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個朋友
“……有一種愛叫做放手……”
客廳的茶几上，放着一臺小型的收音機，電臺正在播放一首歌曲。
顧洛清蜷坐在沙發上，懷裡抱着一個暖水袋，腿上蓋着一件藍色的毛毯。
沙發旁，還放着一個電暖扇，是男人給她買的。
她怕冷。
不過，她沒有開電暖扇，這玩意太費電。
現在雖然入冬了，昨晚一場雪，溫度到了零度以下。但是依然沒有供暖。
因爲時間沒到。
室內的溫度同樣很低。
每次，她生理期快到的時候，男人就會燉一鍋烏雞湯。一度讓她以爲，他是一個閱女無數的海王。
……
不知爲何，顧洛清心裡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在跟自己保持距離。
可是，爲什麼自己一點也不開心呢？
能讓他專門剃一次鬍子纔出門，除了面試外，只有去跟別的女人約會了。
男人回來了。
飯菜都已經冷了，她像是毫無所覺。
現在，她達成了目的。
現在，卻反常地跟人聊起了短信。
顧洛清用手整理了一下頭髮，重新拿起那本《紅樓夢》，放在膝蓋上，擡起頭，面向大門的方向，說，“今天怎麼這麼早？”
她又坐到沙發上，打開收音機，蓋上毛毯，拿起那本《紅樓夢》，翻到做記號的那一夜，手指指肚在書頁上凸起的小點上劃過。
突然，男人的手機響了，是短信提示音。
“……思念是一種病……”
在第三天的時候，她主動服軟，陳偉也肯跟她交流了。
接下來幾天，顧洛清感覺勢頭越來越不對，在家裡的時候，男人的手機時不時就收到短信，每次，他都是秒回。
等男人走近，她聞到了孜然和胡椒粉的味道，顯然剛剛吃了燒烤。
能讓陳偉秒回，每天發信息發個不停的，會是什麼樣的人呢？
又過了一天，傍晚的時候，彷彿是驗證了她的猜想，男人洗完澡，做好飯後，對她說，跟人有約了，今晚不在家吃飯。
其實，她並不是不懂得如何跟男人相處，只是，以前她有足夠的資本和底氣，根本不需要考慮男人的感受，自然是我行我素。
嘀嘟。
她回想着這半年來，跟那個男人住在一起的時光。
這個家，彷彿又變得冷冷冰冰的。
雖然禮貌有了，紳士風度有了，但是，也多了一些疏離感。
這一讀，就是一個多小時。
她又剩下一個人。
顧洛清擡起頭來，微笑着說，“看書看入迷了。”
離開之前，他還回了房間一趟，應該是換了一身衣服。
像她自己，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外，很少會秒回別人的信息。生活上，能讓她秒回的，只有一個人。
正想着，就聽到外面用鑰匙開門的聲音。
現在，他已經沒有了那種溫柔。
男人回了一句，按鍵按得飛快，再次放下手機後，終於不再響起。
相比起來，她更喜歡明亮的環境，眼前白茫茫一片，至少能感知到一些光。而不是黑漆漆一片。
是誰發給他的？
以前，陳偉很少收到短信，電話也很少。她聽說過他的身世，知道他沒什麼朋友，也不是喜歡交朋友的性格。
“一個朋友。”
“前世”的一些記憶，又向她襲來。
秒回，是一個很微妙的行爲。
陳偉說道，“下雪了，路上不好走，就提前回來了。我先去洗澡。”
她聽着收音機傳出來的歌聲，心情莫名有些煩躁，將收音機拿過來，換了一個臺。
……
顧洛清還聽到電動刮鬍刀的聲音，那是兩個月前，他生日那天，她送的禮物。
距離他們上次冷戰，已經過去一個星期。
吃完後，她開始收拾，將碗筷都洗了。
陳偉並不是很注重外表的人，有時候，十天半個月才剃一次鬍子，兩個月都不理一次頭髮。
顧洛清反而覺得更加可疑，不過，她忍住了，沒有追問。
接着，起身盛了一碗飯，開始吃了起來。
可是，她卻一點也不開心。
這正是她以前最喜歡的關係和距離，一直以來，她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跟陳偉保持這樣的距離。
天黑了，陳偉也快要回來了。
……
顧洛清聽着浴室裡的水聲，臉上的微笑漸漸消失。
吃飯的時候，陳偉蒸了一條魚，還細心地提醒她，“這魚有刺，你吃的時候小心一點。”
對方同樣是秒回。
可是，男人很喜歡這本書，有時候會跟她討論書裡的人物和情節。所以，她無聊時，會翻來讀幾頁。
顧洛清卻不由得想起上個月，同樣是吃魚，他主動幫她將刺挑掉，再把肉放到她面前的碗裡。
現在，她耐着性子“讀”了起來。
陳偉對她，不再像以前那樣，那火熱的目光沒有了，也不再用着蹩腳的藉口往她身邊湊，跟她說話時，也沒有了之前的那種寵溺感……
他問，“怎麼還不睡？”
做完這些，已經是晚上十點多。
依舊是三菜一湯，今天的湯是烏雞湯。
說着，他就進了浴室。
沒關係，只要他沒有在外面過夜，就還有挽回的餘地。
同樣是一首歌，她聽了一句，又換了個臺，總算不是歌曲了。
顧洛清喝了一口，就放下了，呆呆地坐在那裡，聞着食物的香味，整個人被一種巨大的孤寂感包圍了。
男的，還是女的？
顧洛清像是隨口問道，“誰啊？”
不知過了多久，顧洛清突然動了，端起碗，將已經冷了的烏雞湯一口氣喝光。
顧洛清膝蓋上放着那本厚厚的《紅樓夢》，卻久久沒有翻頁，手指撫摸着書頁上凸起的小點，那幾個小點，代表的是CHEN字。
然後，就是一陣按鍵音，男人在回覆短信。
顧洛清卻沒了“讀”書的心情，感覺屋裡變暗了，掀開毛毯，起身去開燈。
這本書半文不白的文風，她其實不是很喜歡。
“陳偉。”
快一個月了，第一冊纔看了不到一半。
等他回覆完，將手機放回桌上，幾秒後，又是一條短信過來。
然後，留下她一個人，走了。
男人出門後，顧洛清一個人坐在桌子前。
湯已經盛好了。
近來，她越來越少想起“前世”，那些事情，似乎越來越模糊。
就在她的手機報時，二十三點整過後很久很久，外面終於響起了開門聲。
表面上，冷戰已經結束。
她將書本合上，喊了男人的名字。
“嗯？”
“明天，是我的生日，你能陪我去看一場電影嗎？”
“……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