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又來了,相思不用猜也知道這回芙蓉爲何而來,她靜靜地看着興奮得張牙舞爪的芙蓉,最後相思實在是看不下去,她提筆寫道:“何事令小姐如此開心?”
芙蓉像在等相思問她這句,她一下子竄到相思面前,相思受驚嚇手中墨筆在紙上斜斜地劃了一畫。
芙蓉不說話,她直勾勾地盯着相思的面,她的臉越靠越近,越靠越近,在鼻尖即將碰到相思時,她猛地抽身,背對這相思哈哈大笑起來,“本小姐就要入宮了,就要見到墨贇了,你說我能不開心嗎?”
相思輕撫着胸口,她看着芙蓉的癲狂,不用芙蓉說她也早已知道此事,不過她有些好奇,沈漣漪將芙蓉弄進宮究竟是要做什麼,想延續前朝姜家瘋女亂後宮的戲碼嗎?還是沈漣漪以爲閻墨贇是先帝,會沉於美色不理朝政?
不過沈漣漪找上芙蓉的整個過程,不論她如何想,都覺得中間少了關鍵的一環,相思心裡明白這關鍵的一環現在她不明白,之後也能明白。
但現在已到關鍵時刻,她給自己預留的時間並不多,況且她已沒了賭一把的心情,她只能在心裡希望那關鍵的一環不是她想的那樣,至少到時候處理起來不那麼費事。
想着,相思輕撫着微微隆起的腹部,現在她真慶幸寬鬆的衣裳可以藏住慢慢隆起的肚子,她希望她可以在肚子能明顯被看出來時順利脫身。
芙蓉回頭時正好看到相思在撫摸腹部,她似乎想到什麼,轉身走過來要摸相思的腹部,她的手剛伸過去,相思一個轉身躲開芙蓉的手。
芙蓉訕訕地收起落空的手,她笑着對相思說:“聽蝶兒說最近常常看到你獨自坐着撫摸肚子。”
“你肚子裡到底藏着什麼,不能讓我瞧呢?”
這話正好從相思耳邊飄過,相思擡頭時對上芙蓉那雙含笑媚眼,登時一股寒意從腳底往上竄,她強忍着突如其來的不適往後退了兩步,芙蓉站在原地看着相思慌亂的腳步,她眼中的笑意慢慢加深。
相思回到桌邊,寫下一行字問芙蓉,“小姐還有什麼事?”
芙蓉看着紙上未乾的墨汁,紅脣微微張了張,卻無應答。
相思的本能告訴她,面前的芙蓉很危險,她想立即逃走,卻無意間瞥見躲在屋外看戲的阿普普,她便知道只要她一動武,便會功虧一簣。
芙蓉步步緊逼,相思步步後退,當相思被芙蓉逼到牆上,芙蓉輕輕地靠了上來,她的手在相思面前輕輕一揮,相思嘴巴動了下,然後整個人像脫力地沿着牆軟了下去,最後跟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
芙蓉瞥了眼昏迷的相思,她給了蝶兒一個眼神,然後笑着走出相思的房間,在門口時,她擡頭看着阿普普,“將軍答應過我,只要我順利入宮,你就不會再管這個女人的事,對不對?”
阿普普雙脣緊閉,良久才應道:“是的,我確實說過這樣的話。”
“那現在我即將入宮了,這女人我帶走,沒問題吧?”芙蓉靠近阿普普,踮着腳在阿普普耳畔低聲問道。
阿普普對芙蓉那張妖媚的臉
心生厭惡,若不是歸仲珩說這個女人留着有大用處,他早殺了她不用留到今日還看她臉色,“殿下只說留她一命,並未說小姐不能帶她走。”
聽到這話,芙蓉低頭一笑,她輕輕拍了拍阿普普的肩膀,說:“殿下要留她一命,本小姐便會留她一命。”
說完,芙蓉哈哈地笑着離開。
阿普普站在相思的房門前,看似瘦弱的蝶兒以一人之力將昏迷的相思抱了出來。
蝶兒看到阿普普時,微微低垂着頭問候了阿普普一聲,然後抱着相思跟上芙蓉的腳步,一刻不敢怠慢。
阿普普在他們走後,他推開房門,大步地走了進去,他領命回來前歸仲珩囑咐他說能讓閻墨贇看上的女人不容小覷,要他多留點心,但回來越歌看到相思被芙蓉折磨成現在這副可憎模樣,加上車伕的稟告,讓他開始懷疑是不是歸仲珩多慮了。但不論如何,他會繼續探這個叫相思的女人,確保她留一條命等歸仲珩回來。
相思是被潑在臉上的冷水驚醒的,她起身時發現自己在馬車裡,擡頭正好對上芙蓉帶笑的眸子,“這一覺睡得可好?”
