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還是別走動了,對了,徐遙,你有沒有受傷?”姚舒嘉說道。8
過了好一會兒,沒聽見徐遙說話,姚舒嘉摸着他的手搖了搖,一種不詳的預感涌上心頭,忙道:“徐遙,徐遙,說話啊,你在幹什麼?”
“徐遙,你……你……你不要嚇我,你怎麼了,你說話啊!”姚舒嘉急得眼淚嘩啦一下就流了出來。
“沒……我……我沒事!”徐遙說道。
“你……你嚇死我了,你幹什麼半天不說話,”姚舒嘉感覺不對頭,又問道,“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姚舒嘉說着便往徐遙身上摸索,摸着摸着摸到徐遙的腦袋,身體突然一個激靈,大哭了出來,泣道:“你……你的頭……怎麼……怎麼流那麼多血,怎麼……怎麼止不住啊,你怎麼了,不……不要睡啊,千萬不要睡!”
姚舒嘉趕緊把徐遙扶了起來,把他的腦袋靠在了自己胸口,緊緊的貼了起來,她剛纔摸上去的時候只感覺徐遙的腦袋右側那裡正突突的流血,感覺止都止不住的樣子,這才把徐遙的腦袋緊緊貼在自己胸口,希望能夠幫他止住血。
“勒……勒死我也!”徐遙苦喊了一聲,本來昏沉無比的他被姚舒嘉這麼一弄,腦袋生疼,疼得刺激得他一下就喊了出來。
“那……那我輕點,”姚舒嘉鬆了鬆,忙問道,“有沒有感覺好一些?”
緩了一下,徐遙用盡那爲數不多的力氣深深吸了幾口氣,一陣莫名的悲觀情緒涌入心頭。
無盡的黑暗中,呼吸困難,腦袋也不知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還有沒有再流血,似乎命不久矣,剛纔被羅德里格斯弄來活埋的時候徐遙也沒什麼感覺。而此刻,才真正的感覺到了死亡的逼近。
命中註定。看來已是不可挽回。徐遙牽過姚舒嘉地手。緊緊握住。靠在她懷中緩緩道:“我……我……應該……應該是沒……沒救了。你……”
“你這個壞蛋。我不許你這樣說。不許你這樣說!”姚舒嘉哭泣着。忙不迭地打斷道。
徐遙有些哭笑不得。嘆道:“我地……姑奶奶。不要……不要打斷……打斷我說話。待……待會兒萬一……萬一沒機會說……說了。你不……不要……不要再……”
徐遙說着說着。腦袋又是一陣劇烈疼痛。疼得他身體也不自覺地發起了抖。想來是腦袋上那個地方撕裂開來那種感覺。真他娘地要命!
“不準……哭……哭了。你那眼淚叭嗒叭嗒。像下……下雨一樣。滴在我臉上。我……我不舒服。”徐遙無奈道。
“嗯!”姚舒嘉用已經釀起來地鼻音輕輕哼了一聲。強忍住眼淚。道。“那你也不準睡覺。不準睡覺。”
“呵呵。8”徐遙那乾裂發白的嘴脣微微咧了咧,“你怕我睡……睡着以後永遠醒不過來?”
“叭嗒!”
又是一滴眼淚落到了徐遙的額頭,徐遙嘆道:“我睡着以後也許……也許就不用呼吸了,這裡面的氧氣本來就不多,可能撐不了多久,我不呼吸,你……你可能會有機會得救……”
“你如果要睡覺,你如果永遠不醒來,你如果不呼吸。我恨你一輩子。我永遠都不原諒你,”姚舒嘉說話的聲音突然變得出奇的平靜。“你答應要娶我,你說讓我嫁給你,你說話如果不算話,我真地會恨你一輩子,我不會原諒你的,徐遙,我……我跟你說話,你不要睡,不要睡,答應我!”
“咳咳,呼……”徐遙大喘一口氣,苦笑道,“原來不呼吸很難受,憋不住,呵呵!”
