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茹給了張管家一個眼神,起身上樓了。
接下來,張管家帶我們去了房間,三個傭人和張管家都住在一樓,李家兄弟姐妹三人住在二樓,而我們這羣人被安頓在三樓的客房。
我的房間在走廊盡頭,對面是商立麒的房間,隔壁是蒙甜。
商立麒的隔壁,也就是蒙甜的對面是那個白鬍子道士,道士隔壁住的是那個老和尚。
整個三樓只有我們五個人,客房中沒有衛生間,張管家告訴我們衛生間在靠近樓梯靠右的位置,之後就下了樓。
他離開的時候,順帶着將走廊上的主燈關了,只留下了幾盞昏黃的壁燈,一眼望去,樓梯的方向幾乎是一片昏暗,靜謐陰森。
目測我的房間距離衛生間最遠,我已經開始擔憂半夜上廁所的問題。
張管家離開之後,老和尚和道士最先回了房間。
走廊上只剩下我、商立麒還有蒙甜。
蒙甜歪着腦袋打量商立麒,一本正經地警告道:“姓商的,別搶我的生意,不然我跟你沒完。”
商立麒笑了笑:“是你別搶我生意纔對。”
“臭不要臉,你自己掰着手指頭數數,你已經搶過我多少生意。”
聽到這話,我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商立麒和蒙甜似乎是認識的關係。
“你自己沒本事,就別怪我。”
“誰說我沒本事?”蒙甜鼓着腮幫子,氣呼呼地瞪着商立麒。
商立麒眼裡噙着笑,擡手摸摸蒙甜的頭,語氣淡淡的:“小東西,你有沒有本事,我還不知道?三腳貓的功夫還妄想接大生意,我勸你明天一早收拾東西從哪來回哪去,免得惹禍上身。”
蒙甜一把甩開他的手,正要說話,他搶着說:“別怪我沒警告你,你要是出了什麼問題,我可不管你。”
“用不着你管,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蒙甜白了他一眼,一把推開房門走進去,不忘衝商立麒做了個鬼臉,然後‘砰’地一下把門摔上。
商立麒沉沉一笑。
發現他看蒙甜時的眼神有些寵溺,我忍不住好奇問他:“你和蒙甜什麼時候認識的?”
“小時候就認識。”
“青梅竹馬?”
“談不上,那個臭丫頭以前總想跟着我舅舅學點本事,有段時間天天纏着我,希望我能在我舅舅面前幫她說說好話,結果我舅舅還是不收她這個徒弟,主要是嫌棄她太笨,她的本事是偷學來的,之後又跟着哪個江湖騙子學了什麼本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看她現在這德行,估計還是沒什麼大能耐。”
“她從小就想學這個,她父母能同意?”
“她是孤兒。”商立麒擠出一絲笑,神色略微一黯,道了聲晚安,轉身回了房間。
……
客房比想象中大,雙人大牀,牀單是新換的,窗簾的顏色有些暗,但這並不影響整個房間的典雅風格。
把揹包放在置物櫃上,我脫掉鞋子躺上牀。
燈是不打算關了,不知道爲什麼,一來到這幢別墅就莫名感覺心裡陣陣地發寒,明明進入別墅到現在連個鬼影子都沒見着。
躺在牀上,盯着熾白的天花板,神經沒來由的緊繃。
這個夜太靜了,靜得有些不同尋常。
按理說在山上,怎麼可能連一聲鳥叫,或者昆蟲的叫聲都聽不到?
臨近十二點的時候,我猶豫再三還是拔出了商易的電話號碼,嘟聲響了許久,對方纔接起來,聲音裡透着一絲不耐煩:“大半夜的,讓不讓人睡覺?”
“商叔,冥司還好嗎?”
“什麼好不好的?”
“他還是沒醒?”
“休眠狀態哪兒那麼容易醒?”
“你懂的多,你覺得他什麼時候纔會醒?”
他沉默了一會兒,嘀咕道:“說不準。”
“那……”
“行了行了,趕緊睡覺。”
不等我再說什麼,他匆忙地掛了電話。
聽着聽筒中嘟嘟嘟的盲音,我的情緒越發低沉。
雖然還不是很想睡,可總要睡一會兒,否則明天怎麼有精神和商立麒並肩作戰。
閉上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的,我感覺有些冷,伸手摸了摸身旁,沒摸到被子,卻摸到一個冰涼的黏糊糊的東西,好像是一隻手。
我的頭皮頓時炸了,睏意全無,猛地睜開眼睛,房間裡光線十分暗。
藉着窗前透進的月光,剛剛手摸到的地方此刻什麼都沒有,我是側着身子睡着的,眼角的餘光隱約能瞥見天花板上吊着個人,確切地說,是一隻鬼,吊死鬼。
有一雙腳在我的身體上方搖曳。
最近一直陪在冥司身邊,幾乎見不到什麼鬼魅,儘管平時見鬼已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可心裡還是突然‘咯噔’了一下。
室內的陰氣很重,難怪會這麼冷。
我翻了個身,身子平躺着,眼皮一擡,就看到我的正上方吊着一個女人,女人一頭蓬亂的長髮垂下來,幾乎遮住了半張臉,她瞪着通紅的眼睛,表情猙獰地盯住我。
與她的視線對上,心頭抖了一下,忽然就有了一種想上廁所的衝動。
我故作鎮定地坐起來,正好女人的腳就在我的眼前小幅度的晃來晃去。
我嚥了咽嗓子下牀,不敢放鬆警惕,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拿櫃子上的揹包,包裡有鎮鬼符、桃木劍、黑狗血,不少對付鬼的玩意兒塞得滿滿當當。
從裡面摸出一道符,發現那女人還在天花板上吊着,她正瞪着大眼看着我,我將符貼到她的身上,她嘶啞着嗓子慘叫一聲,身體巨烈地晃動幾下,忽然靜止不動。
雖然女人被鎮鬼符鎮住動彈不得,可房間裡吊着一隻吊死鬼,怎麼看怎麼晦氣。
我移步到門口,伸手摸到燈的開關,‘啪’地一聲,室內的燈亮了起來。
白熾的燈光灼得眼睛生疼,我下意識地閉了下眼,待眼睛適應了這樣的光亮,繼而從商立麒的揹包裡翻了翻,找到一個羅盤,我隨身帶上,摸了幾張鎮鬼符塞進兜裡,又拿了一柄桃木匕首在身上。
本來想帶上一罐黑狗血的,奈何我只有兩隻手,實在拿不了太多東西,況且,上趟廁所,沒必要全副武裝。
做了幾次深呼吸,我拉開房門,室內的光透出去,將陰暗的走廊照亮了一小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