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們沏幾壺茶,然後弄點吃的。”
“好咧,那幾位官爺坐着等會,馬上就來。”夥計吆喝了一聲,而後將毛巾往肩上一甩,沏茶去了。
不多時夥計便端着茶上來了,當看見墨漣月拿起茶杯緩緩的放到嘴邊的時候,那名夥計的眼中流露出了一絲欣喜。而這抹神色恰巧落入了墨漣月的眼中,喝茶的動作不由得停了下來,望着杯中茶水的眼神陡然沉了幾分。
夥計見墨漣月的動作突然又停了下來,眼中閃過了一絲慌亂,小心翼翼的問道:“官爺,怎麼了?”
墨漣月將茶杯“咚”的一下放在桌上,冰冷的眼神看的夥計心裡面更加沒有譜了。
“沒什麼,只是聞着這茶水好像有股怪味。”墨漣月微蹙着眉頭說道。
夥計一聽,神色一慌,笑得怪異的說道:“官爺真會說笑,這茶可是用上好龍井泡的,怎麼可能會有味道呢。”
墨漣月臉上神情陡然一沉,而後拿起茶杯遞到他的眼前,語氣不容拒絕的說道:“你要是不相信,喝一口嚐嚐好了。”
“這……”夥計有些吞吞吐吐,愣是沒有伸手去接。
“怎麼,不敢?”看着遲遲不接茶杯的人,墨漣月冷聲說道,“還是說你早就知道這茶裡面是什麼東西?”
她這一句話剛落,坐在對面的暗衛豁然一下子拔出了腰間的佩劍,橫在了那名夥計的脖子上,冰冷的呵斥道:“說,你到底是什麼人?”
“什麼人?”只見那名夥計一改之前的慌亂,目露陰狠的說道,“送你們去見閻王的人。”
說罷,突然從衣服裡面拔出了短刃,發了狠的刺了過來,與此同時,茶棚裡其他的人也紛紛掏出了身上的武器。
墨漣月腳下一旋轉,將桌子一掀擋住了迎面而來的短刃,而後冷冷的瞥了一眼目前的情形,拋下了一個字,“殺。”
若是她沒有猜錯的話,這些人肯定是獨孤瑾派來的,不過有了曹公公的教訓,想必這次的行動他肯定會萬分的謹慎,所以即便是能夠活捉這幫人,也不見得能從中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墨漣月話音一落雙方人馬就廝殺在一起了,一時間喊殺聲和刀劍碰撞的聲音不絕於耳。
“上頭交代,無論如何必須要除掉囚車內的兩人。”交手一會後,疑是領頭的人厲聲說道,下一刻,便見幾人朝着囚車掠去。但是當他們將手中握着的大刀劈向囚車中的人時,恍然驚覺事情不對勁。
“糟糕,上當了。”
只見負責易容成曹公公和沙鑑的兩個人“嘭”的一聲震開了囚車,飛身而出。大人果然是料事如神,不但猜到途中會有人暗中伏擊,還將計就計的來了個偷天換日。
領頭的那個人意識到中計了,自是十分的惱怒,但他也明白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既然這裡沒有人,那麼肯定是被另外安排從別的道路押回京城了,事到如今他必須趕緊趕回去通知主子,讓主子另作打算。
想撤?
察覺到剩餘的人的意圖,清冷的眼眸中染上了幾分嗜血的味道,而後側身看着始終守在自己身旁的人,語氣冰冷的吩咐道:“傳我令,一個不留。”
“是。”
“處理好了?”連撇都沒有瞥一眼,墨漣月面部表情的問道。
“回稟大人,都處理乾淨了。”
墨漣月滿意的點點頭,而後將目光移向茶棚裡面,“進去看看,是否還有活口?”雖是這麼問,但是她心裡面已經或多或少的有答案了。
那人領命轉身走了過去,不多時那人又走了出來,搖了搖頭。一家三口,皆是一刀斃命,手段極其殘酷。
“那找個地方埋了吧。”無聲嘆息了一聲,墨漣月踱步緩緩走到唯一一處沒有被破壞的地方坐下。
“千城參見主子。”
看着單膝跪在地上的人,獨孤翊從座椅上站了起來,待走到千城面前的時候伸手虛扶了一把,問道:“清大人呢?”
千城恭敬地立着一旁,而後花了一點時間解釋道。
“胡鬧。”聽完千城的彙報,獨孤翊衣袖一揮,呵斥道,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爲何在聽到那個男人的決定會這般的生氣。其實以他的本事,即便是遇到危險也能輕而易舉的解決。
“主子放心,清大人武功高強且足智多謀,另外還有暗衛從中保護,相信定會平安歸來。”站在一旁的隱修出言說道。
沉默片刻後獨孤翊終是揮去了心中不該有的擔憂,回到了正題上,“押解回來的二人現在何處?”
