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繼續去盯着。”
冥司一聲令下,黑點調頭便離開了。
我不安地等待着它最新的消息,這一次,它走後差不多半個多小時才又回來向冥司報告情況。
“李紅深已經在去的路上,他的助理與他同行。”
“消息確切?”
“絕對準確。”
“好。”
……
黑點又走了。
冥司面不改色,繼續盯着電視屏幕。
我做不到像他那般坦然,整顆心都緊緊地揪了起來。
不多時,黑點又回來了。
它說:“李紅深到了,與陸汐他們見到了面,陸汐三兩下就把他和助理給打暈了,現在他們已經被綁了起來。”
“然後呢?”
“在等他醒過來。”
“很好。”
黑點最後一次離開後,許久纔回來報告。
但是這一次顯然比之前要慌張得多,一出現在冥司面前,它就急切地說道:“冥司大人,不好了,李紅深與鬼做的交易涉及到了李想。”
“交易什麼內容?”
“李紅深想要金錢和被尊重的地位,他與鬼交易的條件是……”
黑點頓了頓,眼睛一點點瞪大。
冥司瞥它一眼,冷聲催促:“是什麼?”
“是李想的性命。”
“李想的性命?”我吃了一驚。
任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李紅深會拿自己兒子的性命與鬼做交易,然而細細一想,李紅深當時還有什麼?
他身邊也就剩下一個兒子罷了。
爲了金錢、爲了被人尊重,爲了擁有一定的地位,他拿自己兒子的性命當作籌碼,這等喪盡天良的人可不是一般人能幹得出來的。
當時的李紅深,一定瘋狂到了一定的地步,否則,他不可能這麼沒人性。
“沒錯,是李想的性命。”
“要怎麼破解?”我問黑點。
它沉默兩秒,喃喃地說:“如果要破解李紅深與鬼之間的交易,可以選擇殺掉那隻鬼,但與此同時,李想的性命也會受到威脅。”
“他會死嗎?”
“會。”
“還有沒有別的方法?”
黑點搖了搖頭。
“搖頭什麼意思?是沒有別的方法還是你不知道?”我急切地問。
它應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一個辦法。”
我下意識地看向身旁的冥司,他穩穩地坐在沙發上,面色沉冷,儘管目光盯着電視屏幕,可眉頭不知何時已經狠狠地蹙了起來。
“你有辦法嗎?”
我問他。
他轉過臉來看着我,低聲說:“殺了李紅深,那鬼沒了宿主,自然會被迫離開李紅深的身體,但這不代表交易關係解除。”
“那該怎麼辦?”
“你打算救李想?”冥司反問。
我點了點頭:“當然救了,他是無辜的。”
“明白了。”
冥司微微垂眸,一字一句道:“那麼,現在需要兩個人的血。”
“哪兩個人?”
“至陰之血以及捉鬼天師的血,簡單地說,就是你和商立麒的血,每人一滴血混合在一起,用於陰陽調和,可在李紅深斃命後,以浸了陰陽之血的銀針分別刺入李紅深和那鬼的眉心處,方可保住李想的性命。”
“那如果不殺那鬼,讓陸汐他們帶他回冥界地獄呢?”
“那麼李想的性命會隨時受到威脅。”
冥司的話驚得我不禁一愣。
沒想到,人與鬼之間的交易如此可怕。
但更可怕的還是李紅深,什麼金錢、地位、尊重,他所做的這一切無疑是爲了他自己,可他沒有選擇出賣自己的靈魂,反而把唯一的兒子的性命當作籌碼和賭注,他真的好可恨啊!
“那我立刻通知商立麒。”
“你確定要讓他參與進來?”冥司問我,把我從兜裡剛摸出來的手機一把奪了過去。
“只需要他的一滴血而已,他應該不會怎麼樣的。”
“那可不一定。”
冥司神情凝重。
從一開始他就不希望商立麒參與李紅深的事兒,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他仍然態度堅決。
“一定要救李想嗎?他跟你不過纔剛認識,沒有必要爲了他去犧牲商立麒。”
他用了‘犧牲’這個詞。
我心頭重重一沉,感覺他的這話說的未免有點太嚴重了。
難道讓商立麒貢獻一滴血,也會危及到他的小命?
我的內心開始動搖。
就如冥司所說,我不可能爲了一個剛剛認識的人就‘犧牲’掉商立麒,這絕不可能。
可是李想他也很無辜,他甚至抱着各種複雜的心情幫助我們揭發他父親。
“李紅深身體裡的那隻鬼非常擅長控制別人,他能夠控制幾萬人,何況一個商立麒。”冥司補了一句。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擔心商立麒的。
想到他主動讓我瓦解聖殤教,拒絕商立麒參與此事,這一連串的事件讓我腦海中產生了一種十分淒涼的念頭。
是不是早在我十歲那年,商立麒向冥司說起我的事情時,冥司就已經料到了多年以後,會出現一個邪教組織,而商立麒會在這場邪教組織中斃命。
而他起初並不是要改變我的命運,而是要改變商立麒的命運……
那個時候,冥司與商立麒之間已經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誼,說不定冥司所做的這一切,爲的就是要拯救商立麒。
在這之前,我一直以爲冥司是對我動了惻隱之心,看樣子,事實並非我想的這樣。
他或許真的對我動了惻隱之心,但更多的原因,是他想幫商立麒擺脫宿命。
是啊!商立麒的生命止於聖殤教。
如果冥司早知道知道這些,他又知道我的存在可以影響聖殤教的存亡,他有理由鋌而走險。
按照這個推測,冥司可不就是爲了商立麒才答應與我結成陰親的麼。
他不是單單爲了我……
想到這裡,心頭泛起了絲絲涼意,一顆心也瞬間冷了下來。
“從一開始,你就是爲了商立麒,是嗎?”我忍不住問他。
他看着我,略微愣了下,旋即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淡淡地回了句:“是。”
這很像他的作風,敢作敢當!
他能夠這麼坦白地承認,我並不覺得奇怪,只是沒來由地有些失落罷了。
“原來是這樣!”我擠出一絲笑來,“那我們扯平了。”
“什麼意思?”
“一開始我一點都不喜歡你,甚至有過煩你討厭你的時候,我是後來纔對你有了那麼一點點感覺的,所以說,你爲了商立麒纔跟我結陰親這事,我們兩個算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