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五 初進蠻荒
第2095章 怵目驚心
“歡迎諸位前來參加聖壽節，在此，我代表老祖向大家表示感謝……”
開口的是位中年男子，身着紫色長袍，頗具軒昂，雖然面帶微笑，卻不怒自威，明顯一直身居高位，一時間這片空間都安靜下來。
此人致辭很是簡單，寥寥數語後，就袍袖一拂下，“轟隆隆”悶響聲中，一道翡翠高臺就冉冉升起，轉眼就佇立在天地之間。
“枯風師兄，請。”
中年男子微笑着做出一個手勢，此人看起來比枯風要年長不少，不過修行路上，達者爲先，衆人中枯風的修爲已經接近尊者，自然要尊稱爲“師兄”的。
衆人一陣騷動，一個個目光熱烈，帶着期待。
卻見枯風淡然一笑，點頭示意下，一對燦若星辰的眸光一掃，頓時在場數萬修士同時心中一振，感覺到這位大人物已經看到了自己，這一刻，這片空間變得無比安靜。
“嗡！”
雲蒸霞蔚，仙霧瀰漫，天地都在顫動着，絢麗的光彩橫貫虛空而來，直接鋪展出一條金色大道，連接至高臺之巔。
萬衆矚目中，白袍書生舉步前行，踏着金色大道，無數符文涌出，正如踏天而行，很快就端坐在高臺之巔，猶如一尊神祗。
“嗤……”
一道耀目神環浮現而出，高懸腦後，一道道秩序神鏈瀰漫，無數生靈膜拜，這一刻，天地都黯然失色。
仙尊！
只有仙尊強者才擁有的秩序神環，竟在此人身上浮現，看來距離成就真正的尊者已經不足半步。
姚澤只看的心神俱震，這樣的存在纔是真正的強者，如果有朝一日自己能夠擁有如此實力，纔算有了自保之力……
“夫道者，起於始，生陰陽二氣，變化天地靈，是爲三，三生萬物，而萬物負陰而抱陽，中氣以爲和……”
開壇說法！
一位大人物竟真的佈道，這給無數修士帶來極大的狂喜，隨着聲音如鐘鼓般在天地間迴盪，無盡的雲朵變幻着，化作一道道規則之力，變化顯形，繼而生出一朵朵蓮花，灑遍虛空。
那是大道規則顯化，言者法隨！
姚澤身軀一震，目露奇光，隨即毫不猶豫地凌空而坐，閉目聆聽。
像他這樣的舉動，不在少數，而其餘諸人見此一幕，紛紛恍然，這是一場莫大的機緣，連青魅也顧不上什麼，直接端坐一旁，眼觀鼻鼻觀心的，神情肅穆。
甚至連紅伶、金袍青年他們也無不肅然，各自默坐，似有感悟。
姚澤的神智有些恍惚，感覺自己此時就如一片落葉，被風捲着，飄蕩而去，卻不知道在哪裡停駐。
隨即又感覺整個身軀都化爲了一道道光點，如同一片光雨，灑落虛無，像是輪迴，又似重生。
這種感覺很奇妙，飄飄蕩蕩間，前方虛空似乎多出一條巨河，洶涌奔騰，咆哮呼嘯，巨浪擊天。
“那是大道長河？”
這個念頭升起的十分突兀，姚澤心中一緊，忙凝神細看，長河中翻出一朵朵浪花，而每一朵浪花都自成諸天，裡面閃爍耀目光輝，照亮千古。
無數的生靈在沉浮，廝殺、血腥無處不在，卻蘊含天地規則，這一幕幕的畫面，很難分辨，當他竭力想看清時，天地卻被一片黑暗所籠罩。
一時間姚澤只覺得自己就在黑暗中沉浮，惶恐之下，前方有一絲亮光，他毫不遲疑地朝着亮光衝去，距離近了，纔看出光亮是浪花所散發。
“轟！”
浪花中突然傳來一道凌厲的氣息，似乎要斬盡一切，如同醍醐灌頂般，他的心中一驚，卻有了明悟。
殺戮法則！
這是自己掌握的第一道天地法則，蘊含大道至理，一切還要感謝那位異族神伽王，那道恐怖氣息完全可以滅殺一位大羅金仙，萬幸的是，自己的識海空間不同一般，竟承受了這一擊，只在空間中留下了一道萬丈鴻溝，裡面蘊含着殺戮至理。
又一處光點飛來，那是……火之法則。
當初光頭分身有幸進入白藏教中的白火洞，那裡正是教宗的潛修之地，裡面有着風、火兩種天地法則，最後都被逐一掌握。
一道道浪花飛來，又漸漸遠去，變得飄渺，他似有所悟，輪迴、力之法則……黑暗中，這些法則之光跳躍閃爍，愈發清晰，而衆多遠離的光點卻無法感悟，逐漸遠去，沒入虛無。
這是一次大道感悟，都是之前掌握的法則之力，和其他無關。
他是這樣認爲的。
“轟隆隆”的巨響突然傳來，黑暗中，那條巨河變得狂暴起來，滔天巨浪跟着起伏狂涌，無數光點匯聚而至，轉眼巨河中多出一個恐怖異常的漩渦，光芒璀璨，卻深不見底。
這漩渦出現的十分突兀，如同無垠虛空中掛着一 輪 大 日，照耀古今，而滾滾的浪花朝着漩渦極涌而去，那裡更似一張上古兇獸張開的巨口，吞噬一切。
