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上,沒有當世大帝的氣魄”
聲音清冷,很平靜。
王辰瞬間蚌埠住了。
艹!
這不是罵老子不普信嗎?
猛地一仰脖灌了一口酒,王辰伸手擦了擦脣邊的酒漬,冷冷的注視着面前的女帝,對上了那雙清澈如秋水的瞳孔。
面對鎮殺十位古代至尊的“仙”,女帝那平淡的眼神,卻沒有任何畏懼。
彷彿站在面前的人,依然只是那個平平無奇的山村樵夫。
她的話很簡單,卻殺傷力十足。
遮天世界,每一位大帝的證道之路,是踏着諸多王者的屍骨前進,中途處處可見血與白骨。
修道不到百年,成就堪比大帝的道行。
放到遮天世界絕對有一大幫人羨慕嫉妒恨。
然而他在洪荒摸爬滾打,百年下來,卻是碌碌無爲,一事無成。
證道之路上沒有一路血與火,也沒有千劫萬難的磨練,更沒幹出什麼了不得的豐功偉業。
甚至被坑走了“盤古幡”還不敢說一個“不”。
方纔被鎮殺的普信至尊,身上那股子有我無敵的氣概與意志,跟他完全搭不上邊。
活脫脫一個被社會磨平棱角的中年社畜。
兩道白衣勝雪的身影就這麼相互注視着,周圍氣氛也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中。
“你懂個屁!”
良久後,百年來積累滿腔的鬱悶和無奈,都化作一句粗口。
“知道我這些年怎麼過來的嗎?”
“我容易嗎?”
面對這位“仙”的詰問,女帝不爲所動,青銅面具遮掩下的完美臉龐,依然是淡然出塵,仿若萬年冰山。
吐槽歸吐槽,王辰還犯不着對女帝發火。
他的氣量還沒狹小到那種程度。
繼續再待下去也沒什麼意思,王辰直接開啓空間通道,頭也不回的大步踏入其中,只留下了一句有些憤憤不平的話。
“就算是祭道,也不過從一個水溝流竄到另一個水溝罷了。”
“從一個水溝流竄到另一個水溝罷?”
女帝喃喃自語,望着王辰消失的地方,清澈的眼眸滿是不解之色,最終離開了這片天地……
嶽城,塑箴樓
“姝容姐,方纔那個王辰又來了。”
“靈微,他來找吳姐?”
櫃檯前,兩位長相靚麗的宮裝侍女,趁着塑箴樓內客人少,正用神識互相交談。
“嗯,還是我給他引路的。”
名爲靈薇的少女,回想起那丰神俊朗的年輕身影,不禁幽幽一嘆。
“同爲飛昇上來的修士,爲何有人能一步登天,拜入玄元道院,和那些世族子弟一同修煉。而我們卻只能屈居一隅之地,終日仰他人鼻息而存。”
“靈微,人家自有一番機緣造化,你羨慕也無濟於事。”
姝容眸光流轉,上次王辰替她仗義執言,她對王辰印象不錯。
“姝容姐,我看那王辰的道行和品行都不錯,咱們要是當不了世家的小妾,大可以試試與他結爲道侶。”
靈薇一臉嚮往,在地仙界被捲了兩百年,她已經放下曾經天之驕女的驕傲,選擇向現實妥協,對於給世家子弟或大神通者做小妾沒有任何抗拒。
可惜,世族內部家規森嚴,在納妾一事上都有明文規定。
詳細到不同身份和道行的世家子弟,連納妾的數量是有規定的。
就像古代天朝的禮法中,
上至天子,下至百姓,男人納妾的數量是有嚴格規定的
這年頭當小妾也卷的一逼。
她們這些飛昇上來的女修,根本競爭不過本地女修。
所以只能降低要求,把目光放在寒門子弟身上。
“靈微,與其成天想那些沒用的,還不如把心思放修煉上。”
姝容神色淡然,只是叮囑一聲,就去招呼客人了。
“切,裝什麼清高。”
……
“吳姐,我過幾天要再去一趟地下黑市,又要麻煩你了。”
一方獨立的洞天雅間中,王辰看着面前黑白兩道通吃的宮裝美婦。
“喲,看來上次你在太和山秘境得到了不少好處。”
吳姐擡起圓潤修長的長腿,翹起二郎腿,一顰一笑都是成熟的風情。
“我前些日子殺滅了張尚成的元神。”
王辰喝着茶,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話,讓吳姐臉色僵住了。
“張尚成?他不是上次自爆了嗎?”
“他元神的逃了出去,被我撞見,想要將我奪舍,被我反殺了。”
“小王,看來你真是深藏不露呀。”
吳姐的眼神裡難得露出一抹驚豔,嘖嘖稱奇。
“張尚成修道萬載,傳聞窺得了煉神返虛的一絲玄奧,若非得罪了姒家,未來也不無可能成就煉神返虛。”
“對我而言,要在奪舍之中將他殺滅,也絕非難事。”
“他的‘盤古幡’,被我得到了。”
王辰冷不防的一句話,讓吳姐猛然起身,滿臉的難以置信,呼吸變的急促了起來,飽滿的胸脯不停起伏。
“小王,你說你得到了盤古幡?”
那可是後天靈寶!!!
哪怕是最下品的後天靈寶, 縱然是初踏煉神返虛的修士,也會行動。
想要煉製一件後天靈寶,需要至少化出陽神,且煉器之道造詣極高的煉器師合力祭煉,期間耗費無數天材地寶,煉化大道法則,並提前佈置大陣上應星象,下應地脈,匯聚無數星辰日月草木山川的精華……經過數百,甚至上千載,方纔能煉製成功。
她吳慄廣若能得到一件後天靈寶,這輩子都值了。
“嗯”
王辰點點頭。
“不過前兩天,被一位姒家長老用法寶換走了。”
“不奇怪”
吳姐微微一怔,又露出一副理所應當的神情。
“張尚成是被姒家圍攻逼的自爆,姒家人自然沒理由讓你撿漏。”
“也幸好姒家是傳承自上古的聖賢世家,也要顧及吃相,不然還用交換?”
“所以我想變強。”
王辰握緊了拳頭,眼神閃爍着堅毅。
沒有實力,你屁都不是!
更遑論守住你的東西。
“小王,你苦修百年,究竟是爲了什麼?”
吳姐伸出青蔥般的玉指,指尖凝聚出一枚灰色的符籙,又好奇的問道。
“我不想再被捲了。”
王辰收下符籙,留下一枚淡金色的金珠,不假思索的說出一句簡單的話後,便起身告辭,身形消失在這片洞天中。
“張尚成這個老狗,好東西不少呀。”
吳姐把玩着願力金珠,鳳眸中閃過一抹悠然。
“不想卷就擺爛唄,何必要勉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