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縱橫人間
第1188章凡人老僧
嶺西大陸，最南端，零剎坊市。
一身白衫的白素素似一個永遠不知道疲倦的孩童，興奮地抱着一堆衣衫，而姚澤跟在後面，滿臉苦笑，隨手扔給掌櫃的兩塊中品靈石。
儲物戒指已經塞的滿滿當當，除了衣衫，各色法器，無數的瓶瓶罐罐，連白素素自己都弄不清這些有什麼作用，不過只要被她看到的，就是一個買！
此時距離他們離開雲海天已經五年了，當時在東漠大陸，武嵐仙子和英布已經迫不及待地四處遊歷了。
姚澤也沒有阻攔，只是和他們解釋了幾個大陸的大致情況，等他們累了，只管來大燕門、青靈宗幾個地方，那裡就是他們的宗門。
五年來，他想盡辦法，也沒有使白素素的經脈好轉，恢復修爲更是遙遙無期，反倒地白素素毫不在意，沉浸在這博大的修真界裡。
眼前這個零剎坊市爲一個叫零剎寺的小宗門所有，此處距離昊天教也有數十萬裡，靠近南海不足三千里，相比較修士，這裡的凡人倒要多些。
白素素絲紗遮面，可無限美好的身材還是引來了無數道羨慕的目光，這些她毫不在意，每經過一個商鋪，都要流連一番。
街道上來往的光頭和尚較多，都屬零剎寺中弟子，不足十里長的坊市，兩人足足逛了大半天，看着西山的太陽照在雄偉的寺院上，白素素意猶未盡，提議參觀下零剎寺。
姚澤自然不會反對，兩人的修爲都顯示在築基後期，在這樣的小地方也不顯得突兀，隨着上香的人羣，拾階而上。
這些凡人見到修真者，也沒有太過震驚，兩人說說笑笑，眼前一座雄偉的廟門就佇立在山腰。
廣場上，長長的隊伍足有近百人，其中大部分都是些毫無法力的凡人，也有十幾位修真者，衆人都自覺地排隊等候，沒有誰大聲喧譁。
白素素很是驚奇，忙低聲朝前面一位帶着籃子的中年婦女詢問道：“道……大嬸，這是準備做什麼的？”
中年女子有些奇怪地打量了兩人一眼，見他們男的玉樹臨風，女的婀娜多姿，竟似神仙中人，似乎有些明白，“你們是來求子的吧？告訴你，澤大師可神了，只要在他面前許了願，肯定能實現！閨女，我看你身子單薄，想要男娃就要請澤大師施法了……”
“求子？”白素素細眉一挑，笑意盈盈地看了姚澤一眼，忙點頭應和着。
姚澤在一旁只能搖頭苦笑，見她很有興致的樣子，也只好跟着隊伍，緩緩前進。
半個時辰以後，兩人終於走進了大殿，最中間擺放着一尊笑意滿臉的彌勒，煙霧繚繞，而大殿左側地上，端坐着一個滿臉褶子的老僧。
此人一身灰色僧袍，眉須皆白，眼睛藏在褶子裡，偶爾費力的睜開，也是目光渾濁，坐在那裡有氣無力的，一副時日無多的模樣。
姚澤看的心中暗奇，老僧全身沒有一絲靈氣波動，而頭頂暮氣靄靄，根本就是一垂垂老者。
前來求教的人先對着中間的那尊彌勒施禮，然後坐在老僧對面的蒲團之上。而老僧哆嗦着在身前竹筒裡摸索一番，過了一會，取出一根數寸長的竹籤。求教的人恭敬地接過竹籤，看了之後，眉開眼笑的，放下一些雞蛋、銅錢之類的，也有幾塊靈石擺放在老僧身前，看來隨各人的心意。
整個大殿靜悄悄的，很快白素素對着彌勒合十施禮後，就坐在了蒲團之上，老僧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指，在竹筒裡搗騰了許久，才顫顫巍巍地拿出一個竹籤。
白素素喜滋滋地接了過來，打開一看，煙眉微蹙，遞給了身後的姚澤。
“神州，東海。”
上面就四個字，姚澤心中一動，又仔細地打量了老僧一番，此時老僧雙目緊閉，全身暮氣沉沉，根本看不出什麼異常。
他沉吟一下，伸手放下一塊中品靈石，然後對着老僧抱拳施禮，拉着白素素就出了大殿。
老僧一直沒有睜開眼睛，等下一個人過來坐好時，顫抖的手又伸向了竹筒。
“夫君，神州東海是什麼意思？”大殿外，白素素終於忍不住，忙詢問起來。
姚澤沒有立刻回答，眉頭緊鎖着，吐了口氣，“神州大陸，東海……看來我們真的要前去一趟了。”
這老僧肯定不是修真者，即便對方修爲可以隱藏到自己也無法察覺，可那全身的暮氣無法作假，對於芸芸衆生中的神奇人物，他遇到的不少，難以理解，乾脆就不再多想。