姚舒嘉哭笑不得,一粉拳輕輕敲到徐遙的胸口,泣道:“你這死人!你再幹這些蠢事,我……我先打死你。”
“咳咳咳咳……”
姚舒嘉這一拳雖沒有力道,但徐遙也被她敲得連連咳嗽,嚇得趕緊又撫又柔,忙道:“你哪裡還有不舒服?”
“被你打得不舒服啊!”徐遙艱難的抿了抿嘴脣,“不過口更幹,好想喝水!”
流了那麼多血,不僅身體會冰冷發抖,當然也會口乾舌燥,可是這裡邊哪裡有水可以喝,在黑暗中輕輕摸了摸徐遙那乾裂的嘴脣,姚舒嘉迅速把頭埋了下去。
兩脣相接,一干一潤,姚舒嘉的潤脣微張,柔舌緩緩在徐遙的嘴脣邊緣打轉,輕吮得那乾裂的嘴脣有了潤色,隨即又把香舌伸入至徐遙口中,還沒動,便感覺被徐遙的舌頭裹了起來,兩舌相纏,姚舒嘉口中的津液便被徐遙“貪婪”地吮走。
姚舒嘉杏眸大睜任由徐遙肆意妄爲,心中卻是苦笑不迭,在這種時候他居然還有力氣有閒心幹這種事情!
良久,徐遙才滿足,調笑道:“日吻老婆三百下,不辭長做洞中人!”
黑暗中這一“吻”,感覺徐遙的精神似乎是好了不少,不知道是因爲口已不幹的緣故還是這壞蛋吻得舒服,不過見他沒了剛纔那想睡覺地,姚舒嘉的心頭也鬆了不少,只是擔心徐遙的情緒緩住,而自己卻不自覺的害怕了起來。
畢竟是個女人,在這種黑暗未知的環境當中,害怕與恐懼,也是正常的,剛纔只顧着擔心徐遙,現在才感覺到,他們所處地環境,真是太惡劣了,像徐遙說的,這裡頭空氣稀薄,氧氣不夠,很有可能支持不了多久。
很安靜,安靜得都能聽見彼此均勻的呼吸聲和平緩的心跳聲,姚舒嘉捏住徐遙的手,問道:“徐遙,你在想什麼?”
“我在看電影!”徐遙回答了一句讓姚舒嘉感覺很莫名奇妙的話,又聽他接着說道,“哇!這部電影很長,聽人說要死的時候。曾經的種種就會像放電影一般浮現在腦海當中,我看見了我們小時候,我看見了我的學校。看見了山崗,看見了田野,看見了……我爸爸……”
姚舒嘉心頭一緊,捏住徐遙地手不禁越來越緊,香汗已將兩人地手緊緊“粘”在了一起,忍住那似要決堤的眼淚,還是得繼續跟徐遙說話。免得他睡着,於是咬了咬牙,順着他地話頭道:“這部電影叫什麼名字?”
“什麼名字?”徐遙沉吟了一下,苦笑道,“《光返照》吧!”
徐遙的言語,徹底讓姚舒嘉的情緒低沉了下來,說道:“徐遙,我……我們是不是會死在這裡?”
“怎麼可能!”徐遙的態度突然一變,捏着姚舒嘉的手動了動,說道。“那條守護星項鍊呢?我見你裝到兜裡了,拿出來給我!”
姚舒嘉不知道徐遙突然要那條項鍊幹什麼,摸索了一下。幸好沒丟,還在兜裡,於是便掏了出來,放到了徐遙的手中。
徐遙躺在姚舒嘉懷中,身上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就只有手。還勉強能動一下,讓姚舒嘉把頭低下來,在黑暗中摸索着,很勉強的幫她把那條“守護星”項鍊給戴了上去,這一動作似乎用盡了徐遙最後地一絲力氣,他的氣息已然微弱,但那微張的嘴角還掛着一絲孩子般純真的笑容。
“這……這是守護星,有能量,有很強大的能量。它能永遠守護你。能永遠保護你,你……你一定會沒事的。你要相信,這個世界是會……會有奇蹟出現的,而我……我……我就是你的奇蹟!”
