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五 初進蠻荒
第2127章 道劫琉璃
這一切變故的發生連一息時間都沒有，甚至一旁的紅伶都來不及尖叫，只見金光一閃下，一頂金色王冠就出現在姚澤頭頂，金光閃爍，灑落道道金芒。
而下一刻，她就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一時間呆立在那裡，甚至連驚呼都忘記了。
一根修長的手指從天地間探出，朝着姚澤一點而落，手指所過之處，空間急劇扭曲折皺，紛紛崩潰坍塌，“砰”的一聲，那道金冠直接化作一道流光，不知所蹤。
而手指更沒有絲毫停頓，朝着他的眉心急速點落。
“嗤嗤”的爆鳴聲突兀響起，一道道規則之力驟然閃爍，無數秩序神鏈狂涌而出，將手指包裹其中。
這是姚澤全力打出的一道輪迴之力，卻見修長的手指上有點點異芒閃動，光芒妖異，終於讓落下的手指稍稍一頓。
可惜也只是一頓，空間崩開，秩序神鏈寸寸湮滅，那根手指就帶着一往無前的氣勢，徑直落在了姚澤的眉心中。
時間在這一刻驀地定住了，天地俱靜，姚澤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雙目中露出難以置信的驚懼。
紅伶怔怔地看着，腦海中一片空白，那根手指散發着難以想象的蒼涼氣息，隨即慢慢地變得無比衰弱，接着乾瘦如柴，最後化爲灰色粉末，飄散成虛無。
而這一瞬，姚澤的面容急劇蒼老，雙目漸漸失去了神采，變得渾濁呆滯，一頭幽藍長髮慘白乾枯，挺拔的身軀也慢慢變得佝僂起來。
“啊！”
這一刻，紅伶才驚呼出聲，打破了這片死寂。
幾乎只是一瞬，姚澤竟直接變成了一位行將就木的耄耋老者！
尖叫聲也終於驚醒了姚澤，他的渾濁雙目眨動了一下，慢慢地恢復了清明，佝僂的身軀，乾枯的白髮，蒼老的容顏，肉 眼可見地變幻着，很快恢復了原狀。
他長吐了口氣，“好厲害的歲月禁道！”
識海空間中，一片荒涼的大陸，中間憑空多出一道怵目驚心的深淵，橫貫南北。
“你沒事？”紅伶眨動下美眸，難不成剛剛只是幻覺？
“你希望我有事？記住，我死了，你也無法存活！”
姚澤冷冷道，單手一招，金光一閃，那頂王冠就漂浮在身前，上面竟多出一道觸目驚心的裂痕。
雖然只有寸許長，可對於這件寶物卻有着難以彌補的重創。
姚澤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
金冠跟隨自己以來，這是第一次受創，而對方只是一根看似普通的手指。
紅伶被對方氣勢所攝，呼吸一滯，竟不敢再出聲。
此時二人才看清眼前的空間，卻同時臉露震驚神情。
這片空間並不大，百丈外就是霧濛濛的一片，其餘一目瞭然。
一道丈許高的白玉雕像一動不動地佇立在那裡，下方有一個十餘丈方圓的池子，裡面盛滿了金色液體，而池子中漂浮着一道身影，一襲白衫，不知道是死是活。
這也太詭異了！
紅伶用力眨動下美眸，緊盯着那道身影，不知道會不會暴起傷人。
而姚澤卻死死地盯住了那道雕像。
這是一個面相威嚴的中年男子，鼻樑隆直，相貌不凡，單手附後，雙目望着遠方，而另外一隻手自然垂落。
姚澤的目光就盯在了那隻垂落的手掌上，那裡短去一根食指。
他的心中掀起了驚濤巨浪，剛剛就是此人出手，一指點來，那一瞬，他只感覺到一隻腳踏入了鬼門關，如果不是識海空間異於常人，早已身死道消。
這一幕何其相識！
那時候自己剛從魔界被聖女宗的大師姐帶入一片遠古戰場，就曾經遭遇了被禁錮的神伽王，差一點就死在裡面，對方同樣在識海空間中留下一道深壑，裡面充斥着殺戮規則，結果反倒成全了自己。
仙帝修爲，八方將之一，塵東！
他爲什麼要滅殺自己？
對方眼下只是一道雕像，竟然施展出禁制之力。
禁制之道！
而且是令人談之色變的歲月禁制！
三千大道中，禁制一道絕對算另類，不在五行內，卻在天地初開時自行顯化而成，修士無數，有不少生靈沉浸此道，可禁道大成的從未聽說過。
眼前這位絕對已經掌控禁制規則，乃至追溯禁道本源，奧義圓滿！
自己的輪迴之力竟無法阻隔其分毫，當然這完全是因爲雙方實力的差距太大，不然輪迴法則足可以壓制禁制之道！
半響，姚澤才無語地搖搖頭，目光落在了那道白色身影上。
那是一位人類修士，卻已經感應不到絲毫生機。
