家世有多好，更不覺得帥不危的家就是她的家。萬姐這話裡話外地譏諷她，令她很不舒服。
“這只是工作，與家世無關。”
樂蘊和也儘可能的裝得和氣，她突然發現，瑞士之行令她脾氣變糟了，她被帥不危寵得受不得一丁點氣。
“公司可是給了我們任務的，要開多少班，招多少人，請多少老師，節省多少成本，創造多少利潤，可都是白紙黑字地寫在那裡。如果我們做不到，是要扣獎金的。”
樂蘊和也聽說過，不少培訓機構有自己的考覈標準。
一般來說，班級數、學員人數和續學人數都是重要的指標。萬姐說的也不全是假話，儘管這裡面有一半是借師發揮的意思，她的理由還是能站得住腳。
“只要補上這十二個孩子，就沒問題了？”樂蘊和問。
“是的，不過這十二個孩子各有不同。”萬姐遞給樂蘊和一張紙，樂蘊和拿出來一看，呆了呆。
原來，萬姐嘴裡說的十二個孩子並非學同一門語言的。華博語言中心共設有十二種語言的課程，只有總部所有設置了所有語言的班級。這十二個孩子，正好是一種語言缺一個。
這招玩得真陰！
所有人都盯着樂蘊和看，每道目光都像一把劍，嗖嗖嗖地射向她。
所有人都等着樂蘊和的反應。
“分得很均勻嘛。”樂蘊和鎮定地看完，然後將單子夾進桌上的資料裡，從容笑道：“這個既然是教學任務，就由我解決吧。中心已經開班，無論人數多少，都該按照課程表的安排繼續。剩下的事，等解決了這十二個孩子再說。”
樂蘊和麪帶笑容說完這些後，眼神漸冷，不動聲色地掃了他們一遍。
那些老師本來想假裝什麼都沒聽見，等樂蘊和離開後她們再跟着離開。樂蘊和站在原地不動，萬姐剛走兩步又悄悄的退回來，其它人見她們都沒動，也不敢走，只好稀稀落落的答應了兩聲。
樂蘊和聽到他們的回答後，這才滿意地點頭，扭頭問萬姐：“請問我的辦公室在哪裡？”
“辦公室……”萬姐結巴了，她壓根沒有準備樂蘊和的辦公室，“場地太小，雖然老師都不用坐班，但還是要準備辦公場所給他們使用，所以……”
“所以沒有我單獨的辦公室，對嗎？”這個答案，完全在樂蘊和的預料當中。
萬姐點頭。
樂蘊和並不打算放過她，對於別人的下馬威，過於容忍只會讓人覺得她懦弱。“萬姐你坐哪？”
萬姐的臉色很難看，說：“我的辦公室是雜貨間而已，很少，坐不下兩個人。”
樂蘊和再看向別人的時候，他們都不由自主地搖頭。那神情，好像樂蘊和要把他們捆綁送到妓院賣身似的，個個都往後縮。
蘇念張張嘴，看起來她是想幫樂蘊和。
樂蘊和衝着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安靜。
經歷了曲凡凡和趙小湉的事之後，樂蘊和不希望自己再連累到其它人。而且，這也只是一次職場陷害而已，新人走到哪裡都會被別人整，樂蘊和早有準備，只是沒想到他們會這麼赤裸裸的，不稍加遮掩。
“萬姐，麻煩你幫我準備好我的辦公桌。”樂蘊和衝着萬姐笑，“行政方面的事都是由萬姐負責的是吧？如果萬姐覺得辛苦，我可以向公司建議再配個秘書來。”
萬姐的臉比大便還難看，她嫉妒樂蘊和的背景，可以什麼都不做就直接空降成教學總監。
萬姐通過一些途徑打聽到樂蘊和的底細，聽說她對權力沒有慾望，看什麼都很淡，而且最討厭別人把她跟杜城洛、帥不危他們綁在一起說。
可今天所見，她似乎與她打聽到的並不一樣。
直接拿上面來壓她，看上去這辦法粗暴簡單又很笨，但最有效。除非萬姐不打算在這裡做事，否則她就不得不低頭。
“小地方，哪需要這麼多秘書。”萬姐賠笑着，說：“辦公室可能一時解決不了，辦公桌還是有的。不如……樂總監你跟蘇念擠擠？”
“行。”樂蘊和無所謂的聳聳肩，說：“只要有地方坐就行。”她見大家還站在會議室裡看着她和萬姐脣槍舌劍，衝着他們揮揮手，問：“你們不散會？”
“哦哦，散會。”
所有人魚貫而出，他們經過樂蘊和身邊時，都很恭敬地向她打招呼，不再像剛纔那樣把她當成空氣。
樂蘊和等他們都走了，獨自在會議室重新看了一遍會議內容，看完這些，蘇念送來她剛纔要的資料，樂蘊和又認真地把這些看完，對語言中心的動作有了詳細的瞭解。
蘇念一直在外面偷看，她對樂蘊和很感興趣，可她也很明顯地感覺到樂蘊和有意與她保持距離，所以她不敢隨便上前搭訕。
樂蘊和看完這些材料後，已經到了下班時間。她剛來，暫時不需要打卡，走之前，樂蘊和與衆人打了聲招呼，見萬姐還沉着臉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發呆，淺笑着離開了語言中心。
樂蘊和徑直來到附一樓的超市，現在呂恬希懷孕了，不適合總在外面吃飯。樂蘊和不會做飯，但她想從學煮麪條開始，照顧呂恬希。
樂蘊和買了雞蛋和牛肉，又買了些蔬菜和油鹽醬醋，裝了半推車後，開始排隊結賬。
“看來你今天打了一場惡戰。”杜城洛神出鬼沒出現在樂蘊和身後，他看了看樂蘊和推車裡的菜肉調料，笑道：“一頭牛也吃不了這些。小和，你是被他們欺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