相思看着芙蓉,繼續裝啞。
芙蓉輕拍着額頭,嘆道:“對不起,本小姐忘了你不能說話,不過不能說話有不能說話的好處。”
說着,芙蓉探上前來,伸手勾起相思的臉,仔細端詳了會兒,“這樣就沒有人認出來了。”
從俯視的角度看芙蓉嘴角的笑時,相思很想啐芙蓉一臉,她還是忍住了,芙蓉竟將她綁入宮,這行徑簡直大膽至極,她倒是想看看芙蓉爲何綁她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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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放開相思後,將剛摸過相思臉的手遞到蝶兒面前,“髒。”
蝶兒立即明白,她用沾水的手帕幫芙蓉清潔,而核兒已經給芙蓉準備了香茶和點心,在蝶兒和核兒的伺候下,芙蓉洋洋得意地看着看之前那樣縮在角落裡的相思。
“你隨我入宮得給你給名才行。”芙蓉眉頭微皺地看了眼身邊的蝶兒,“蝶兒,你說這樣的女人應該叫什麼名?”
蝶兒輕搖着頭,“小姐,奴婢不知。”
蝶兒的迴應讓芙蓉有些不開心,她轉頭看着核兒,“核兒你說呢?”
核兒對上芙蓉的視線,然後她看着角落的相思,回答說:“小姐,這樣的女人本就不要名字,您也沒費心思在這樣的女人身上。”
芙蓉聞言,她笑得很開心,“還是核兒懂我。”
他們乘坐的馬車是沈漣漪特意派來的,但他們的目的地並不是皇宮,而是慈恩寺。
馬車到時,在慈恩寺大門等候的閻皓月立即上前迎接,芙蓉在蝶兒的攙扶下下車後,核兒跟相思也下車了。
“晨星姐,你終於到了,小月等得好苦啊!”閻皓月笑着對芙蓉說。
芙蓉聽到閻皓月對自己的稱呼,她眉頭微微皺了下,“公主還是叫我芙蓉吧。”
閻皓月剛笑着要答好時,她眼角的餘光正好看到站在覈兒身後如同鬼魅般存在的相思,她被相思那張臉嚇了一跳,芙蓉見狀解釋說:“她叫啞奴
,這是我回越歌時救下的一位可憐婦人,既然我救她一命,那就不會將她留在姝緣樓任由她自生自滅。”
“啞奴?”閻皓月重複着這個名字。
芙蓉點着頭說:“她是個啞巴,之前被惡夫追着打,我救了她,將她帶回越歌,腿上的傷雖然好了,但臉上的舊傷卻只能保持原樣了。”
聽到這話,閻皓月微微一笑,“原來是這樣,芙蓉姐像以前一樣,還是這麼心慈。”
閻皓月的話讓芙蓉開心,她勾着閻皓月的手,高高興興地一起進了慈恩寺。她之所以今日來慈恩寺就是要跟沈漣漪和閻皓月一起入宮。只要她順利入宮,她就有辦法見到閻墨贇。
走在最後面的相思在踏入慈恩寺時遲疑了下,她擡頭一眼望去,慈恩寺還是那個慈恩寺,她卻不是原來的相思。
輕嘆了口氣,相思跟了上去,進來以後她發現慈恩寺的氣氛有點不對,原本隨處可見作功課的僧侶,現在只見到寥寥幾人匆匆而過。
相思心中滿是疑惑,當她隨閻皓月和芙蓉見到沈漣漪時,沈漣漪正跟晉緣住持談佛法,沈漣漪見到芙蓉時,她特意站起身給晉緣住持介紹芙蓉,“住持,這就是老身剛跟你提到的那位命途多舛的小輩。”
晉緣住持手持佛珠阿彌陀佛,然後擡頭看向站在閻皓月身邊的芙蓉,短暫的視線相對,晉緣住持再次低下頭,“太后娘娘要貧僧給這位姑娘看相,這……”
沒等晉緣住持話說完,沈漣漪輕笑地打斷道:“這就讓住持爲難了?”
晉緣住持又是一聲阿彌陀佛,“太后娘娘,貧僧只能說貧僧與這位姑娘無緣,無法幫這位姑娘看相。”
聽着晉緣住持的回答,沈漣漪也不生氣,“老和尚功力越來越不行了。”
“太后娘娘所言極是。”晉緣住持也米有反駁。
沈漣漪也沒揪着這個問題不放過晉緣住持,她嘆了口氣說:“老身本想讓住持幫這小輩看相,看她適不適合入宮,既然住持說看不出來,那老身帶她入宮應該沒問題吧。”
沈漣漪的話讓晉緣住持捻佛珠的手微微停頓了,這個細微變化除了相思,沒有人看出來,想來晉緣大師是看出什麼了,但他從芙蓉身上看到的東西大概不適合讓太多人知曉,所以他選擇沉默。
人羣后的相思在晉緣住持沉默後,她開始好奇晉緣住持究竟從芙蓉身上看出了什麼。
沈漣漪的好心情並未被晉緣住持影響到,她拉着芙蓉的手,安撫道:“孩子,這些年辛苦你了。”
芙蓉聞言,她搖着頭應道:“不辛苦。”
“母后,您不要見到芙蓉姐就不理皓月了。”閻皓月佯裝嬌嗔道。
沈漣漪笑着一手牽着芙蓉,一手牽着閻皓月,“你們都是老身的好孩子。”
這一副其樂融融的景象看在相思眼底卻是一片冰冷,想着,相思不經意間對上晉緣住持的眼睛,晉緣住持對着她微微一笑,輕點了下頭。
晉緣住持的反應讓相思有些困惑,當相思回過神時,她發現沈漣漪正巧也看向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