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軒並沒有限制我的自由,我可以在諾大的房子裡隨意走動。
這是一幢古老的宅子,樓上樓上,房間數不勝數,除了我和墨軒,還有兩男兩女四個侍者,他們住在一樓,我和墨軒的房間都在二樓,並且相鄰。
在屋子裡轉了轉,找到書房,發現桌子上放着一臺蘋果電腦,我走進去,打開電腦,迫不及待地看起了關於‘現實版死神來了’的後續報導。
目前可以確定的是,事件已經得到控制,沒有再出現新的死者,風波似乎平息了。
“在看什麼?”一個溫潤的聲音自門口傳來。
我趕緊關了電腦,冷冷地朝來人看去,是墨軒,他倚在門邊,身姿挺拔,脣角漾着淺淺的笑。
不知道多少次了,每次見到他時,我總會把他看成冥司。
調整了一下心態,我硬梆梆地說:“不關你的事。”
他不怒反笑,穩步進了書房。
在我面前站定,他擡了下手,我本能地後退。
他的手僵在半空,眉頭微微皺了下,一字一句提醒道:“我說過,我不會傷害你,爲什麼你還是怕我。”
“……”
惡魔誰會不怕?況且他是殺害姑姑的罪魁禍首,就算他不傷害我,可他一靠近,我就下意識地想躲,甚至每分每秒腦子裡都在琢磨着應該如何殺了他。
“你大可以放心,如果你拒絕,我不會碰你一下。”他凝着眉,語氣軟了些。
“你最好別碰我。”
否則,我就要跟他拼命了。
他完全把我當成了韻兒的替身,他應該知道我並不記得前世與他的點點滴滴,可他還是執迷不悟,根本不考慮被他軟禁在這裡的我的感受。
……
第一天,我和墨軒相安無事。
他睡他的房間,我睡我的房間,然而,一整夜我都沒法靜下心來,我想,冥司一定發瘋地在找我。
後半夜的時候,勉強小睡了一會兒,睜開眼睛時,天微微亮了。
我下了牀,穿上衣服悄然出了房間。
走廊十分昏暗。
隔壁的房門緊閉,室內靜謐無聲。
這個時間,墨軒和侍者肯定都在睡覺,我輕手輕腳地沿着走廊下了樓,藉着微亮的晨光到了門前,拉開門走出去,將門輕輕關上,一切都進行的非常順利。
沒有人追出來。
我飛奔着跑到街道上,哪裡人多就往哪裡跑。
沿街跑到一處小吃街上,早早地,已經有小販出攤了。
尋了個面相和氣的大叔,我走上前,禮貌地說:“你好,我手機錢包丟了,我能不能借用一下手機?我想聯繫一下我的家人。”
男人聽了,將我打量一番,猶豫了一會兒,問:“你家住哪裡?”
“我是X市的。”
“那你怎麼會來這裡?”
“我說我被人拐騙到這裡來了,你信麼?”
男人突然笑了起來,指着右前方說:“那裡拐個彎,走上幾百米就是派出所,你的情況更需要警察的幫助。”
“……”
顯然,男人並不想幫助我。
眼下的情況,好像除了向警察求助,我別無他法。
於是,我向男人道了聲謝,按照他指給的路線去了派出所。
向值班的民警將自己的詳細情況告之,民警用座機拔出我給他的電話號碼。
號碼是冥司的,然而,不幸的是,號碼提示不在服務區。
民警放下聽筒,打了個哈欠喃喃地說:“打不通,你先坐會。”
說完,民警拿着煙和打火機走到外面去抽菸,我見民警接了通電話,然後走遠了。
回來的時候,民警手裡拿着兩份早餐,將其中一份遞給我,他說:“吃點東西。”
“謝謝。”
正吃着,沒想到派出所外面停住一輛黑色的轎車。
車子停穩,一個身穿黑衣的男人下了車。
隔着玻璃,我瞪大了眼睛。
來人的臉無比熟悉,不知是墨軒還是冥司,一時間我下不了定論,只能傻愣愣地看着男人快步走進來。
男人看了我一眼,神情淡淡的。
他轉臉看向民警的時候,我瞥見他右耳垂上的墨痣,整顆心都涼了。
是墨軒,不是冥司。
他居然能找到這裡來,簡直……
“我來接人。”他對民警說。
民警起了身,點頭道:“趕緊把人帶回去吧!精神有問題的話,就不要讓她自己跑出來,免得在我片區上出什麼事。”
“怎麼回事?”我忍不住問民警,我明明把自己的姓名以及冥司的電話號碼都給他了,他怎麼聯繫上墨軒的?話裡話外,還說我精神有問題?
我很正常好不好!
民警看着我,淡淡地說:“跟你男朋友回家,以後不要出來瞎跑了。”
“他不是我男朋友……”
我的話還沒說完,墨軒已經抓起我的手,強行拉着我出了派出所。
將我推到車上,他順手將安全帶爲我係上,冷冷地說:“以後別再跑出來。”
“你怎麼找到我的?”
“很簡單,你沒錢沒手機沒身份證,肯定會向警方求助,我只需要聯繫A市的警察局局長,稍稍一打聽,就知道你的下落。”他說得雲淡風輕。
我氣得咬牙切齒,還以爲自己可以離開這裡了,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被他抓到。
……
回到宅子裡,四個侍者都在門口恭敬地候着。
墨軒拽着我從四人身旁走過,用力一甩,粗魯地把我丟到沙發上,轉而對侍者說:“你們把她看好,若她再跑出去,你們誰也活不了。”
“是,先生。”
“去準備早餐。”
“是。”
四人低着頭怯怯地奔向廚房。
我在沙發上坐好,表面上極力保持冷靜,可事實上,我已經快要氣炸了。
我真不該去派出所。
這一次沒能逃掉,下一次再想逃出這宅子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你比我想象中還不老實,是不是要我用繩子把你綁起來,讓你寸步難行你才願意?”墨軒冷冷地開口。
他站在我面前,居高臨下盯着我,眼神中寒意凜冽。
我沒說話,他不耐道:“再敢偷偷跑出去,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他在警告我。
我嚥了咽嗓子,拼命隱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