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藏教中,藏經殿佇立在一個寬大的山谷中,林木掩映間,不時地有遁光進進出出,甚至還有許多踏着飛劍的低級弟子。
姚澤看着這些修士,忍不住心生感慨,當初自己在青月閣中,就是這樣從一把鐵劍上慢慢飛起來的,一晃這都數百年了。
天馬沒有跟隨自己過來,拿着給她的一枚儲物戒指,喜逐顏開地獨自逛了起來,反正這坊市屬於白藏教的勢力範圍,應該不會有人去招惹一位仙人的。
巨大的殿門處擺了張長條木桌,後面有兩個灰袍修士正閉目養神,姚澤剛來到近前,其中一位面色蠟黃的中年男子眼皮也沒有撩開,懶洋洋地道:“十塊中品靈石,複製另外算。”
姚澤眉頭一皺,還沒開口,四五位修士從殿門中魚貫而出,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姚澤,一個個瞪大了雙目,現場一時間詭異地安靜下來。
兩位灰袍修士同時察覺到異常,擡眼望來,下一刻,“哐當”一聲,桌椅翻塌,兩人連滾帶爬地朝前緊跑幾步,滿臉地惶恐,“司祭大人,小的該死……”
姚澤摸了摸鼻子,這纔想起自己的非凡地位,一句話都可以決定對方的生死,而出來的幾位修士也忙上前見禮,望着地上趴伏的兩位灰袍修士,衆人眼底都閃過幸災樂禍的神色,世俗界都有“新官上任三把火”之說,這兩位竟撞在了司祭大人的眼皮底下,算是自認倒黴了。
出乎意料的,姚澤只是微笑着擺擺手,“我想查找些典籍,十塊中品靈石是吧……”
“司祭大人哪裡還需要靈石,大人明鑑,仙人修士都有專門的典籍所在,請大人跟小的走這邊。”那臉色蠟黃的灰袍修士急忙爬起來,滿臉諂笑着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等兩人離開,衆人都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沒想到新來的司祭大人這麼隨和……”
“是啊,如果在之前,三年的俸祿肯定沒有了……”
仙人修士專用之地果真不一樣,沒有相應的修爲根本就無法進入,那灰袍男子不過是金丹修爲,來到那道丈許大小的光暈前,殷勤地笑道:“大人請看,您從這裡直接進去就可以,小的就無法踏入半步的。”
這光暈似是一片泛着閃亮水紋般,姚澤打量了一下,轉頭衝對方一笑,擡腳就朝光暈踏去。
眼前一晃,隨着周身一緊,一股莫大的阻力突兀地出現,姚澤隨意轉動下真元,那阻力竟詭異的消失,無影無蹤,而他已經站在了一處寬大的大廳中。
十幾塊碩大的發光石鑲嵌在頂部,數十張寬大桌椅隨意擺放着,已經有三位紅袍修士端坐其中,正低頭查看着什麼,別的就沒有什麼了。
姚澤心中有些疑惑,那灰袍修士斷然不敢糊弄自己,可這裡哪裡有什麼典籍?
他沒有驚動三人,徑直來到一張桌椅前,這才發現桌面三尺見方,美玉所制,上面竟是一道道的信息,另外三人都是各自用手指在上面不住地劃拉着。
“原來如此!”
姚澤有些恍然,也隨意坐在了一張椅子上,對着身前的玉桌輕輕一點,一道關於火屬性修煉的信息就出現在桌面上,“梵天三指”。
這些信息只有開頭的一部分介紹,其餘的都被霧氣樣的禁制籠罩了,看來如果想要察看全部,還需要付出點什麼。
如此閱覽典籍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心中驚奇不已,很快就在最上端發現了提示,“元晶……”
過了片刻,他有些不以爲然地搖搖頭,每一位仙人修士每年都可以在宗門領取三千塊下品元晶,估計連平時的修煉都不夠的,而像他這樣的,要是敞開使用,三千塊中品元晶也只能維持月餘吧,而眼前這些功法秘籍,每一份都需要成百上千的下品元晶,難怪這些仙人修士都極爲慎重。
如果他可以做主,化神修爲以上的修士,修煉秘訣隨意翻閱,畢竟決定宗門戰力的還是那些高端修士,他們實力的提高,宗門自然水漲船高了……
這些當然只能在自己心中想想而已,按照上面的要求,他右手食指一探,絲絲青芒在指尖跳躍,點在了上端的空白處,頓時整個桌面青光驀地一閃,“姚澤”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就出現在頂端。
這種動靜已經驚動了其餘三位修士,他們同時擡頭望來。
“咦,你是……”其中一位紅臉男子滿臉驚詫地,而另外兩位更是面露古怪。
三人都有着初期仙人修爲,顯然知道些什麼,相互對視了一眼。
姚澤衝他們點頭示意,算是打了招呼,徑直低頭察看起來,很快臉上露出笑意。司祭的身份竟真的有些特殊,現在他再看那些典籍,每一處的屏蔽禁制已經自動消失不見,所有的典籍都一覽無遺。
不遠處的三人都沒有再察看信息,而是面帶詭異微笑,嘴皮微動,傳音起來。
“錢兄,三天後的比試你看好誰?”
