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
自打進了花廳,知槿一顆心都系在秦晉身上,這會聽秦晉這般說才注意到他身邊的少年來。
半年不見,當初有些瘦的少年又拔高了不少,唯獨那雙眼睛仍舊漆黑一片,讓人深不見底。
知槿只看了一眼便不再關心,畢竟兩人不算熟悉,雖說這少年於她有救命之恩,可也沒有多熟悉,轉而驚訝的看向秦晉。
秦晉也不着痕跡的瞧了她一眼,只是他這人面冷,就算有情緒也輕易不在臉上顯露出來,加上謝遠州在此的緣故,只是在知瑾面上一掃,便移開目光。
謝遠州此刻卻只覺得嘴角抽搐,頭腦發麻。好歹謝知槿還跟着他姓謝,再對她不喜,也是名義上的女兒,竟然會需要一個外人送來一個護衛,是笑話他家中無人嗎?
“賢侄這是對老夫不信任啊。”謝遠州斜睨着秦晉,伸手摸着鬍子,一看就十分的不悅。
豈料秦晉擡眼淡淡的瞧他一眼,脣角勾起一抹笑意,轉而去問知槿,“月回怎的沒跟你一道來?”
此話一出,知槿料定秦晉是來找謝遠州晦氣的了,而月半一聽將軍竟然發現月回不在,一時激動不已,內心更加堅定了幫將軍守好媳婦兒的信念。
謝遠州聽到他牛馬不相及的一句話有些錯愕,額頭青筋噗噗直跳,不解的瞧向知瑾。
知槿全當不知世事,低頭老老實實回道:“今日我帶着丫頭去給母親請安路上遇到趙姨娘,月回爲了維護我多說了兩句,被趙姨娘下令打了,這會不方便外出。”
若是在自家人跟前說這話也就罷了,處置一個小丫頭也不打緊,就算是發賣也不會有人說什麼。可謝遠州卻清楚,這事壞就壞在這丫頭不是他府上的人啊,那可是秦將軍專門給謝知槿配備的丫鬟。
說好聽了那是看重謝知槿,說難聽了那是來替秦晉監視謝家的。
你不過是個二品文官,還想着上趕着巴結這受寵的武官,卻在人家的人剛進府的第二天便捱了打,還出不得門。
一時間謝遠州臉上如同調色板,變了又變,心裡惱怒趙姨娘做事不妥帖的同時又瞬間驚訝,這秦晉的手可真長,早上剛發生的事情,下午就來找他麻煩了。看來府上有些奴才是留不得了。
而秦晉既然找上門來,其實就是爲了警告他,這會看謝遠州神色有異,也知道他心裡的思量。而他也不能真的因爲一個丫鬟將事情鬧大,故而只是道:“既然病了,自然找大夫好生醫治,我秦府從不做欺負奴才的事情。只是不知是府上哪個下人打的,也好讓秦某見識一番。”
謝遠州一滯,聽他這意思是想在謝家發落那打人之人了?不是明擺着打他的臉嗎。他不悅的看向知槿,眼神暗示她讓她出來阻止,哪知知槿皺眉看着她,像是不懂他的意思一般,讓他着實羞惱。
“都是下人的事,賢侄交給下人來處置就是了。”謝遠州皮笑肉不笑的搬出長輩的譜。
“謝大人,我的人在貴府被打,難不成我這個主子過問不得?難不成我秦府是這般好欺負的?”秦晉周身冰冷,更加沒了溫度,眼神不悅的看着謝遠州,非得要一個交代。
謝遠州被他看的無法,只能吩咐管家謝冬:“去讓趙姨娘將今日打秦府丫鬟的人帶來。”
小廝下去,不多久帶着兩個僕婦過來。兩個婆子是跟在趙姨娘身邊的,平日裡沒少作惡,見花廳裡氣壓很低,不由得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裡看到了不安。然而僕人就是僕人,主子有令她們不得不從。
“今日是你倆打的秦府的丫頭?”謝遠州硬着頭皮問道。
其中一個婆子戰戰兢兢回道:“是....”還未等她說出是趙姨娘的意思,便被謝遠州打斷,“世侄打算如何處置這倆婆子?這倆婆子着實可惡,竟然不聽主子安排擅自做主惡意毆打秦府下人,定要嚴懲。”他已經姿態放低,這秦晉難道還要追究下去打自己的臉嗎?
