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墨軒本來就長這樣?
他與冥司分明沒有血緣關係,怎麼可能如此相像?簡直就像一對雙胞胎兄弟。
我的大腦有些混亂,看着墨軒伸出來的手,心頭百轉千回。
難道冥司有失散多年的兄弟?
不可能啊!他是鬼胎,他出生於兩千多年前,他不可能有兄弟的。
昨天我還和胡珊在寢室裡罵那個劈腿的渣男,沒想到此時此刻渣男就站在我面前,而且他擁有一張與冥司一模一樣的臉。
“看來,你不太想認識我。”墨軒喃喃地說着,將伸出來的手往回收。
我趕緊握住他即將縮回的手,可觸摸到他手的那一瞬,我驚訝地意識到,他的手上有人的體溫,皮膚很柔軟。
“小姐,怎麼稱呼?”他得寸進尺。
我試圖將手抽回,卻被他抓得很緊,他握起我的手,在我的手背上輕輕一吻。
他的脣很軟,微涼。
我心頭一慌,用力將手抽出來。
這時,副駕上的鄒藝已經按捺不住下了車,她緊緊挽住墨軒的手臂,冷眼看着我說:“別忘了你的工作,有時間搭訕別人的男朋友,不如多想想怎麼應付今天晚上吧。”
話說完,她擡眸看向墨軒,神情立刻變得柔和起來,撒嬌道:“親愛的,我肚子餓了。”
“那我們去吃東西?”
“好啊好啊!”
墨軒擡手,摸摸鄒藝的頭,然後替鄒藝拉開副駕的車門。
……
看着車子駛離,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從恍惚中回過神來。
我想起了餘露的死,以及午夜的哭聲。
恐怕餘露是知道墨軒現在和鄒藝在一起,所以才那麼恨,靈魂得不到安息。
她用那麼殘忍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當時心裡該有多氣,多恨,多無奈啊!
忽然,我很同情餘露,可是鄒藝的生意已經接下來,我必須幫她解決餘露。
看來今晚,我還得住在女生寢室。
回學校之前,我回了趟家。
剛進門,就看到沁雪坐在客廳的地板上,她背對着門的方向。
好奇她在幹什麼,我輕手輕腳地靠近她,本想嚇她一跳,可看到她埋着腦袋手裡拿着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我的頭皮瞬間炸了起來。
沁雪的身前,有一具小小的屍體,是球球!
它的肚皮被沁雪用刀子剖開了,身下一灘鮮紅的血,嘴裡還在往外冒着血泡。
我的心瞬間慌了。
“沁雪,你在幹什麼?”我一把將沁雪拽起來。
她絲毫沒有防備,手裡那團血肉模糊的東西‘啪’地一聲掉在地上,我這纔看清,那是球球的內臟。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沁雪居然把球球弄死了,她這麼善良可愛,怎麼可能做得出這麼殘忍可怕的事?
“媽媽,你回來啦?”沁雪仰着小腦袋,衝我嘿嘿直笑。
她的雙手滿是鮮血,她甚至想用沾染了球球鮮血的雙手來擁抱我,我嚇得往後一躲,她撲了個空。
“媽媽!你怎麼了?”她歪着腦袋,一臉天真無邪。
可她越是這樣,我越覺得她現在的樣子猙獰可怖。
“你爲什麼要殺球球?”
“它不可愛,它用爪子抓我,我不喜歡它。”
“不喜歡就要傷害它?”
“不然?”
“……”
我徹底傻了眼。
這還是那個可愛懂事的沁雪麼?
我彷彿從她的身上探悉到了某種可怕的黑暗力量,那股駭人的寒意幾乎將我包裹。
我拼命往後退,退到玄關,沒注意到臺階,狠狠地跌了一跤。
坐在冰涼的地板上,我的心也涼了一大截。
距離我兩米之遙的地方,是一臉天真的沁雪還有球球的屍體。
當初,我是多麼艱難地才保住了球球的性命,可如今,它竟死在我女兒的手裡。
我的心陣陣地抽痛,這讓我想到了姑姑的死。
姑姑出事的時候,當時家裡只有她和沁雪,儘管姑姑的死是惡魔所爲,可是我們一直懷疑沁雪是惡魔的寄生體。
倘若她真的被惡魔寄生,那麼,她是不是還會繼續殺戮?
今天,她不喜歡球球,所以殺了它,可明天,她若不喜歡某個人,是不是也會毫不猶豫痛下殺手?
我又想起了那個和沁雪打架,被沁雪打壞了眼睛的孩子……
心臟巨烈地跳了起來,撲通撲通,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眼前不由地一陣暈眩,胃裡也開始翻江倒海,一股想嘔的衝動涌上來,我快速爬起,直奔一樓的衛生間衝去。
抱着馬桶大吐特吐,幾乎把中午吃的東西吐了個精光。
吐過之後,身體感覺輕鬆了一些,可一想到沁雪的行爲,內心還是涌起了一股悲憤。
衝了馬桶,我到洗手池前洗了把臉,盯着鏡子裡有些狼狽的自己,憤怒在胸腔之中不斷膨脹。
到底沁雪是個什麼怪物?
她的降生召來了屍鱉,被封印的惡魔也突然出現,接着又是姑姑的慘死……
我是不是不應該把她生下來?
如果她不出生,那麼村子裡就不會有人枉死,姑姑也不會出事了。
不知道是恨自己,還是氣沁雪,眼淚奪眶而出,止都止不住。
我蹲在地上,抱頭痛哭,越是想起姑姑,越是感到痛心疾首。
шωш ▪тт kΛn ▪¢ ○ “媽媽,你怎麼了?”
胳膊上突然搭上來一雙小手,那雙手上全是血。
是沁雪!
我條件反射地將她的手推開,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
並不是怕她,只是覺得她很可怕,原來這世上,還有比我更邪門的人,而這個人,是我懷胎三月生下來的鬼胎。
作惡千年,給我一隻陰陽眼,給我一副聚陰之體以及一身至陰之血還不夠,竟讓我的女兒也如此不堪。
“媽媽,我做錯什麼了嗎?”沁雪撇着小嘴,很委屈地看着我。
她的眼裡噙着淚水,快要哭了。
看到她可憐兮兮的樣子,我很心疼,可是,她的所作所爲太可惡了。
“媽媽不要哭,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她委屈地說着,終於還是忍不住‘哇’地一聲號淘大哭。
她用滿是血的手不斷摸着臉上的眼淚,一張白皙的小臉瞬間沾上了許多血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