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立麒嘴角向下撇了撇,伸手將紀言從地上拉起來。
紀言反覆做了幾次深呼吸,臉頰上那抹潮紅還是沒能褪下去。
清了清嗓子,他正正衣領,拍拍衣服上沾染的灰塵,梗着脖子一本正經地說:“看不出來,你還有兩下子。”
“謝謝誇獎。”
他眼中閃過一抹尷尬,卻還是洋裝鎮定,“既然你要接我的委託,那就你了。”
不再多言,他轉身拉開門,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我忍不住叫住他:“紀先生!請留步。”
他身子僵住,怔怔地愣在原地。
我跟上去,繞到他面前站定。
“紀先生,有件事情我必須告訴你,我老公非常負責任,別讓我聽到你再說他一個不好。”
“我也沒說什麼呀!”
“聽清楚我的話了嗎?”我加重語氣。
他咽咽嗓子,頓時沒了脾氣:“聽清楚了。”
我側開身子,將路讓出來:“你可以走了。”
他小心避開我,衝着門口奔去,將門拉開,二話沒說衝出去,將門‘砰’地一聲重重地關上。
他前腳剛走,蒙甜就狐疑地湊過來,一臉八婆地追問:“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
見我不說,她又湊到商立麒跟前,“剛剛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
“……”
傍晚時分,準備好了捉鬼用的工具,商立麒將揹包背起來,與我一同出了公司。
蒙甜想隨我們一起去,卻被商立麒攔下來。
“乖乖回家,把晚飯做好,吃飽就乖乖睡覺!”邊說,他邊拍拍蒙甜的頭,不忘叮囑:“記得給我留飯菜。”
蒙甜撅着嘴,“爲什麼又不帶我?”
“屁大點事,沒有必要三個人都去,總得有個人做後勤工作吧?”
“你說的後勤就是讓我在家給你做飯?”
“廢話,我回家肯定要吃飯。”
“你就知道吃!豬投胎來的吧!”
“嘶……”商立麒一臉不屑,“你皮癢癢了?欠教育是不是?”
“趕緊滾!”
蒙甜狠瞪他一眼,他眉頭挑了下,見蒙甜沒有再跟着我們的打算,順手指了下電梯的方向,嘀咕道:“那我們走了?”
“滾!”
商立麒尷尬地摸了摸後腦勺,看着蒙甜氣轟轟地走進公司,撇了撇嘴,喃喃地問我:“她爲什麼總是在生氣?”
“氣性大,心眼小。”
商立麒看着我,怔了一瞬,賤賤地衝我笑笑:“你倒是有一顆包容的心,就是有時候,有點缺心眼。”
我擡腳要踹他,他一溜煙往前跑去,到了電梯面前,他一臉得意:“你打不着!”
“……真是個幼稚鬼。”
我無奈地嘆口氣,知道他是故意在逗我,可是我怎麼都笑不出來。
目前,我還無法適應冥司不在身邊的生活,一想到孩子出生的時候他不在,心情怎麼可能好得起來。
不曉得在這兩年時間內,我可不可以再下冥界去看望冥司。
我不帶他離開,只是看望,閻王應該不會拒絕了吧?
腦子裡躥出這個念頭,我快步跟上商立麒。
電梯門正好打開,他率先進去,等我進入電梯後,他按下關門鍵,順手按了個一層。
“商立麒,我有沒有可能得到閻王的允年,隨時隨地下冥界見冥司?”
他聽了,瞪大眼睛,“閻王?你可千萬不要指望他,他巴不得你離冥司越遠越好。”
“我和冥司已經結婚這麼多年……”
“跟這沒關係,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接受你,如果他接受你是他的兒媳婦,他怎麼可能三番兩次把你和冥司拆散。”商立麒打斷我的話,說得憤憤不平。
他所說的這些,我想過,但就算閻王不喜歡我,我現在懷着的是他的親孫子,當初還不是生下沁雪後,他對我的態度就有所改觀了?
“那如果,他不讓我見冥司,我就不讓他見孫子呢?”
商立麒一愣,眼睛忽然眯起來,指着我壞笑起來,“看不出來,你肚子裡的壞水也不少。”
“都是被逼出來的。”
“行,這事我會想辦法幫你說說看,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把孩子好好生下來,其他的暫時不要考慮,就算我會幫你接一些委託,也只會接沒有危險的,這樣,既可以幫助你功德圓滿,也不會危及你的性命。”
“謝謝。”
“別跟我道謝,我最討厭從你口中聽到這兩個字。”說話間,他擡起胳膊,手臂不安份地搭到我的肩膀上。
我睨他一眼,他故意轉過臉去不看我。
“你的手。”
“……”
他不吭聲,假裝沒有聽到。
我用力抖了下肩膀,他的手臂卻還穩穩地搭在我肩頭,我覺得彆扭,正要擡手將他的胳膊推下去,電梯門突然打開,他摟着我大步走出去。
“商立麒,你的爪子……”我趁機趕緊將他的胳膊從肩頭褪下。
他腳步一怔,唧歪道:“這是手,不是爪子。”
“你能不能正經點啊?男女授受不親。”
“我把你當哥們,勾肩搭背怎麼了。”
“我說不過你,總之以後不要再這樣。”丟給他一句不容商量的話,我快步走在前面,他懨懨地跟上來。
上了他那輛越野車,一路上,我倆相繼無言。
氣氛略有些尷尬。
等紅燈的時候,他順手將音樂打開,音量開得不太大,倒是稍稍緩解了一下尷尬的氣氛。
抵達目的地,他找了處停車位將車停好,下了車,直奔一幢獨幢別墅走去。
在門前站定,他從兜裡摸出紀言留下的地址對照了一下門牌號,確定無誤,這才伸手按響門鈴。
門鈴響了兩聲,紀言就來開了門。
見到我們,他擡腕看了眼手錶,面無表情地說:“六點零一分,你們遲到了一分鐘。”
“……”
側開身子,他將我們讓進屋。
室內很寬敞,格局很大氣,裝修也十分奢豪。
大明星就是大明星,別墅的地理位置雖然偏僻了點,可房子卻是又大又別緻。
環了一眼室內,商立麒從揹包中掏出一個眼藥水瓶扔給紀言。
紀言手忙腳亂地接住,反覆盯着藥水瓶看了看,問道:“這是什麼?”
“牛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