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初次碰茬

“怎麼了?”知槿有些驚恐的回頭瞧她。

不料月回卻噗嗤笑了,回頭對月半說:“姐姐,你瞧姑娘的皮膚真好,簡直比珍珠還要白嫩。像剛出鍋的豆腐是的,這樣的身子這樣的臉,過幾年還不知道迷死多少男人呢。”

知槿被她說的紅了臉,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以往在九如庵裡都是自己沐浴,自己也知道自己身子白了些,因爲不知道她人如何,所以她還以爲女子都是這樣,現在聽到月回誇讚她,倒是有些害羞了。

月半瞧了瞧,也抿脣笑了,“嗯,姑娘的膚色白,皮膚又嫩,確實很好。比剝了皮的雞蛋還要嫩上幾分。”

兩人面露羨慕幫知槿洗白了身子又換上女子的衣裙,唯有頭上空蕩蕩的有些奇怪。

“姑娘穿這身衣裳可真好看,像個仙女兒。”月回笑嘻嘻的給知槿平了衣服褶子,驚歎道。

也不怪乎她奇怪。這身衣服本就是府中小姐秦萌的衣服,鵝黃色對襟褙子襯的知槿的小臉更加的嬌俏,她膚色又白,整個人瞧起來都活潑了不少。

至於頭頂.....

知槿無奈的笑笑,要長出頭髮,怎麼也少不得一年半載才能看吧。

從未想過她能穿上正常女子的衣裙,以爲這輩子都會青燈古佛,誰會料到會有今日的際遇。想自己活的上一世,第一世倒是活到了十五歲,可也沒出過九如庵,第二世也是,沒想到這世能夠脫離出家,還到了這樣的人家。且不說這將軍奇怪的要求,單是這將軍母親對自己就是一頂一的好,看樣子是沒將她當下人,而是當了小姐供着啊。

雖然有些惴惴不安,可誰能不喜歡漂亮的衣服,還有溫暖的環境?

她照着鏡子細細的打量,除了頭髮這個短處,等額頭的疤痕褪掉自己這五官確實沒的挑,若是日後長了頭髮,應該也差不到哪裡去吧。

“姑娘,若不女婢跟夫人請示一下給您做定帽子先戴着?”月半善解人意,以爲知槿是爲了沒頭髮傷感。

知槿愣了愣,搖頭笑道:“沒事,我不在意。再說我之前還是姑子,一下子轉變不過來,先這樣吧。”

說着便站了起來,瞧瞧外面的日頭,眼瞧到了晌午,又該到了做午飯的時候,於是對兩人道:“我得去給將軍做饅頭了。”

瞧她煞有介事,月半和月回笑了笑,覺得她們姐妹運氣不是一般的好,跟了這麼個溫和的主子,兩人給她收拾一番,便打算帶着她去廚房。

還未出去,便聽到外面傳來一聲嬌呼:“我倒要瞧瞧什麼樣的貨色竟然也搶了本小姐的衣服。”

月半皺眉,自然是聽出了聲音的主人,擔憂的瞧了眼自家姑娘,見知槿皺眉不明所以,解釋道:“這是將軍庶出的妹妹,萌姑娘。姑娘現在這身衣服原是給她準備的,性子嬌貴,有些潑辣不講理。”

知槿瞭然的點頭,心想,她這一進府竟然就因爲套衣服得罪了府中的小姐,這可怎麼使得。

這廂說着,簾子被人掀開,一個十二三歲的姑娘進來,美目微瞪,身穿和知槿身上同樣款色的對襟褙子,嬌嬌小小的,瞧上去很不好相與。

“萌姑娘好。”知槿學着月半和月回福了福身子,畢竟她只是個做饅頭的,比不得這正牌的小姐。

“哼。”秦萌一向眼高於頂,對於大哥以外的人也從不懼怕,只是早飯後聽人說她新做的衣服被拿來給了尼姑,心下氣憤便不顧丫鬟婆子的勸阻一路橫衝直撞的來了聽雨小築。

“呵,我倒是什麼人物,原來是個不入流的姑子,竟然也配穿我的衣服?而且還住在這聽雨小築?”秦萌見知槿五官精緻,穿着自己的衣服忽略掉頭髮竟然比她還好看,自然不好受,說出的話也帶了酸氣,更加想要給眼前這人難堪了。

月半朝月回使個眼色,見她匆忙溜了出去,這纔對秦萌福了福身子,“小姐,知槿姑娘是將軍請來的,夫人見她可憐便讓她住在這裡,至於衣服,夫人想着兩位姑娘身量差不多就先借一套,等他日給知槿姑娘做衣服時一塊再給小姐補上。”

月半說的明白,就是怕秦萌這個刁蠻的小姐找麻煩,自己和妹妹被派來照顧知槿姑娘,那麼以後她們就是在一條船上的,自然不能讓人欺負了去。況且知槿姑娘能被將軍重用,長的又漂亮,少不得以後會被將軍看上,若是做個姨娘什麼的,她和妹妹自然也能得份體面。這大小姐卻是庶出,被夫人所不喜,現在將軍回來了,自然是管着她的。

想到這月半也淡定了下來,心裡只盼着夫人能快點過來,畢竟主就是主,僕就是僕,胳膊總是擰不過大腿的。

秦萌冷眼瞥着月半,卻不搭話,只是擡着下巴瞧着知槿。知槿以前是膽小之人,被人欺負慣了,經歷了最近的事情之後,她發現對着這刁蠻不講理的小姐竟然少了一分懼怕。

“哼,說這麼多廢話做什麼,還不趕緊給我把衣服扒下來。本小姐的衣服豈是她這等不知底細的下賤胚子能穿的!”