絲絲霧氣蒸騰，和亮光交織輝映，變成了一片混沌曦靄，在這條大道長河中格外醒目。
“這些預示着什麼？未知的規則？”
姚澤心中覺得怪異，心神隨之探入其中。
“轟！”
一陣天旋地轉的眩暈傳來，他大吃一驚，猛地睜開雙目，剛好和一對柔和的目光對上。
那是高臺之上的強者枯風，此人並沒有說話，目光卻似透過虛無，看穿一切，不過只是微微點頭示意。
此時姚澤才發現，自己的後背竟已經溼透，似乎剛剛的經歷十分可怕，而四周諸人依舊各自閉目，陷入感悟中。
整個洞天依舊開滿了蓮花，大道秩序交織，而他的心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那道漩渦代表了什麼？
在心神探入其中的那一瞬，他竟然看到了自己！
一座漆黑的牢籠正將自己困在其中，四周是無盡的黑暗！
黑獄牢籠！
所見只是剎那間，可如此一幕卻讓他膽寒無比。
那真是黑獄牢籠？
預知未來，那是自己的歸處！？
之前黑衣曾經在通天城中見到過這樣的一幕，黑獄牢籠墜入永恆黑暗……
整整一天的時間，這場開壇佈道極爲宏大，數十位修士竟立地晉級，憑空突破，甚至連青魅如玉無暇的臉龐上透着難以抑制的興 奮，想來收穫不小，而姚澤心中一直默運“混元培神訣”，纔將自己的心緒徹底平靜下來。
十幾位閃雷族的核心成員，連同那位強者枯風都不知道何時離開，而一陣“轟隆隆”的巨響聲中，一個龐大的白玉平臺浮現而出。
目測這平臺足有萬丈方圓，而且分爲上下三層，每一層都有二三百個雅緻的靜室，呈現圓弧狀，面對着卻是一個十餘丈的高臺。
“拍賣會！”
早有人按捺不住，驚喜地叫了起來。
在之前的聖壽節中，大都舉行的是交易會，而拍賣會較爲少見，因爲妖界一處龐大勢力，閃雷靈洞每過十幾年都會舉行一次拍賣會。
眼下的會場寬敞，幾乎每一個家族都可以擁有一個包間，一道道遁光亮起，卻是衆人都搶着進入其中。
誰都明白，眼下是聖壽節，這次的拍賣會肯定不同以往，甚至那些大家族的修士已經滿臉的興 奮了。
姚澤二人也隨着人羣進入了一個標號“二二三”字樣的包間。
靜室空間不小，坐下十幾人也很輕鬆，擺設倒是簡單，除了一些石椅石桌外，就再無它物。
方一坐定，就有數道隱晦的氣息窺探過來，不過都是一觸即退，顯然是些好奇之人。
姚澤的興致一直不高，對於那道漩渦中的所見，鬱悶無比，而青魅卻不然，一直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猜測着這裡會拍出什麼樣的寶貝。
和大多數修士一樣，她並沒有真的想要去拍下某個極品寶貝，不過能夠開開眼界，已經是很大幸運了。
青魅皓腕一擡，一道青光閃過，“嗡”的一下，整個靜室驀地發出濛濛異芒，一道道符文浮現而出，隨即恢復了平靜，將所有的神識及視線都擋在了外面，而原本空無一物的前方多出了一個丈許寬的光幕，透過光幕恰好可以看清整個拍賣會場的情景。
“鐺！”
一道清脆的鐘聲在會場中迴盪，頓時整個拍賣會場都變得寂靜起來，而中間的圓臺之上已經站着一位華服女子，看起來有三十不到，華麗的衣裙上刺繡着道道精美花紋，一對美眸黑白分明，容顏姣好，一頭青絲只隨意挽了下，細長的脖頸處戴着一串亮晶晶的項鍊，襯托出鎖骨清冽。
“歡迎各位參加聖壽節的拍賣會，妾身曲雅，相信今天的寶物不會讓大家失望。”
此女有着仙人中期修爲，應該是擅長此事，嘴角飛揚，勾起一抹動人的笑容，聲音聽起來也是極爲悅耳。
“曲雅仙子，可以透露下今天的壓軸寶物是什麼嗎？”似乎和此女很熟，一道聲音從三層的某個靜室飛了出來，頓時引起衆人的關注。
誰都猜測今天的拍賣不同凡響，可對於最後的謎底依舊十分好奇。
“臨少太心急了，這第一件寶物還沒有拿出來，您就想着最後一件了……”曲雅也是笑吟吟地，還不忘飛過去一個媚眼。
隨即俏臉上露出神秘笑容，刻意壓低了聲音，“不過妾身可以稍微透露一點，壓軸寶物是雷老祖親自賜下的，關乎法則奧義……”
這一瞬，整個會場一片死寂，數個呼吸之後，卻“轟”的一下，沸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