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超傑每天都爲榮訊的報告忙碌着,希望能儘早發出去。可是還沒等到報告完成,USR研究所就出了一件大事,絕對能寫入歷史的大事。
證監會通報騰達基金總裁王蒙、USR研究所總經理何致林、USR研究所副總經理趙思銘、USR研究所華東地區銷售主管俞黎、USR研究所TMT小組組長錢超傑涉嫌內幕交易,利用內幕信息交易紅寶書股票牟取私利,並正式立案稽查。
通告一處,整個資本市場都一片譁然,也讓一直處於行業龍頭地位的USR研究所深陷輿論泥潭,各種傳聞滿天飛。
而USR研究所內部,同時失去了三位高層、一位中層,一時間人心渙散,公司內部動盪不安。證監會成立的專案小組來USR取證,平日與他們往來密切的人都被喊去談話,包括宋曉顏。
這個市場是無情的,有些事情一旦發生,必定會出現衆叛親離的情況,曾經與何致林、趙思銘、俞黎、錢超傑走得很近的人們,不管是公司內的同事,還是同行,此刻紛紛與他們劃清界限,以免受到絲毫的牽連。
公司上下人心惶惶,邱銘反倒開起了玩笑:“這下好了,榮訊的報告也不用發了,謝天謝地。”
“現在怎麼辦?”
“這是董事會要操心的事情,我們只關心自己今後要怎麼辦就行了。反正你也打算辭職了。”
“那你呢?”
“不知道呢,換工作不是一件簡單事,先看看有沒有好的機會吧,其實繼續留在公司也沒什麼,畢竟內幕交易都是個人行爲,和公司沒什麼關係。”
這話說得一點沒錯,雖然公司同時失去了幾位高層,但是作爲USR證券公司的子公司,總公司肯定會安排新的總經理就任。偌大的研究所、上下幾百號人,二十多年創造的良好口碑,都不可能被高層的個人行爲而顛覆。只是先是報告外泄,如今又發生瞭如此大事,USR站在了輿論的風口浪尖,人心動盪是在所難免的。
大家基本上都沒有什麼心情工作,每天都在討論這件事,並且積極分享從各種渠道聽來的消息,也不知真假。
大家紛紛猜測,董事會會讓周奕揚代任代總經理。可是等來的消息卻是周奕揚作爲俞黎的男朋友,亦有參與內幕交易的嫌疑。
整件事的大概始末是USR研究所作爲紅寶書的增發承銷方,趙思銘有機會得到紅寶書的第一手內幕資料,他將內幕透露給了何致林、錢超傑和俞黎,還有騰達基金總裁王蒙,並且通過一個股票交易賬戶,在紅寶書宣佈增發前,就大量買進該股。紅寶書公告增發方案後,股價大漲,他們從中/牟取了幾千萬的利潤。而騰達基金作爲紅寶書此次增發的參與方之一,因爲王蒙涉嫌內幕交易而受到牽連,也被證監會調查。
宋曉顏也從葉睿寧那裡打聽消息,葉睿寧並沒有嫌她八卦,還向她透露了很多在公司裡不曾聽到的消息。比如周奕揚不會有事,沒有有力證據證明他也參與了內幕交易,而且他和俞黎只是男女朋友,並不會因此而受牽連。再比如俞黎也不會有太大的麻煩,頂多會被USR辭退,她的確與交易的股票賬戶有轉賬往來,但是她只拿回了自己的本金。比較嚴重的是其他四人,有確切的銀行流水證明他們從中/牟取了非法交易的利益。
“還記得在三亞開會,我們在樓梯間聽到周奕揚和俞黎的談話嗎?如果我沒猜錯,那時候周奕揚得知了俞黎參與了交易,他是反對的,所以在那之後不久俞黎就撤資了,也因此,她才能逃過這一劫。”
宋曉顏當然記得,當時她還以爲他們要在樓梯間做不可描述的事情,好像也是從那之後,他們之間的關係就不再像過去那般親密了,可能也是因此而起了分歧。不過還好,俞黎並沒有拿走本金之外的錢,否則,她很難再翻身了。
“好險啊!”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不管處在什麼位置,都要愛惜自己的羽毛。有些事情不能做就是不能做,想都不要想,否則不會有善果。”
宋曉顏深以爲然。
果然不出葉睿寧所料,兩天後,周奕揚就回到了公司。總公司董事會正式宣佈,周奕揚出任USR研究所的新一任總經理,不再兼任行業研究部主管。
愛惜羽毛的人,終會得到自己想要的。
周奕揚迴歸,第一件事就是召開了全體會議,平息了蔓延在公司數日的渙散與動盪,公司各項業務與工作漸漸回到正軌。
這天,宋曉顏接到了周奕揚的電話,掛了電話後,她起身走向出辦公區。
周奕揚已經從24樓的副總經理辦公室換到了25樓的總經理辦公室,見面也不像過去那樣容易了。如今周奕揚已經不是她直屬上司,不知道這次找她有何事。
周奕揚向來不喜歡繞彎子,這次也是開門見山的希望她能將之前提交的辭職信收回。
周奕揚說:“在如今的研究所,你是唯一一個寫賣出報告的分析師,我希望你留下來,我們一起來改變這個市場的規則。”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我剛入行的時候,其實和現在的你很像,但是迫於現實壓力,我不得不改變自己去適應市場規則。而如今我有了足夠的能力,我不想再改變自己,我想改變市場。”
宋曉顏有些激動,她敢說,在如今的賣方行業,沒有哪家研究機構的老總敢說這樣的話。
“如果我讓你失望呢?”
