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爲木板不容易起開,我卯足了勁兒扣住其中一塊板,結果木板很輕易就被揭開了,還險些蹲我一個屁股蹲兒。
把周邊的幾塊木板接連都揭開,才驗證了我之前的猜測是對的。
這裡的確有暗室。
木板的下面是一個整塊的鐵板,鐵板揭開之後,纔是暗室真正的入口。
入口處有直下的臺階,光線能及的範圍有限,但暗室似乎很深。
我緊握着手機,藉着手機的電筒光踏上進入暗室的臺階。
越往下,空氣越閉塞,越往下,越能聞到一股刺鼻的腥臭。
往下走了差不多四五米的樣子,才終於抵達了地底,用手機的光探照一番,右前方有一道門,那門和夢境中的那道門一模一樣。
我緩緩靠近那道門,腥臭之氣越發濃烈,惹得胃裡開始一陣翻江倒海。
我掩住口鼻,試着擰了一下門把手,門是鎖死的。
藉着手機的光束四處看了看,沒有可以抄手的傢伙,走了那麼長的臺階下來,我實在不想再走上去,這樣太浪費時間。
盯着眼前這道門愣了兩秒,我暗下決心,迅速往後退了幾步,猛地衝上前用力踹門。
反覆試了幾次,門終於‘砰’地一聲被踹開。
強烈的腥臭撲鼻而來。
我用力捂住口鼻,差一點被這難聞的氣味薰得兩眼一黑栽下去。
這裡本來就空氣不流通,加上天氣炎熱,味道實在臭的讓人難以忍受。
我無法想象徐醫生是如何在這樣的環境下把一個活生生的人解剖的,這裡的氣味真的很刺鼻。
我俯下身一陣乾嘔,最終還是強忍住胃部的不適,拿着手機進入了那間臭氣熏天的屋子。
是那間手術室,手術檯上還殘留着已經凝固的血,用過的手術刀等器具倒是已經精心清洗過,在手電筒的照射下,器具泛着冰冷而無情的色澤。
我來不及多想,趕緊拔出陳洛洋的電話號碼,手機顯示的信號很弱,我很怕打不通。
然而,號碼拔出去一會兒,電話通了。
嘟聲響了兩聲,對方就接起來,伴着一陣‘刺啦’的聲音,不等我開口,陳洛洋的聲音先傳了過來。
“我正要給你打電話,我們剛剛調查出徐醫生大學時期起初學的是法醫,在第二個學期轉了獸醫學,而且,仁愛寵物醫院是徐的父母開的私人醫院,他的父母在一年前發生了嚴重的車禍,父親當場死亡,母親癱瘓在牀……”
“等一下陳警官,你先聽我說。”我急切地打斷他,他停了下來,我語速極快地說:“我現在就在仁愛寵物醫院,徐醫生就是殺人兇手,他的辦公室下面有一個地下室,這裡就是他殺人的現場。”
“你這個人怎麼……很危險,趕緊離開那裡,我們馬上趕到。”
“門鎖了。”
“那就找地方躲起來。”
陳洛洋的語氣十分急切,叮囑完了我,他掛了電話。
我按亮手機的照明功能,迅速退出這間臭烘烘的屋子,踩着臺階原路返回到辦公室,我甚至沒有時間把木板放回原位,就聽到大廳裡傳來一陣很輕很慢的腳步聲。
我的頭皮瞬間炸了起來,趕緊關掉手機的手電筒躲到辦公桌的下面。
不知道外面的腳步聲是誰,整個醫院沒有一盞燈是開着的,我猜一定是徐醫生又折返回來了。
這個小心謹慎的人,明明是去拋屍了,怎麼又回來了?
莫非我的潛入被發現了?
怎麼可能!我這麼小心翼翼……
忽然,大廳裡傳來一聲微弱的貓叫,我心頭重重一沉,該不會是球球被徐醫生髮現了吧?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徐醫生應該不難想到是我或者劉琦琦偷偷溜了進來,總之球球不可能獨自跑來。
我的心揪成了一疙瘩,感覺腳步聲在慢慢向診室這邊靠近,額角的汗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
上天保佑,警察叔叔們,你們快一點趕過來,我撐不了多久的。
‘砰!’
診室的門被推開。
接着腳步聲朝辦公室這邊一點一點靠近。
又是‘砰’地一聲,辦公室的門也被推開,那聲音彷彿就在耳邊響起,驚得我心臟撲通撲通地狂跳。
隨着腳步聲的逼近,一道手電筒的光束也探進了辦公室內。
光束四處探照一番,最後定定地照在暗室的入口處。
“該死的!”
一個暴戾的聲音響起,是徐醫生。
他加快腳步,幾乎是幾步就奔到暗室的入口,踩着臺階蹬蹬蹬地跑了下去。
趁着他進入暗室,我從桌子底下爬出來,打開手機的手電筒拔腿就跑,哪裡還顧得上許多。
哪知剛衝出診室,腳下不知踢到了什麼東西,毛茸茸的,伴着一聲淒厲的貓叫,那毛茸茸的東西被我一腳踢飛出去兩三米之遠。
定睛一看,居然是球球。
想丟下它自己逃命的,可還是忍不住衝上前抱起瑟瑟發抖的它朝門口狂奔。
大門依舊是上鎖的,這裡肯定有後門,可後門到底在什麼位置我並不清楚,黑燈瞎火地找已經來不及。
興許是球球的叫聲太大,我聽到辦公室的方向傳出一陣蹬蹬蹬的聲音,毫無疑問是徐醫生從暗室下面往上衝呢。
丫的,早知道剛纔應該先把暗室的入口堵住,然後耐心等待警察的到來就好。
我怎麼可以這麼笨,居然緊要關頭亂了方寸。
……
抱着球球躲到前臺接待臺的後面,我關掉手機的光,瑟縮成一團隱藏在黑暗中。
那急促的腳步聲很快就從診室裡奔了出來。
在大廳來來回回晃悠了兩圈,腳步聲忽然停了。
整個寵物醫院頓時陷入一陣死寂的沉默。
我大氣都不敢喘,腦子裡非常混亂,已經完全無法確定徐醫生此刻身在何處,可能他距我只有一兩米遠,可能四五米,也可能他就在接待臺附近。
沉寂了大概不到一分鐘,黑暗中倏地響起‘啪’地一聲,大廳的燈亮了。
接着接連幾聲開燈的聲音,大廳的燈全部亮起,灼目的燈光刺得眼睛生疼,我微微眯起眼睛,還沒適應了這樣的光亮,懷裡的球球卻是發出一聲唔咽,很輕,可在這麼靜的環境下足夠讓對方聽得清清楚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