爲軒轅姬漣煉化梵天寒蟬羽翅，受雲青所託，調查明聖宗老祖失蹤之謎，眼下老僧的指點，無一不指向了神州大陸的東海。
即使沒有發現，也可以前去求教那位傳言中的歸大師，軒轅明滅的父親已經指明瞭去路。
三個月後，神州大陸，東海，東萊島。
“妹妹，你真美，我身爲女子也對你生起愛慕之心了。”一身青裙的軒轅姬漣巧兮笑焉，拉着白素素的手，聲音糯甜，明眸流動不已。
“姐姐也很好看，難怪夫君帶我第一個就來看姐姐，其餘幾個姐妹，姐姐都認識嗎？還要幫我引見纔好。”白素素也嫣然一笑，神情親熱異常。
“咯咯，我們的姐妹可真不少，不知道夫君會不會忘了誰？”軒轅姬漣媚眼掃過，似笑非笑地說道。
姚澤苦笑着摸了摸鼻子，在感情上自己就是一個盲者，更不會去主動拒絕什麼，結果弄成眼下這個局面。
這個時候，自己還是躲開點好，和二女打聲招呼，徑直來到了懸崖之巔。
一個時辰之後，三道身影從海水中直衝而起，正是在海底深溝閉關近十年的黑衣他們。
黑衣和光頭分身在海溝最底部淬鍊了骨骼穴竅，連同九轉造化經也一舉修煉至九層大圓滿！而江海受修爲限制，只能停留在一萬三千丈深，即便如此，這等淬鍊對其好處也是難以想象的。
姚澤高興地拍了拍江海的肩膀，隨着心中微動，三人就憑空消失不見。
整個神州大陸的形勢依舊動盪不已，兩個超級門派同一時間煙消雲散，所有人都知道魔力教和軒轅家族一定是聯合行動了，像萬佛谷、端木家族這樣的大門派都罕見地保持沉默，可下面一股暗流一直在涌動着。
軒轅家族的九成弟子都到了九嶷山，而大燕門、青靈宗的元嬰大能人物，也大都前往昆虛山坐鎮，這些自然輪不到姚澤去頭疼。
“煉製羽翅還需要去那麼遠？”姚澤眉頭一皺，心中有些奇怪。
“夫君，我也不想的，如果在這裡煉製，周圍的環境會對羽翅有些影響……你也知道，這水火從來都不是相融的，妾身爲了找到那處冰火眼，動員了上萬弟子，皇天不負，終於在離此兩百萬裡的深海處，找到傳說中的冰火眼！”軒轅姬漣眉飛色舞的，俏臉上豔麗異常。
姚澤沉吟不語，而白素素乖巧地站在一旁，沒有插話。
“夫君，你就幫我這一次吧……”軒轅姬漣抱着他的胳膊，一陣搖晃，那種柔軟讓姚澤只覺得口乾舌燥的，連忙苦笑着應了下來。
軒轅姬漣大喜過望，連忙拉着二人就走，似乎已經迫不及待了。
茫茫大海之上，碧波一望無垠，一道銀色光芒劃破蔚藍天空，姚澤坐在後面，望着前方兩女嬌笑不停，他只能搖頭苦笑，閉上雙目。
白素素生性淡薄，能有今天這般，實在已經改變許多，她顯然不想讓自己爲難。
按照軒轅姬漣指點，冰火眼在東海深處，無數的兇獸已經開始出沒，偶爾遇到修士和兇獸搏鬥，飛行舟也是一閃而過，引來無數兇獸的咆哮。
每過幾天，姚澤就要施法，爲白素素疏通下經脈，可那些經脈依舊日益萎縮，如果長時間找不到解決辦法，最後經脈堵塞，法力盡失。
軒轅姬漣也早就瞭解這個情況，可她又有什麼辦法？好在白素素看的很淡，笑意盈盈間，一點也看不出失落的模樣。
與美同行，時間過的飛快，等遠處一個黑點在望的時候，軒轅姬漣嬌笑着站了起來，“夫君，前方就到了冰火島，那處冰火眼就在島嶼下方，到時候要勞煩夫君大顯身手了。”
姚澤淡淡一笑，神識早已掃過，這座冰火島方圓不過裡許，上面光禿禿的，連一株草木都沒有，四處散落着怪石。
他眉頭一動，還沒來及說什麼，一旁的軒轅姬漣就笑嘻嘻地解釋道：“此處島嶼上靈氣全無，可下方冰火眼卻靈氣濃郁，經常招來一些兇獸，妾身就讓人在此處佈置了法陣，免得把這裡的靈眼破壞了。”
姚澤聞言，含笑點頭，飛行舟轉眼就停在了小島上方。
只見軒轅姬漣素手一翻，一塊火紅玉牌就出現在掌心，對着下方隨意一罩，海島上方突兀地閃爍下，然後什麼也沒有發生。
“好了，夫君，素素妹妹，我們下去吧。”軒轅姬漣拍拍小手，嫣然一笑，伸手摟住了姚澤的虎腰。
左側的白素素也抿嘴笑着，抱住了姚澤的胳膊，一道藍光亮起，託着三人朝島嶼上徐徐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