周奕揚輕笑,“那隻能說明我的眼光不好。”
周奕揚撕碎了她的辭職信,而她忽然也有了如釋重負的感覺。她知道如今的市場工作有多難找,而她又不甘心永遠活在葉睿寧的庇護之下。如果未來能如周奕揚所描繪的那樣,那麼留下來,應該是最好的選擇。
周奕揚有些猶豫的說:“其實,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什麼?”
“我希望你幫我約一下葉先生。”
宋曉顏疑惑道:“你們不是挺熟的嗎?”還需要我幫你約他?
“我這次找他是有點私事。”
“哦,那我幫你問一下吧。”
看樣子周奕揚是有求於葉睿寧,而宋曉顏之所以這樣答覆,是因爲她也不確定葉睿寧會不會幫周奕揚。
宋曉顏把周奕揚想見他的事情告訴了葉睿寧,他很爽快的答應了,並且邀請周奕揚到家裡來,這讓宋曉顏着實很意外。
自從宋曉顏搬出去單住後,葉睿寧就住進了郊區的別墅,有傭人和管家來打理他的生活,儼然是豪門貴族的節奏。
葉睿寧邀請周奕揚在週五來家裡做客,宋曉顏本不想參加的,總覺得和自己的上司同桌吃飯有點兒尷尬,尤其是葉睿寧也在場,總有種讀書時被老師家訪的感覺。而且周奕揚並不知道她和葉睿寧現如今的關係,他只知道他們是叔侄女,若是他有所察覺,又是麻煩。可是葉睿寧卻不許,堅持讓她也參加。
那天,葉睿寧親自到門口迎接周奕揚,跟着便在院子裡聊天。
宋曉顏在廚房幫着阿姨做飯,眼看忙得差不多,便到門廊下喊他們。
進入客廳時,作爲主人的葉睿寧請周奕揚先進,隨後的他從宋曉顏身邊經過時,握了一下她的手,手指扣了扣她的手掌,麻麻癢癢的。宋曉顏咬脣瞪了她一眼,他咧脣一笑,揚聲道:“別拘束,隨便坐。”
周奕揚來時帶了兩瓶名貴的紅酒,席間,開了其中一瓶。
原本週奕揚還有些拘謹,喝了幾杯酒後,他漸漸放鬆下來,也說出了他此行的目的。
俞黎自出事後,有些一蹶不振,每日在家裡待着足不出戶,連話都很少說。周奕揚擔心長此以往會影響她的健康,希望她能重新開始工作。可是因爲出了內幕交易的事情,沒有哪家機構願意聘用她,所以他找葉睿寧,是想看看葉睿寧能不能給俞黎一個工作機會。
葉睿寧自然是很爽快的答應了,因爲這對他來說不費吹灰之力。
周奕揚很激動,所以喝得有點多,離開時,眼睛和臉都是紅的。
看着周奕揚的車子遠去,宋曉顏問他爲何會留下俞黎,他不擔心她會給黑石資產帶來負面影響嗎?葉睿寧卻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我的女人整日在周奕揚身邊,得把她的女人弄到我的眼皮底下才公平。”
宋曉顏:“……”
送走了周奕揚,宋曉顏也打算走了,葉睿寧卻耍起賴,不想讓她走。
“搬回‘正弘瓴’住吧,我們還像過去那樣。”
宋曉顏俏皮的眨了眨眼睛說:“過去哪樣?你是我叔叔我是你侄女那樣?”