“他死了。”
紅伶輕聲道，即使有一絲魂印存在，也無法瞞過她的感知。
姚澤眉頭一皺，難道塵東已經隕落？
既然是禁錮，爲什麼會有人給其豎立雕像？
他屈指一彈，一道電芒從指尖飛出，“砰”的一聲落下，那道身影翻轉過來，依舊沒有動靜，只帶起道道漣漪，顯然死的不能再死了。
“枯風師兄！？”
不料，紅伶一看到那張蒼白的臉龐，竟失聲尖叫起來。
“是他！？”姚澤瞳孔一縮，滿臉的難以置信。
那是一位書生模樣的男子，面容平凡，可姚澤一眼就認出，正是在聖壽節期間見過的枯風，自己還親耳聆聽對方開壇說法。
傳聞半隻腳已經踏入仙尊之境的絕世強者！
何況短短數天前，兩人還在聚仙閣內面對面談過一次，絕無可能認錯，可眼前之人怎麼回事？
看這模樣死去已經不知道多久，雖然肉 身不會腐爛，從色澤和毛孔處可以明顯看出，隕落至少也有數百年光景了……
姚澤只覺得遍體生寒，脊背都生出涼颼颼的感覺，而一旁的紅伶早已失去了從容，面無血色地喃喃低語着，
“怎麼可能……”
這片空間太過詭異，一位不該在此出現的人物死在這裡，還有一座神秘的雕像，竟可以施展歲月禁道殺人，一切都令人難以置信。
半響後，姚澤單手一擡，朝着前方狠狠一抓，一隻光手浮現，朝着下方一探，就欲將那人撈起。
不料，“噼啪”聲驟起，那金色液體竟粘稠無比，從中飛出道道雷芒，將光手包裹其中，所過之處，水池上方的空間完全扭曲。
幾乎是甫一接觸，光手就化爲虛無，而那些雷霆也倒射而回，水池恢復了平靜。
這一幕讓姚澤有些驚疑了。
水池中粘稠液體竟全是雷電所化，還有自己無法掌控的雷電？
一旁的紅伶素手驀地一揚，一道綠光從裙袖中飛出，徑直衝進水池中。
姚澤看的清楚，那是一個酒盅模樣的玉器，在水池中“滴溜溜”一轉，無盡的雷霆轟然爆發，上方的空間撕扯之下，瞬間佈滿道道裂痕。
下一刻，綠芒倒卷而回，此女單手一探，綠芒散去，卻抓了一個空。
那玉器瞬息間被化爲烏有，紅伶倒抽口涼氣，失聲道：“道劫琉璃！？”
姚澤有些奇怪地轉頭望去，見此女俏目中難掩驚恐之色，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似乎面對的一頭絕世兇獸。
“道劫琉璃是何物？”
紅伶明顯有些驚魂未定，稍頓了片刻才輕吐了口氣，“雷劫分爲五等，主人應該知道吧？”
姚澤雙目一眯地，微微點頭，卻見對方顧自說了下去。
“仙尊那樣的大人物每過五萬年就會經歷一次寂滅銀雷，而每過一個紀元，仙帝都要面對滅世金雷的洗禮，這些都是典籍中有記載的，只要身處這片天地下的生靈，無人可以逃脫。”
“可在家族的一份古老玉簡中，我曾經看到一道傳聞，在滅世金雷之上，還有一種雷劫更爲恐怖，那是道劫琉璃！”
“剛開始我還沒有想到這些，可那個玉杯是用天外隕玉煉製而成，表面更是有着老祖親手打下的禁制，就是在滅世金雷下也可以支撐一個呼吸的，主人也看到了，竟然在這裡瞬間就化爲烏有，加上這金色液體粘稠如膠，除了道劫琉璃，我想不出還有什麼更恐怖的東西。”
姚澤面露驚奇，在滅世金雷之上還有更恐怖的雷劫，那是由什麼樣的人物去經歷？
既然存在於天地之間，自然要受雷之靈的 操 控！
他默立片刻，單手探出，食指對着前方看似隨意的一點，“嗤”的一聲爆鳴，一道數尺長的金弧從池中飛出，似條靈蛇般，圍着指尖盤旋起來。
下一刻，金芒驀地一閃，那道金弧就鑽入掌心，不見了蹤跡。
紅伶只看的瞳孔一縮，控雷神術在主人手中竟如此神乎其神！
她當然不知道，姚澤 操 控雷電，依仗的卻是雷之靈，隨着電弧入體，他的雙目微眯，細細感應起來。
半響，他的目中精芒一閃，面露意外神色。
電弧化爲絲絲能量，可在其中他竟感覺到一些不同，似乎這雷霆有着靈性，狂暴的毀滅氣息中，蘊含生機。
難道這道劫琉璃成精了？
隨着又一道電弧飛起，盤旋在指尖，他沒有立刻吞噬，而是仔細感應，用心探查，慢慢地臉上多出震撼之色。
“生命源力？”
傳聞中生命源力可以滋養肉 身和魂魄，怎麼可能會出現這裡？
或者此地根本就不是囚禁塵東的牢籠！？
不過下一刻，他的臉色又是一變。
這一絲電弧中，除了旺盛的生命元力外，他竟感受到一股大道氣息！
無上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