這話說的一點不留情面,知槿再不堪,也是有尊嚴的人,她害怕秦晉不敢再他跟前叫囂,現在卻是將軍將她留下,而她又不是這小姐的女婢,憑什麼對她如此的侮辱?

她有些憤怒的擡頭,瞧着秦萌,“你!”

“我怎麼了。”秦萌見這姑子還想頂撞,瞬間火大,上前一步,冷言道,“在這秦家,我是小姐,而你不過是來蒸饅頭的丫頭,有什麼理由對着小姐大呼小叫的?還有沒有規矩了。”說着朝自己身後的婆子叫道,“愣着幹什麼,給我掌嘴,教教她規矩!”

小姐不懂規矩,這些僕婦卻懂得。自家小姐雖然是秦家唯一的姑娘,到底是庶出,平日裡仗着老爺寵愛也就罷了,那時候夫人不願理會將軍也不在家,現在將軍回來了,夫人哪裡會由得她胡鬧?

朱嬤嬤是瞧着秦萌長大的,眼瞧着要惹禍,不由得上前勸阻,“小姐,這丫頭雖然身份低賤,但好歹是將軍的人,咱們......”

“將軍的人又怎麼了?大哥難不成還能爲了一個丫頭處置我不成?”她是害怕大哥,但是父兄也對她寵愛,現在箭在弦上,容不得她對一個丫頭低頭。

“愣着幹什麼?你不動手,回去瞧我怎麼收拾你。”秦萌年紀小,說出話來卻陰毒無比,朱嬤嬤張了張嘴,到底是下人,也不敢多說,低下頭去。

而她身後的李嬤嬤是秦萌的奶孃,瞧不得自己奶大的孩子受委屈,這會瞧朱嬤嬤不動,便起了維護之心,便上前一步擡手給了知槿一巴掌。

知槿長的瘦弱,哪裡受得住這粗使婆子奮力的一巴掌,又沒有防備,身子一歪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好在月半手快將她扶住,否則非得摔在地上碰着不可。可憐她臉上的傷剛好,一下子又添了新傷,加上額頭上的疤,她這張臉目前真是沒法看了。

這姑娘家的,最是注意容貌,若是磕着碰着最是要不得,現在月半和月回被分了過來,眼瞧着姑娘性子也好,登時因爲秦萌的舉動動了怒。

但她們是下人,心裡有怒也不敢發,只是扶着知槿站直,餘光瞥見江氏進了院子,於是有意無意的說道:“唉,姑娘還是忍着點吧。這秦府雖說是夫人掌家,可這小姐卻是得寵的,咱們下人哪個敢得罪啊。”

“這府中小姐什麼時候這般規矩了?”江氏人未近前,含威帶怒的聲音先傳了過來。

秦萌臉色白了白,怒目瞧向月半現下卻也不再出聲。等江氏進來後低眉福身子,喚了聲,“母親。”

江氏陰沉着臉點點頭,瞧着對面知槿等人行禮,趕緊扶起來,“一家人別見外。”這話說的讓秦萌臉色更白了,感情這屋裡就她是外人,而一個做饅頭的姑子到成了一家人。

江氏這話聽在知槿耳中頓時心裡一暖,但也不明白這夫人爲何對待自己如此的和善,於是只是笑笑並不搭話。

而知槿的拘謹和笑意瞧在江氏眼中卻欣慰了不少。也不知怎麼的,上午一見這小丫頭就心生好感,這會瞧她雖然不懂禮儀卻也安安靜靜的,比那庶出的要好了很多。

想着剛剛月回跟自己說的話,斂下表情,似是剛瞧到知槿臉上的紅痕一般,對着月半問道:“讓你們姐妹照顧知槿姑娘,怎的讓你家姑娘被人打了?”

月半嚇得趕緊跪下,解釋道:“方纔小姐進來生氣知槿姑娘穿了她的衣裳說她不懂禮,讓李嬤嬤動手打的,女婢攔不住啊。”

江氏在心裡冷哼,這秦萌不過十二歲,就變得這般囂張跋扈,也太不把她瞧在眼裡了。眼光掃過秦萌,秦萌只覺周身一冷,平日與江氏打交道的少,也不以爲意,卻不料今日會因爲一個丫頭這般瞧她。

“這知槿姑娘是將軍請進來的,雖說是來給將軍做饅頭的,但是將軍也說了,除了做饅頭其他的都不可以不做,全憑她自己意願。況且她未賣到將軍府,那就是將軍府的客人。不過是穿了你一身衣裳,又能怎麼了,我這個當家主母連一身衣裳的主也做不得了嗎?”

眼神凌厲的掃過秦萌,讓秦萌更加瑟縮。一時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江氏將她的表情瞧在眼裡,又瞧了瞧早已嚇得跪在地上的李嬤嬤,冷哼道:“你一個狗奴才也敢仗勢欺人,今日我若不教訓教訓你,就不知道這將軍府中的規矩了。來人,拖出去二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