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小慈恩寺的路上,閻皓月一直想問相思,結果她們進了寺廟正門要分手了閻皓月都沒開口,相思站在原地看着閻皓月的背影,她喊住了閻皓月,“公主,你是不是有話要問相思?”
閻皓月聽到相思的話,她回頭尷尬一笑,“美人嫂子,被你看出來啦?”
相思輕嘆了口氣走到閻皓月面前,她輕輕地握住閻皓月的手,看着閻皓月反問道:“公主突然變安靜了,我怎麼會看不出來?”
閻皓月眼中的笑意消失了,低聲說道:“美人嫂子,你說臨大哥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相思眉頭微皺,不解地問道:“公主爲什麼會這樣覺得?”
閻皓月苦澀一笑,“臨大哥陪我去幫美人嫂子買衣裳,一路上他都沒跟我說半句話,我以爲是他擔心美人嫂子所以不跟我說話,但我們回到望鄉樓,他依然沒跟我說半句話。就算他依然對我笑,但我覺得他突然離我好遠好遠。”
相思聽到這話,她突然不知道如何回答,看着閻皓月被危天臨的一言一行左右着,她彷彿看到之前的自己,同樣是一廂情願,結果都受了傷,她輕聲安慰閻皓月說:“公主,你想今天發生這麼多事,若是抓不到那些刺客,之後危將軍一定不會好過。他不是不想理你,而是在想那些刺客的事。”
以危天臨的性格,他不會突然對閻皓月不敬,目前估計只有這件事能影響危天臨了,而且看危天臨的臉色,閻墨贇應該沒少給他壓力。
聽了相思的話,閻皓月豁然開朗起來,她笑着對相思說:“嗯,一定是這樣的。”
“公主,咱就在這裡分別了,我繞路回北廂房,你回去時一路小心。”相思溫柔地說道。
閻皓月點着頭說:“美人嫂子,你也小心。”
相思轉身離開時,閻皓月收起臉上的笑,當相思走遠,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來到閻皓月身後,閻皓月一個轉身重重地甩了那人一巴掌,“蠢貨,讓你們辦事竟也搞砸了。”
“少主饒命。”那人立即應道。
“除了喊饒命,你們還會做什麼?”閻皓月冷着臉斥道。
這時沈漣漪出現了,她攔住閻皓月揮在半空的手,使了個眼神讓那人下去,“月兒,你在做什麼?”
閻皓月見沈漣漪來了,她將臉撇開,向沈漣漪請罪說:“母后,事情沒辦好。”
當閻皓月以爲沈漣漪會斥責她時,竟聽到沈漣漪說,“月兒這回確實不怪他們,相昭儀並不像我們想象的那麼簡單,從他們回來稟報時,老身就猜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
“可是……”閻皓月還想說什麼,卻被沈漣漪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沈漣漪握住閻皓月的手,輕輕地拍了下,說:“你大哥回來了,過段日子你出去找他帶了個話,說這兒已經安排妥當,就等他回來了。”
閻皓月聽到這話,她擡頭看着沈漣漪冰冷的面孔,那一瞬間她覺得面前的人很陌生,她很想問沈漣漪,閻睿暘真的會比閻墨贇更適合當郅寧國的皇帝嗎?
經歷過三年前,閻睿暘兵
敗後在皇城大肆狂殺皇族宗親和後宮佳麗,跟她玩得最好的那幾個兄弟姐妹,沒有一個倖免於難,她之所以活到今天,是得了沈漣漪的庇護,所以沈漣漪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惟獨這件事她一直在心中反對。
比起爲皇位瘋狂殺戮的閻睿暘,她更喜歡當年那個在宮中睿智緘默的閻墨贇,就算現在閻墨贇坐上了她最厭惡的皇位,她也沒辦法討厭閻墨贇。
“月兒,老身講的話,你聽進去幾分?”沈漣漪直勾勾地看着閻皓月,問道。
閻皓月知道自己走神了,她立即給沈漣漪道歉說:“對不起母后,我在想事情。”
“想什麼想得那麼入迷?”沈漣漪面無表情地問道。
閻皓月在沈漣漪的注視下,將頭壓得更低了,“皓月在想要如何避開危將軍給大哥帶話。”
“到時老身會給你安排妥當,絕不會叫危天臨察覺的。”沈漣漪冷笑地說道。
閻皓月看着沈漣漪露出她最熟悉的表情,她的內心微微動搖了下,手不由自主地握成拳頭,母后不會真的要對危天臨動手了吧?
這個想法像一盆冰水將閻皓月從頭淋到腳,她微微愣了下,直到沈漣漪喊她快些回去,她纔回過神追上沈漣漪的腳步。
過了良久,屋頂上傳來動靜,只見相思和老和尚坐在隱蔽處,望着沈漣漪和閻皓月消失的方向,直到徹底看不到她們,相思回頭看着面帶笑意的老和尚,她剛要開腔說什麼,老和尚立即讓她噤聲。
又過了良久,老和尚低聲說道:“爲了防止有人偷聽,太后和公主談過天的地方都有影衛再巡視一遍。”
相思瞭然地點着頭說:“難怪她們光天化日下如此肆無忌憚,也沒擔心隔牆有耳。”
確定影衛不再回頭巡視後,老和尚拉着相思從屋頂上一躍而下,“小姑娘,現在你可以告訴老和尚,你們在外面都發生了什麼吧?”