可秦晉是誰,他脾氣可是出了名的不好,雖然長的俊美不凡,可那說一不二的性子在行伍之間也頗爲有名,對於謝遠州他自然不怕,只淡淡瞥了一眼已經嚇得打擺子的婆子,吩咐道:“來人,將倆人拖下去,雙腿打斷。”
立馬在廳外有侍衛進來拖這倆婆子。
倆婆子平日爲虎作倀慣了,仗着趙姨娘的威風,作威作福,卻從未被怪罪過,今日不過是教訓了一個丫頭,竟然就要被打斷雙腿?可看坐在那裡如煞星一般的男人,不由得害怕的叫了起來:“老爺救命啊,奴婢是奉了趙姨娘的命令啊,老爺救命....”
謝遠州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秦晉竟然如此輕易的就要打斷兩個僕人的腿,剛想開口反駁,卻聽倆婆子提起是趙姨娘吩咐,謝遠州急了,生怕再牽涉到趙姨娘,趕忙打斷她們:“好你個惡奴,竟敢胡亂攀咬主子,拖出去打,打死不論。”
秦家的侍衛哪裡聽他的命令,只是將倆人拖出去依言將倆婆子的腿打斷,又扔進廳裡。
秦晉似是沒看到一般,對謝遠州道:“這倆惡奴確實可惡,世侄也是看不過去,替世伯教訓一二,世伯不要怪罪纔好。”
一口惡氣堵在喉嚨不上不下,謝遠州強行平靜下來,嘴角抽搐,還要帶着笑意:“世伯慚愧,未能管教好下人,倒教賢侄看笑話了。”
“哪裡哪裡。”秦晉面無表情的說着,卻好像你這樣做還算像話,讓謝遠州憋悶的差點吐血。
事情一皆而過,秦晉轉頭對謝遠州道:“家父已選好吉日,打算於五月初十這日過府提親,伯父意下如何?”警告的事情說完,態度也謙恭了不少。
謝遠州心裡恨的咬牙切齒卻不好發作,聽他這話方找到一點高傲的資本來,你再有本事又如何,今後不也得叫他一聲岳父?若是他□□謝知槿得當,或許這將軍也能爲自己驅使也說不得。就算不爲自己驅使,兩家結了姻親,那在外面看來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謝家有事,他們秦家還能置身事外不成?
“既然秦老弟已經選定日子,那老夫到時就在府中恭候了。”謝遠州似笑不笑答道。
當着謝遠州的面,秦晉也不好說什麼,只是已有所指的囑咐了薛朗一番便告辭離開了。
當下花廳裡只剩下謝知槿和謝遠州時,謝遠州眼神才冷了下來,“你倒是不把這裡當成家啊。”
這麼一頂帽子扣下來,謝知槿可不能認下,眼神平靜的看着謝遠州,不由得笑了,“女兒不知父親是何意。”
謝遠州冷哼一聲,瞥一眼站在謝知槿身後的一男一女,警告道:“你在外十幾年,不知見識過何事,但是進了謝府當遵守謝府的規矩,切莫將外面學的些個歪風邪氣帶進府纔好。”
謝知槿當做不知他說的什麼,只是點頭應下。
因着薛朗是來做護衛,雖然不是謝家的人,但是還是要和謝府的護衛一起住在前院的護衛所,薛朗半年不見,更加謹慎,在秦晉軍中更是學了不少的東西,也明白秦晉將他派來的目的。當下對謝知槿道:“姑娘但凡有何事儘管來找我,不管是後院的阿貓阿狗,只要是欺負到姑娘頭上,儘管告知我。謝府的規矩也奈何不了我。”
謝知槿幽幽的看他一眼,很想說:你是秦晉的人,謝府有人敢爲難你嗎?
月半卻很是興奮,一路上都是喜氣洋洋,但是回到聞雪院看到月回腫脹的一張臉卻高興不起來了,關上門後難得的罵罵咧咧要爲月回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