葉睿寧忽然撈住她的腰將她帶入懷裡,近如咫尺的打量着她。他的氣息裡有着淡淡的酒香,呼在她臉上,幾乎讓她沉醉了。
“你如果不介意,我也不介意你繼續喊我,”他貼近她耳邊,誘惑滿滿道:“叔叔”
宋曉顏覺得耳邊一麻,渾身都酥了。她擡起手臂錘他的胸膛,低聲嬌嗔:“流氓,以前怎麼不知道你是這樣的葉睿寧。”
葉睿寧低笑,“早讓你知道,你早就是我的了。”
宋曉顏用手臂環住他的腰,頭貼在他胸膛,聽着他胸腔裡有力的心跳聲,覺得分外的安心,也萌生了些許不捨。
“走吧,我送你回去。”
“你喝酒了。”
“沒事,司機在。”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依偎在他懷裡,看着窗外的街景,聊着天。她覺得剛上車不久,竟然就已經到了所住的小區外。
葉睿寧還是像以前那樣,牽着手將她送到家門口,分開時依依不捨。
宋曉顏拿出鑰匙開了門,回頭同站在背後的葉睿寧說:“你回去吧,到家給我打電話。”
“嗯。”
宋曉顏推門進去,關門時很慢很慢,讓她有時間多看看他。他那樣高大,燈光從他頭頂灑下,鑲了一圈金邊似得,耀眼的讓她有點兒挪不開眼。
就在門快要關上時,他的手掌忽然擋住了門,她的心忽然跳很快,來不及有所反應他已經從狹窄的門縫裡擠了進來,並順手將門關上。
他抱着她一旋身便將她抵在門板上,手如烙鐵般撫在她的腰上,隔着衣服,她仍然能感受到他的灼熱。
客廳裡的燈還沒開,只有從窗戶透進來的微光,黑暗讓瀰漫在空氣中的曖昧發酵,危險又充滿誘惑。
他低頭抵着她的額頭,呼吸有些粗喘,極力忍耐讓他的聲音透着些許嘶啞,“可以吻你嗎?”
“不可以……”
他卻頭一偏,又穩又準的貼上了她的脣。
他的脣果然如想象的那般柔軟啊。
她覺得腦海裡一片空白,除了迎合他,她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渾身無力又燥熱,她的身體、她的心,都在顫抖着。只記得,脣齒間洋溢着淡淡水蜜桃味道,那是被他吻掉的脣膏。
原來,和心愛的人接吻,是這樣的感覺。
喝了酒的葉睿寧又耍賴住了下來,宋曉顏的原則底線一再被挑戰,也一再的妥協。當然,他們並沒有住一間房。
大約是頭天晚上的吻給鬧的,夜裡宋曉顏做了有生以來的第一個春_夢,夢中主角當然是他們兩個,夢中那香豔畫面猶如真實發生一般。宋曉顏驚醒後,躺在牀上盯着天花板大口喘氣,唯一慶幸的是葉睿寧並不知道。可是這後半夜,她也果斷失眠了。
第二日清晨見到神清氣爽的葉睿寧,腦海中在此浮現了香豔的畫面,宋曉顏的臉“騰”一下紅了。
“怎麼了?”見她神情不對,葉睿寧關心的問。
“沒事,沒事。”說完,就逃進洗手間,砰的一聲關上門。
宋曉顏在洗手間磨磨蹭蹭,好久都沒有出來。葉睿寧倚在門框上敲門:“再不出門你就要遲到了。”
“這就好了。”答完,她才猛然想起今天是週六,不用上班的。
她打開門,看到他好整以暇的倚在門口,笑眯眯的看着她,看的她頭皮發麻。
“今天不上班。”
“我知道,”他朝她走近一步,“還在害羞?”
“才、纔沒有。”她努力理直氣壯的反駁,可是紅透的小臉兒還是出賣了她。
葉睿寧低笑,把她推入洗手間,將她壓在洗手檯上,“可能還是不太習慣,嗯,不如我們多練習幾次,熟悉就好了。”
宋曉顏:“……”
他的吻落下,從溫柔繾綣,到長驅直入,越來越深。夢果然是夢啊,即便是再香豔,也沒有真實感,而此刻實實在在的吻,也只是個吻而已,就能讓她丟盔棄甲、繳械投降。
他慢慢放開她,貼着她的脣柔聲道:“不錯,似乎適應的很好。”
她才驚覺手臂環着他的脖子,而她坐在洗手檯上,腿正夾着他……她用盡全力推開他,跳下洗手檯逃似的跑進臥室,換衣服就花了很長時間,其實她多想他趕緊走,好讓自己有時間緩一緩。
快十點時,他們才手牽着手從小區出來,司機早已經在路邊等着。葉睿寧身上還穿着頭一天的衣服,所以他們只能先回別墅換衣服。路上葉睿寧嘟囔着說:“得在你那兒準備幾套衣服,這樣跑來跑去太麻煩了。”
宋曉顏忙說:“不麻煩,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