相思微微一笑說:“老和尚,這裡可沒咱的人替咱保守秘密,要不咱換個地方說話?”
“小姑娘心真細。”老和尚雙手合十地應道。
相思只笑不語,跟隨老和尚去了一個安全的地方講述他們今天發生的一切。密室中,老和尚由衷地嘆了聲“阿彌陀佛”,然後看着相思說道:“小姑娘,你確定有兩撥人要刺殺聖上嗎?”
相思冷笑着反問:“老和尚是在懷疑我?”
老和尚又是一聲“阿彌陀佛”,他低垂着頭說:“此事關係重大,如果真有兩撥人要殺聖上,那麼我們得儘快讓聖上有這個防備才行。”
相思仔細打量着老和尚,良久她開腔道:“老和尚,你是不是想讓我儘快回宮?”
“聖上將小姑娘留在小慈恩寺,自然有他的道理,況且小姑娘何時回去不是老和尚能左右的。”老和尚誠實地說道。
相思聞言微笑着說:“老和尚說得對。是他讓我到這邊,也只能由他帶我回去。”
“寺中一日勝過外面十年,就算一直留在這兒吃齋唸佛,相思也甘願。”相思低着頭說道。
老
和親聽後,他豁然一笑,“小姑娘果真是大徹大悟之人,老和尚就算再修十年也比不上小姑娘的境界。”
“老和尚別擡舉我了。”相思輕搖着頭說道,“若是沒有其他事,我先回去了。今日的時間光花在外面了,我還得回去繼續唸佛經祈福呢。”
老和尚想開腔叫住相思,話到嘴邊時他收回去了,只對相思說了句小心。
走出大雄寶殿,相思擡着頭看着滿是烏雲的天空,她跟老和尚進大雄寶殿時還是晴天,這會兒就變天了,看樣子可能要下雨了。
雖然這樣想,相思並沒有加快腳步,而是慢悠悠地往北廂房的方向走去,當她走到岔路口,她遲疑了會兒,然後往後山涼亭的方向而去,她突然很想看看越歌城。
剛走上山道,雨就落下了,初春的雨十分寒冷,相思不爲所動直直地走到涼亭,站在亭邊遠眺越歌城,煙雨朦朧中她更加能體會閻墨贇喜歡從這兒看越歌城的心情了,不管哪種天氣、哪個季節,從這兒看到的越歌城都是最美的。
相思突然手癢很想爲這樣的美景彈奏一曲,但她的鳳尾琴的琴絃被惡意割斷,且她身邊沒有任何樂器,她只能幹看着這雨中越歌城,心中滿是遺憾。
這場雨下了很久,天色漸暗的時候才停住,相思見雨停想下山了,結果她一轉身卻見由一名侍衛撐傘上山來的閻墨贇,她心說這人不好好地在別院陪受傷的美人,下着雨跑這兒做什麼?
閻墨贇看到相思也很驚訝,他張了張嘴卻沒出聲,反倒相思落落大方地行禮問安道:“相思拜見陛下。”
熟悉的溫柔聲傳入耳中,閻墨贇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但很快地這抹笑就消失了,他吩咐那侍衛在涼亭外候着不許靠近後才走進亭中。
“愛妃這麼雅興到趁着冷雨到這兒來?”閻墨贇臉上帶着笑,說話的聲音卻比這初春的冷雨更冷。
相思沒有躲避閻墨贇的視線,她微笑着說:“相思在屋裡悶得慌就出來散步,走着走着就到這邊了,想起陛下曾說這兒能看到越歌城最美的風景,相思就上來了,沒想到突然下……”
沒等相思說完,閻墨贇一把將相思拽人懷中,他俯視着平靜如水的相思,“愛妃,今日很不一樣。”
相思對上閻墨贇深邃的黑眸,柔聲問道:“相思哪兒不同了?”
看着這雙與賀蘭萱狡黠美眸不同的柔情似水的眸子,閻墨贇竟被問住了,相思看起來跟平時一樣,但又有些不同。
想着,閻墨贇伸手去撫摸相思的臉,他試圖從這張絕色容顏上尋找破綻,看相思是不是在僞裝,但他摸到的不是易容人皮,而是真實的臉。
“愛妃,朕若要在這邊要了你,你有什麼感想?”閻墨贇的脣附在相思耳畔,低語道。
相思聞言大驚,她想將閻墨贇推開,卻被閻墨贇緊緊抱住,“陛下,萬萬不可。”
相思的反應讓閻墨贇很開心,他不禁哈哈大笑起來,果然還是平時的相昭儀啊!
相思看着閻墨贇的笑,很是莫名,她的話有什麼好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