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緊挨着冥司躺下去。
把他緊緊摟進懷裡,我感覺到一陣寒涼。
黑點恢復原狀,它飛到牀上,歪着小腦袋看看我,又看看冥司。
嘆口氣,它說:“小主子,冥司大人就是不想影響你休息,所以纔到客房來的,你還是回房間休息吧。”
“不。”
我想守着冥司,就像他總是會守在我身邊一樣。
黑點拗不過我,沉默了。
擇了個舒服的姿勢,我閉上眼睛,不多時便有些睏倦。
還沒能睡着,迷迷糊糊間就聽到商立麒厲喝一聲:“吉四喜,你在搞什麼?你跑這裡來幹什麼?”
我睜開眼睛,商立麒已在牀邊站着。
他的手裡端着一碗熱騰騰的粥,將粥放到牀頭櫃上,伸手就要掀被子。
“我想留在這裡。”我急切地開了口。
他動作一僵,旋即便說:“別鬧,冥司是休眠狀態,你不要影響他。”
“我不吵他。”
“那也不行,你更需要好好休息。”說話間,他終是將被子掀開,試圖將我抱起來。
我緊緊摟住冥司的脖子不撒手,一分一秒都不想離開他。
商立麒很是無奈:“你不要胡鬧了好不好?”
“我沒胡鬧,我就要在這裡。”
“你真是……”
他沒轍了,一屁股在牀邊坐下,將掀開的被子重新幫我蓋好。
“算了,隨你的便。”
他一邊說一邊將牀頭櫃上放着的粥碗端起來,“吃點東西。”
“我不想吃。”
“你想死是不是?”他不耐煩地低喝一聲,眉頭已擰巴成一個‘川’字。
我語氣軟了些:“我不餓。”
“不餓也得吃,坐起來點。”
“……”
他的語氣不容商量。
我小心坐起來,他直接將一勺粥送到我嘴邊,我頓覺尷尬,伸手想把碗整個接過來,他卻催促道:“張嘴。”
“我自己來。”
“讓你張嘴。”
“我自己可以。”
“你怎麼這麼多廢話?”他惱怒不已。
非常強硬地將勺子抵到我的嘴脣上,“張嘴!”
“我真的可以自己……”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他已趁我開口的時候直接將粥送進我嘴裡。
粥還很燙,燙得我差一點全部吐出來。
“抱歉,燙到你了。”他凝着眉,神情不悅。
不知道他在彆扭什麼,不過第二勺粥他用嘴吹了吹,才往我嘴邊送。
我很不習慣他這麼對我,尤其是在冥司的面前,即使現在冥司是休眠的狀態,我仍然不希望自己與商立麒如此親蜜。
我一把將粥碗捧住,“我自己來,不用你喂。”
“你怎麼回事?吃個飯都不能乖乖的。”
“我說了,我自己來。”
我手上加重力氣,差一點就將粥碗搶過來,可惜商立麒的力氣比我要大得多,他把碗猛地往回一抽,恰好一碗滾燙的粥整個翻灑到他的領口上。
他呲牙裂嘴,幾乎要跳起來。
“靠,燙死我了……”
“吉四喜,你瘋啦!這粥很燙的,你能不能配合點老實喝粥?”他跟我急了眼。
“對不起。”
我垂下眸子,心裡很過意不去。
事實上,我只是不想讓他餵我喝粥而已,我並不是故意跟他搶粥碗……
他憤憤地將碗放到牀頭櫃上,轉頭對黑點說:“愣着幹什麼,去幫我拿條毛巾過來。”
“噢。”
黑點愣愣地應了聲,飛進了衛浴間,出來的時候嘴裡叼着條白色的毛巾。
商立麒直接接了毛巾,小心清理衣服上的粥漬,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沉着臉摸出手機,瞥了眼來電顯示按了接聽鍵。
“沒什麼事,一切按原計劃進行。”
說完,他便掛了電話,繼續擦試身上的粥漬。
我看着他,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誰的電話?”
“李想。”
“你們打算幹什麼?”
“廢話。當然是按計劃行事。”
“不行,你不能再參與李紅深的事,等我身體恢復一些,我會處理。”
“就你?”他眯起眼睛,脣角漾起一抹輕淺的笑,不緊不慢道:“你還是好好養養你自己的身體吧。”
“商立麒,你不能管李紅深的事,這會讓你丟了小命,你知道嗎?”
我急了,同時商立麒也急了眼。
“我自己做的決定,就算危及性命也不關你的事,你不要再勸我。”
“商立麒……”
“行了,別弄的跟生離死別似的,我是誰?我是商立麒,我怎麼可能輕易死掉。”他說得一臉輕鬆,可從他幽暗的瞳眸中,我看得出,他其實是不夠堅定的,多少有着對自身安全的擔憂。
不知道是什麼促使他一定要參與到李紅深的事件中,總之,他的決定不是輕易可以憾動的。
“還喝粥嗎?”他忽然問我。
我簡直快要被他逼瘋了,這種時候,他還有心思問我喝不喝粥。
“我不讓你參與李紅深的事,從現在開始,這事件跟你無關。”
“信不信我給你打一針鎮定劑?免得你像只蒼蠅似的煩我。”
“你怎麼不聽勸,我不想讓你身處危險之中。”
“你擔心我?”
“我當然擔心你啊!”
“有多擔心,比擔心冥司更多嗎?”
“……”
他一個問題拋出來,一時把我問怔。
事實上,我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他對我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朋友,但是若和冥司比較起來,自然是冥司的份量更重一些。
但這並不代表我不在乎他的生死,若他有個三長兩短,我絕不可能原諒自己。
“商立麒,你不要這麼固執,就當我求你行不行?李紅深的事情我會看着辦的,我可以和李想合作,之後再找機會對付李紅深,不急於這一時。”
冥司說過,李紅深一個月後纔會離開這裡。
我有一個月的時間,不一定非是今天、明天、或者後天。
“對了,有件事我忘了告訴你。”他轉移了話題,自顧自地說下去:“張德全的下落我偶然得知,他已經加入聖殤教。”
“什麼?”
“他最近經常出現在一些小攤位上,他在賣書,賣的是李紅深的那本聖殤教。”
“怎麼可能……”
我感到難以置信,可是細細一想,平安夜那天,冥司帶我在一個小書攤上買書的時候,我的確覺得那個攤販有些眼熟。
小小的個子,聲音很熟悉。
經商立麒這麼一說,我恍然覺得那個書販極有可能就是張德全,雖沒有看清他的全臉,可聲音很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