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竺興修的腦海中不斷傳來這麼一個聲音。
他當下還真的想要轉身就跑。
但是他沒有,他的意識始終控制着他內心深處的恐懼。
畢竟他更恐懼的是死。
是凌天突如其來的一擊斃命。所以正面對着凌天總比轉身就逃要來得更爲理智些。
說不定,他還能垂死掙扎,擋下凌天的一擊。
這就是竺興修此刻心底的想法。
至於爲何突然出現這樣的想法,竺興修也不知道爲何。反正從他醒來之後,再看見凌天,以前心中的那種信任感覺,似乎也跟着變得迷茫了。
甚至可以說,變得模糊不清,不確定了。
“我要叛變嗎?難道我真的有問題嗎?”
竺興修的另一個聲音開始出現在腦海中。
但這個聲音在這樣的情況下能夠給竺興修帶來的幫助卻是最小的。
因爲他面前站着的人可是被他尊稱爲神的人,凌天!
“你,怕死!”
凌天突然側過身去。
雙手緩緩背在身後。
他微微擡頭看向遠方,目光從之前的集中似乎開始變得遊離不定。
原本身上的那股壓迫的氣息瞬間消失不見。
“呼~”
竺興修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他怔怔的看着凌天。
心底更加的疑惑不解起來。
“師父到底是怎麼了?爲何突然又……變了?”
未等竺興修繼續思考下去。
凌天再度開口:“興修啊,這麼多的徒兒當中,除了臨木玄,就只有你的悟性最好了。而且人也夠聰明。”
聞言,竺興修一陣焦慮起來。
因爲他完全不知道凌天到底想要幹什麼。爲何突然說出這些話來?
“師父,你是怎麼了?是徒兒哪裡做得不夠好嗎?請師父責罰!”
竺興修也不拐彎抹角,畢竟不想太過煎熬了。
他直接開門見山,直接請罪。
“對了。你的修爲已是武仙境界,耍一下,讓爲師瞧瞧你的功力如何?”
“是!”
竺興修並未錯愕,也沒有停滯。
他回答得很快。而且當場就開始耍了起來。
一來一去,身影的移動極快,出手也很是乾淨利落。
至於力量,那更是不用多說。
畢竟他可是武仙境界的修爲。
“很好。很好。”
凌天微笑着說到。
“徒兒有這樣的境界都是師父所賜。徒兒謝過師父。”竺興修當即跪地拜謝。
“爲師欠你的,回去吧。”
聞言,竺興修眉頭緊皺,心中更是嘀咕起來。
“欠我的?這是怎麼回事?”
不過嘀咕還是嘀咕,他可不敢多問。
特別是在此時此刻這樣的情況之下。
“那徒兒不打擾師父,徒兒先行告退。”
竺興修說完便轉身匆匆離開。
就在竺興修離開的時候,凌天緩緩側臉看着竺興修離去的背影。
“你到底隱藏了什麼?”
凌天雙眼微微一眯。回過頭看着虛空中殘留下來的殘餘靈力。
按照凌天對竺興修的瞭解,他不可能只有這樣的力量成程度。
除此之外,就連速度也不過是達到了武仙初階境界剛剛入門的門檻罷了。
不過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凌天在竺興修使用靈力的瞬間,總是細微的覺察到了一絲絲暗黑的力量波動。
那是之前在魔族跟那些傢伙交戰時,纔會出現的波動感覺。
“難道真的是我多心了?”凌天暗暗地嘀咕着。
隨後轉身朝着大殿的方向走去。
而此刻,竺興修卻從遠處的一處石柱後面微微探出了身子。
他直勾勾的盯着凌天的背影。
原本在他身上的那種驚懼擔憂的神情早就消失不見。
換上的是冷漠無情。
“希望,他並沒有發現什麼大的問題。”
竺興修咬了咬嘴脣。
隨後轉身朝着自己居住的院落方向走去。
期間遇上了勾文曜和沈婉清,竺興修再次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跟勾文曜和沈婉清寒暄了幾句之後,便緩緩離開。
看着竺興修仍舊驚魂未定的樣子,勾文曜和沈婉清兩人卻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總感覺竺興修這一次是不是有些太過擔心了。
畢竟身爲師父的凌天並沒有對他做任何的懲罰的打算,甚至連半點實際性的懲罰都沒有執行。
“你說竺興修到底是怎麼了?”
“誰知道。不過感覺他的神經總是緊繃的。好像不太信任身邊的人一樣。”
聞言,沈婉清猛然點頭:“你也有這樣的感覺嗎?我以爲只有我一個人有而已。”
“你也有?”勾文曜也很是驚訝的看着沈婉清。
畢竟他也以爲只有自己纔有這樣的感覺。
現在聽到沈婉清也如此表態,他瞬間就像是遇見了親人的流浪漢一樣,激動不已。
沈婉清卻是有些擔憂起來。
“你說我們都能感覺得到,師父他老人家怎麼可能感覺不出來呢?”
聞言,勾文曜陷入了沉思。
回想起以前,他們還沒有回來絕情山的時候,是誰讓他們回來的。
是竺興修。
是他極力讓他們重新信任起凌天。
現在他自己卻似乎變了。就好像一直在宣傳信任老天爺的信徒,突然讓人覺得他變得不虔誠了,信念動搖了。
這就很荒唐!!
“看來師父是真的看出點什麼來了。不然不會突然留下竺興修一個人的。”
“有道理。你說,我們能夠做些什麼呢?”
沈婉清的心情,勾文曜明白。
她現在之所以還能活在這個世界上,完全是因爲凌天手下留情。
如果不是凌天念及昔日的師徒之情,她早就煙消雲散了。
這份恩情,沈婉清一直就想找機會回報。
只不過總是沒有機會,現在她似乎找到了這麼一個機會。
就是想辦法要讓凌天和竺興修兩人之間的誤會化解掉。
她是這麼想的。
但是卻不知道凌天和竺興修他們兩人心底是怎麼想的。
“大師兄,我覺得我們應該好好跟竺興修和師父說說。絕不能讓他們兩人之間產生的誤會加深啊。”
勾文曜點點頭,他也覺得有些道理。
畢竟誤會不斷加深的話,就會變成更深的隔閡。所以,必須早些讓這些誤會消解掉是最好的。
“那我們先去找竺興修聊聊。”
“好!”
說着兩人便朝着竺興修居住的院落走去。
但他們兩人怎麼都不會想到的事情竟然會這樣莫名其妙的出現了。
甚至他們在聽到竺興修的那些話的時候,整個人都怔住了。
“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竺興修怎麼可能會這樣?”
看勾文曜一直不言語,沈婉清再度急躁的開口。
“剛剛你爲何要攔着我,我們完全可以進去跟竺興修對峙啊?”
“你是不是傻?我們進去,你知道竺興修現在是什麼境界嗎?”
“武仙啊!”
聞言,沈婉清的思路還是沒有跟勾文曜的思路走到一塊。
勾文曜搖搖頭,隨後深吸一口氣。
“你先讓我緩緩,然後我跟你好好分析分析。”
“什麼?分析?你覺得我需要嗎?我覺得……”
“沈婉清!”
聞言,沈婉清完全愣住了。
勾文曜可是從來沒有這麼叫過她,嚴肅,認真,不,是着急中帶着嚴厲,嚴厲中帶着壓力。
“行!我們都先冷靜冷靜。”
此刻,勾文曜和沈婉清兩人坐在假山旁盯着噴泉的水流。
遠遠望去,還以爲他們兩人在談情說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