“這還要問?左千軍都已經是後期修爲,現在不是看好誰,而是他可以支撐幾招!”
“呵呵,不錯,這位在妖界不知道踩了什麼狗 屎,竟立下奇功,平白撿了個司祭之位,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三天後落個聲譽掃地,我們就等着看笑話吧。”
“聲譽掃地?左千軍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肯定會直接毀去肉 身,那時候場面有多血腥……”
“你們知道盤口多少嗎?三百比一,一邊倒……”
“勝負已經沒人去押注了,現在大家都在賭是在第幾招結束,可笑啊,竟然還有這位幾招獲勝,肯定沒有誰去押這個了,估計莊家也是博大家一樂……”
三人嘴皮動個不停,正討論的眉飛色舞,突然一道聲音插了進來,“哦,知道是誰做的莊嗎?”
“你還不知道?自然是文司祭了,這樣的事都是她……什麼?你……”紅臉男子隨口答道,臉上卻勃然色變,“騰”的一下站起,似乎見了鬼一般。
其餘兩人也同時驚疑不定,之前三人明明一直用的是傳音入密法術,就是真仙前輩也無法知道,怎麼對方竟可以插嘴?
姚澤笑眯眯的望過來,還微微點頭,“文司祭啊,多謝了。”
言畢,再次低頭察看起來。
剩下三人面面相覷,眼中的驚駭根本無法掩飾,能夠知道傳音內容,對方究竟是什麼修爲?肯定不是中期修士那麼簡單……片刻後,似乎商定了一般,三人都悄然退去,轉眼這大廳中就只有姚澤自己了。
“賭戰,有意思……”姚澤低聲自語了一聲,嘴角微揚,當初在寒水城就遇到這樣的一幕,不小心給自己賺了一筆,那時候還比較低調,只拿出一件靈寶押注。
這次文琪竟唯恐天下不亂,設置什麼盤口,看來自己要改變下風格了……
半天之後,他還是鬱悶地嘆了口氣,對於自己體內變異的經脈,他不知道會有什麼結果,可在坊市中商鋪,連同此處藏經殿都沒有關於經脈化龍的描述,甚至連經脈的變化都很少涉及。
片刻後,他隨手一揚袍袖,百餘塊空白玉簡就漂浮在身前。
空手而歸不是他的風格,素素她們以後也需要這些秘術,總不能再讓她們來這裡花費元晶,當即毫不客氣地把百餘份秘籍法術都複製了一遍,這才起身離去。
“你要自己押注?”
文琪有些驚奇地望着他,修士比試在宗門中很常見,漫漫求道路,總會有各種摩擦不快出現,白藏教弟子嚴禁自相殘殺,可在演武殿中就不同了,只要不隕落要命,下手根本不必留手的,可從來也沒有誰來押注自己的。
他對自己這麼有信心?難道他不知道對手比他高出一個小境界?
“怎麼,比試之人不能押注自己?”姚澤似笑非笑地,似乎明白她心中所想。
“當然不是,姚司祭自然不可能爲了些許元晶去主動放水……這些就是最新的盤口,不知道你準備怎麼押注?”文琪嫣然一笑,素手一撩額前的青絲,隨即遞過來一塊玉簡。
姚澤伸手接過,直接貼在了眉心,很快臉上露出驚奇。
“這樣啊……文司祭費心了,還真的具體到多少招分出勝負……嗯,就這個吧,還不錯,我就押這個了。”
望着對方離去的背影,文琪再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儲物戒指,一時間有些發矇,是自己聽錯了,還是他走火入魔?
之前自己定下具體多少招式戰局結束,完全是因爲所有人都是一邊倒的押注左千軍勝,如今都是三百比一,如果這樣下去,她這個莊家自然沒的賺,這才靈機一動,增設了具體多少招分出勝負,果然吊起了衆人的胃口。
爲了公平起見,她給雙方都設定了具體多少招,也是爲了照拂姚司祭的面子,可一天下來,還沒有一人押注姚澤獲勝。
現在終於有人押注了,偏偏是他本人,還押注在這個……
此道盤口開的是一比一千,當時自己也是帶着玩笑心態,誰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這是巴巴地來給自己送元晶了……
過了半響,文琪纔回過神來,低頭察看起手中的儲物戒指,下一刻,她的臉色瞬間石化。
一萬塊!
中品元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