“照大人的吩咐,暫時安置在他的府邸。”
這是臨行之前大人千叮嚀萬囑咐的,將曹公公和沙鑑關入刑部大牢絕非上策,難保不會出現變故。短時間之內獨孤瑾等人也絕對想不到大人會將此二人暫時關押在自己的府邸,一切就等到明日大人抵達京城了。
千城說錯了,事實上當天晚上墨漣月便先行一步回京了,只不過因着連日來的奔波實在是乏了,便沒有立即進宮面見獨孤翊。
次日清晨。
雕花牀榻上,嬌俏的人兒嚶嚀了一聲,隨後翻了個身,半截藕臂露在了錦被外,白皙的肌膚如綢緞般絲滑。萬千青絲垂落在地,有幾縷俏皮的貼着俏人兒精緻的容顏上。偶有清風拂過,吹起窗前似雪一般的簾幔,畫面看上去極其的唯美。
突然,屋外傳來了一陣斷斷續續的敲門聲,驚擾了牀榻上的俏人兒。
睡夢被擾,墨漣月下意識的蹙起了眉頭,閉着眼眸頗爲不悅的問道:“何事?”
站在門外的人恭敬的應道:“回稟大人,皇宮差人傳話,說是讓大人即刻進宮一趟。”
聞言,墨漣月低咒了一聲,而後語氣頗爲不善的說道:“你去回了那人,就說我還在睡覺,稍後睡醒了自會進宮。”
連着幾天都沒有睡個好覺了,今日好不容易得以補個覺,該死的獨孤翊居然這麼早就差人
宣自己進宮。當初她是答應了替你辦事沒錯,但是並沒有承諾要事事聽他的。想要她進宮,可以,不過得等她睡足了覺,補充了連日來的勞累再說。
相比於墨漣月的不以爲意,站在門外的人則是一臉的爲難。
大人這玩笑未免也開的太大了,就是借他一萬個膽也不敢跟外面的人說這番話啊。
未曾聽到腳步聲離開的聲音,墨漣月有些不耐煩的再次說道:“愣着做甚麼,還不趕緊的去回話。”
“大人,這……這不太好吧。”門外的人吞吞吐吐的說道。
“上面若是怪罪下來的話,自有我頂着。”聽出來人話中的顧慮,墨漣月沒好氣的說道,“你要是想我早些進宮的話,就趕緊去回話。”
門外的人苦嘆了一聲,只好領命離開,誰叫他只是一個地位卑微的下人呢,主子的命令他哪敢違抗。只是待會公公那邊他該如何回報啊,難道真的要照大人交代的去說?
而沒了那聒噪的聲音,墨漣月又翻身繼續睡覺。
“你說什麼?”獨孤翊嗖的一下從位子上站了起來,深邃的眼眸中有着一抹不可置信,“他當真這麼說?”
幾步之外的人頭皮有些發麻的點了下頭,看着神色難辨的皇上,那人心裡頭更加沒譜了。
獨孤翊一聲不吭的重新坐在椅子上,但是那人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從皇上身上散發出來的陰冷寒意,顧而頭埋的更低了。良久,獨孤翊纔開口說道:“你先下去。”
這四個字於那人而言簡直就是赦免令,於是恭敬地跪拜後就匆匆忙忙的退了下去。
等到墨漣月進宮已經快到午時了,獨孤翊咬牙切齒的看着姍姍來遲的人,恨不得下旨砍了她的腦袋。
“愛卿來的可真是時候啊。”
“聽皇上的話中之意,好像是微臣不該這個時候來。”墨漣月假意說道。
然而獨孤翊卻誤解了她的意思,以爲她說的不該這麼晚來,臉上的表情這才緩和了一些,冷哼了一句,“你倒是很清楚自己犯的錯。”
“那是自然,既然現在不是見皇上,那微臣先行告退,等什麼時候方便了,皇上差人去微臣的府中傳喚一聲即可。”墨漣月說着俯身行了一個禮,而在轉身的那刻,脣邊劃過了一絲輕淺的笑意。
獨孤翊錯愕的楞住了,一時間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直到墨漣月快要踏出御書房的時候他才終於回過神來,大聲的吼了出來,“清逸,你給朕站住。”
守在御書房外的御林軍皆被這道聲音震住了,一直以來他們還從未聽到過皇上如此動怒,這清大人還真有本事。
正當外面的人暗自替觸怒龍顏的人捏了一把冷汗的時候,肇事者卻是一臉的雲淡風輕,好似根本就沒有意識到流動在空氣當中的暗潮波涌,又或者是發現了卻故意假裝不以爲意。
“微臣耳沒聾,皇上犯不着如此大聲。”墨漣月掏了掏耳朵,幽幽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