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凌城，死城。
用這兩個字來形容這座天凌城，絲毫也不爲過。
縱望整個天凌城之地，一眼望去、已然是見不到活人，一個都見不到。
但凡是在這天凌城中的生靈，皆是在方纔的那一刻，全部都是被那血白光柱籠罩，於這光柱之中，徹底的煙消雲散，灰飛煙滅。
血白、透着紫金的結界，如同一個碗，倒扣在這天凌城之上，將整個天凌城都是籠罩其中。
這城中的一切，都是被徹底的封禁，沒有一絲一毫的生機可言。
原本呼嘯於天地之間的風，這個時候已然是近乎扼制不動。
在這結界邊緣之處，太一與敖冰靈並肩而立，太一望着前方，眉宇緊緊皺着，此時的他已經不再需要玄墨的提醒，太一自己就能夠清晰的感觸到，在這城池的中心之處。
那一股力量，已經是徹底的覺醒！
並未刻意散出的威壓，亦是讓人心驚膽戰。
而在這城池中心之地，那一道最爲璀璨的血白光柱，其內的倉綾身形，這個時候已經是徹底的消失，全數是被那地底之下的力量，吸收殆盡。
“出來了。”
玄墨的聲音，透着幾分凝重，在太一的耳畔響起。
太一，眸子微微一凝。
轟！
整個天凌城，猛的發出一聲巨響。
只見這城池的中心，也就是那凌家主宅所在，整個凌家主宅，在一個瞬間，全數都是崩碎，地面更是盡數塌陷，所有的樓臺閣宇，全數消散。
滾滾煙塵，瞬間瀰漫在這整個天凌城之上。
當然。
如此大的動靜，並沒有引起天凌城絲毫的喧囂，因爲此刻的天凌城，早已經是空城一座，沒有生靈存在，何來喧囂可言。
“百里雲，隔代傳人。”
“好，很好。”
“等了這麼多年，復甦之日，能夠遇上你，是我之幸，是你之大不幸，用你的血來祭奠，想必最爲合適不過。”
一道冰漠的聲音，在這滾滾煙塵之中，響起。
聲音，聽起來很是平靜，並未透着什麼殺意，可是仔細去感知一番，卻是讓人心神猛的一驚，有着極爲逼人的寒意，滲透其中，令人頭皮發麻。
至少對於現在的太一，以現在太一的修爲，很難在這股氣息下，保持一個心神上的鎮靜。
這話語，彷彿是能夠亂人心神，只能用神識，強行穩固自己的心神不動。
煙塵，此刻隨着這道聲音的傳出，瞬間爆散成空。
一道身影，映入了太一的眼中。
模樣俊秀，身形飄然。
“果然是他。”
玄墨的聲音，此刻響起。
一句話，敲定了這出現之人的身份，正是在五十萬年之前，被百里雲一劍斬的重傷，近乎垂死的凌修然。
“主人，雖然凌修然現在只有無量之境的實力，可是以主人現在的實力……”
玄墨的話，說到這裡的時候，突然不說了，也沒有繼續往下說。
因爲現在這個情況而言，已經沒有繼續往下說的價值了。
不管是玄墨，還是太一自己，他們其實都是清楚這一點。
在凌修然的面前，縱然現在的凌修然只是有着無量之境的修爲，可是這傢伙畢竟是不可言大能，現在只是受了重創罷了，哪怕現在的太一有着諸多手段可以施展。
甚至是能夠毫不客氣的說，在神寂之境這個境界之中，當太一突破神寂之境的那一刻，已經沒有任何神寂修士，能夠與太一一戰。
然而儘管如此，儘管太一能夠縱橫無量之境以下，可現在的太一，在凌修然的面前，也沒有一戰之力。
凌修然，不是尋常的無量之境，他是不可言！
太一動，則死。
這一點，大家都清楚。
所以玄墨沒有說，也沒有繼續說的必要。
他想說的無非是勸太一進入永恆王戒，可是先前太一已經跟他交代過了，若是真的到了最後關頭，到了必須選擇生死的境地，他要讓永恆王戒認敖冰靈爲主，並且命玄墨引領敖冰靈回到洪荒之地。
至於太一自己的性命，他並未在乎。
太一的身側，敖冰靈亦是娥眉緊凝。
她與太一一樣，並不擔心自己的生死，她擔心的只是身邊的太一，僅此而已。
“好一對，生死鴛鴦。”
凌修然，揹負雙手。
一雙眼中，有着戾色乍起。
他看到太一和敖冰靈，能夠看到各自眼中的付出，就想起了當年之景，想到了當年自己的妻子上官鳳儀，最後的那一幕，死在自己懷中的那一幕。
而出手殺害上官鳳儀之人。
就是百里雲！
在此刻的凌修然看來，百里雲就是太一的師傅！
父債子還，師仇徒報！
手，緩緩擡起。
當凌修然的手，擡起來的那一刻。
整個天凌城的境內虛空，剎那徹底凝結。
整個天地，都是在這個時候，徹底的變成了血白之意。
甚至是這天凌城中的法則，都是徹底的歸屬凌修然，這天凌城中的一切，都是由凌修然操控。
“言靈，領域。”
玄墨的聲音，在太一耳邊響起，爲太一解釋着這血白虛空是什麼存在。
對於不可言的能力，太一的瞭解，其實並不是很多。
現在的太一，更是第一次親眼見到不可言大能的實力施展，按照玄墨的說法，在不可言這個境界之中，有着兩個代表性的能力，擁有這兩個能力，便是代表着不可言的身份。
擁有這兩個能力，哪怕是重傷，哪怕是修爲只有神寂，甚至是跌落到造化境這種底端，有着這兩個抹不去的能力在，不可言之下，絕無敵手。
這兩個能力，便是‘言靈’與‘領域’。
一個是針對神識，另一個則是力量，在不可言的領域之內，領域的主人就是絕對的法則，任何人進入屬於他的領域，都會被制裁。
當然，這是絕大多數情況之下。
例外如那五十萬年之前，九個不可言，同時釋放出各自的領域，九道領域重疊，依舊是擋不住百里雲的一劍，這就是特例。
只是……
太一，不是百里雲。
他也不擁有百里雲那般逆天的實力，能夠在無量之境就獨自斬滅九個不可言！
當領域降臨的那一刻，太一的眉頭死死的皺了起來，他能夠感受到這道領域給自己帶來的壓迫，有着一種極爲明確的感覺。
那便是……
自己的身軀，甚至是自己的神魂，在這領域出現的一刻，都彷彿不屬於自己！
這種真切的感受，讓人感覺到畏懼！
手，此刻傳來溫度。
在太一身邊的敖冰靈，握緊了太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