說完最後這句話,徐遙的眼睛閉了起來,氣息幾乎已經絕跡,若有若無,很快,徐遙突然間一陣劇烈的呼吸,隨即漸漸緩和了下來,直至再無聲息。
“徐……徐遙!”姚舒嘉緊緊抱住徐遙地身體,淚水唰唰而下,一股絕望的悲意從心頭髮出涌至全身,這種壓抑的心痛之感令得她幾乎快要窒息。
在一聲撕心裂肺地長鳴之後,姚舒嘉徹底支持不住了,隨之倒在了徐遙的身上。
在她倒下之前,似乎看見了一抹若有若無的微光,那是天使的召喚嗎?還是當真如徐遙所說的,這個世界是會有奇蹟的,而他,就是她地奇蹟!
我聽到傳來的誰的聲音
象那夢裡嗚咽中的小河
我看到遠去的誰的步伐遮住告別時哀傷的眼神
不明白的是爲何你情願
讓風塵刻劃你的樣子
就象早已忘情地世界
曾經擁有你地名字我的聲音
那悲歌總會在夢中驚醒
訴說一點哀傷過地往事
那看似滿不在乎轉過身的
是風乾淚眼後蕭瑟的影子
不明白的爲何人世間
總不能溶解你的樣子
是否來遲了明日的淵源
早謝了你的笑容我的心情
不變的你
佇立在茫茫的塵世中
聰明的孩子
提着易碎的燈籠
瀟灑的你
將心事化盡塵緣中
孤獨的孩子
你是造物的恩寵私人醫院裡。
面容憔悴,精神不振的姚舒嘉默默站在一間單人病房門口,腦子裡全是剛纔醫生對她說過的話。
“姚小姐,這一個月以來,該做的我們都做了,照徐先生目前的情況來看,他醒過來的機會已經……不是太大了,我們醫院的腦科醫療水平在國際上屬於頂尖級別,在我們這裡沒有辦法,相信在其他地方,應該也沒有辦法了,當然,我們也絕對有能力可以繼續維持徐先生的生命,只不過……在你們中國人的觀念裡,讓徐先生這樣長眠不醒,對於他,對於你們來說,或許不是一個最好的結果,而我們醫生的建議,這僅僅只是我們的建議,就是讓徐先生停止用藥,相信這對於他,對於你們,纔是最好的結果。”
那天在臺灣南部的礦區,姚舒嘉昏倒前見到的一抹微弱的亮光,並不是天使的召喚,而是潔西卡找來的人,在機械的幫助下把那個坍塌的廢棄礦洞挖開了一個通道,並且順着那個通道,把兩人給救了上來。
羅德里格斯的手下在知道老闆被埋礦洞,並且腦袋撞擊到岩石死亡以後,全部望風而逃,走得一個都不剩,潔西卡把兩人救上來以後,就直接就近送進了當地的醫院。
姚舒嘉很幸運,沒有受傷,只是勞累過度並且驚嚇過度,很快便醒轉了過來,而徐遙的狀況就比較麻煩一些了。
在礦洞坍塌的過程當中,徐遙的腦袋可能也跟羅德里格斯一樣,撞擊到了岩石,只不過羅德里格斯是當場撞得腦漿溢出而死,徐遙倒沒那麼嚴重,但是顱腦也被撞開了一大個口子。
徐遙血液當中血小板有些與衆不同,凝固得很快,以至於他在顱腦受傷流血以後傷口很快就因爲血液的凝固把流血速度減緩甚至暫停了下來,可也恰恰因爲徐遙的傷口癒合速度過快,導致他的顱內流血沒有疏清,在受傷的部位,產生了一塊拇指般大小的淤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