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百何見狀也鬆了一口氣,旋即嗔怪道:“父親,你太不友好了,萬一真的傷到人家怎麼辦!”
苗百厄卻撓撓頭瞎說道:“咳咳,我早就看出你帶回的這些人深不可測,這一鐵耙絕對要不了他的命!”
苗百何還想說什麼,我一笑道:“無妨,叔叔,其實這次來,我主要是爲了兩件事情,第一件,幫助百何解除你們百厄部落的危難,第二件事,去苗疆天池之中,取得業火道蠱!”
苗百厄一驚,然後搖頭嘆息道:“不行了,三大部落聯合衆多部落,圍剿我們百厄部落,一旦開戰,我們毫無勝算,還有苗疆天池和業火道蠱乃是業火部落聖地,和我們扯上關係,對方不可能讓你進去的!”
我說道:“現在下定論還爲時尚早,我覺得這一系列的事情,幕後必定有奸人挑撥!”
苗百厄點頭道:“確實如此,只是我毫無線索!”
我問道:“叔叔,能否將大族長遇害前後的事情,詳細說說,或許可以找出什麼蛛絲馬跡。”
苗百厄開始講述,事情還要從萬屍部落族長曼達拉找到苗百厄,提出將萬屍毒蠱與百厄咒蠱融合,培育出凌駕於聖蠱存在的神蠱開始說起,剛開始聽到這個瘋狂的提議,苗百厄根本不相信會成功,不同的蠱之間相互排斥,越是高等的蠱,之間就越不易共存,這已經是苗疆所有養蠱人的共識。
但是曼達拉信誓旦旦地告訴他,他從一個神秘人那裡竊取到了重要情報,按照情報當中所說的方法,理論上就有可能成功,嗜蠱如命的苗百厄經不住曼達拉的軟磨硬泡,最終答應私下嘗試。
讓人驚奇的是,按照那種方法,竟然真的讓理論上絕對不可能共存的兩蠱抗拒性減弱,雖然離成功還有很遠,但這個嶄新的發現,讓苗百厄欣喜若狂。
只不過,好景不長,研究很快就陷入了僵局,因爲情報不足,兩人試驗了一次又一次,卻最終都以失敗告終,而且事情敗露,在大族長的強勢介入下,研究被迫中止……
曼達拉與苗百厄兩人都非常納悶,這件事兩人做的非常隱秘,到底是如何泄漏出去的,苗百厄被大族長批評之後,決定收起好奇心,安分守己。
但曼達拉卻不同,他再次想辦法從那個神秘人那裡獲取到了更多情報,然後又上門找苗百厄,提出私下研究,苗百厄非常乾脆的拒絕,因爲他不想再讓自己敬愛的大族長難做。
曼達拉和苗百厄發生了爭執,與此同時,部落當中有留言傳了出來,那就是苗百厄仍打算研究新蠱,苗百厄自覺身正不怕影子斜,所以沒有做解釋,認爲清者自清,不放心的苗疆大族長再次找到苗百厄談話,談話結束後不久,苗疆大族長就被發現死在自家吊腳樓中,中的,正是百厄部落的百厄咒蠱……
大族長是苗疆威望最高的人,他的葬禮,所有人都要出席,當苗百厄身披麻衣來到送葬現場時,一向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天絲部落,卻出離地憤怒,大聲質問苗百厄爲何還有臉來,若非怕唐突死者,當時那火爆氣氛下怕是得大打出手,但是,萬屍部落卻極力爲百厄部落開脫。
曼達拉認爲大族長死了,苗百厄的顧慮就會消失,再加上爲他們說話的人情以及苗百厄對蠱術的癡迷,一定能勸說苗百厄再次研究新蠱,但是他卻低估了大族長在苗百厄心目中的地位,苗百厄再次拒絕了他,兩人甚至廝打起來。
第二天,曼達拉被發現死在了自己家裡,中的,依舊是百厄咒蠱!這一次,萬屍部落震怒,後來,一次又一次的慘劇接連上演,天絲部落,業火部落,皆有重要人物死去,其他中小部落皆不能倖免,百厄部落成了衆矢之的。
其實,自大族長死在百厄咒蠱下時,苗百厄連夜將會用這種蠱術的族人召集起來,紅着眼質問到底是不是他們乾的,他內心已經有了決斷,一旦查出來,絕對不會姑息,但是那些族人一致否認,苗百厄甚至用了一旦說謊,就會毒發的‘真言蠱’,但結果所有人都沒有說謊。
苗百厄不禁想:難道是族人中出了新的用蠱高手?又或者是,百厄咒蠱外泄了?
他想到十多年前的一樁往事,某個中等部落的姑娘,帶回來一個答減,是個外族青年,那青年身受重傷,他養傷期間,四大部落中的聖蠱中,皆丟失了一些高等子蠱,四大部落見母蠱沒有受到波及,也就不了了之。
在那之後不久,一個紅眼少年帶人氣勢洶洶殺入苗疆,將藏匿那青年的中等部落屠戮殆盡,那姑娘與青年,卻已經提前逃走,不知所蹤……
苗百厄懷疑這次的**與十多年前子蠱失竊有關,但是,很快他就否定了這個猜想,子蠱雖具備母蠱一部分威能,但不能增殖,更不可能存活十多年之久。
他一直在默默調查,但後來發生了一系列命案,苗百厄回過神來時,百厄部落已經成了衆矢之的,一**騷亂髮生,族裡的青壯年已經有人因此重傷殘廢,乃至死去,但無論他們受到怎麼樣的懷疑和攻擊,從始至終,苗百厄都嚴令族人用百厄咒蠱禦敵,因爲此蠱毒性之強,一旦動用,會對其他部落造成滅頂之災,面對族人的不解,苗百厄忍着心酸,沒有將自己內心的想法吐露……
他,想用百厄部落的滅亡,終結這場苗疆之亂!苗疆的秩序,是他敬愛大族長的心血,如果這樣就能將犧牲減小到最低,他願意獻出自己和族人的生命……
當這些曲折原委說出來之後,苗百厄已經老淚縱橫,他大口大口地灌着酒,苗百何淚眼婆娑,不停地勸父親不要再喝了,但苗百厄充耳不聞,甚至讓我帶着苗百何速速遠離苗疆,隱姓埋名,結婚生子,別讓他們苗家的根斷了。
吧嗒!
我點燃了一根香菸,摩挲着下巴說道:“我覺得,問題或許就出在那個神秘人身上,試想曼達拉怎麼就如此巧合地從神秘人那裡知曉瞭如此重要的情報!如果說那個重要情報是那神秘人拋出的誘餌,那後來東窗事發的事情,也就能解釋地通了……”
苗百厄難過道:“當時我們也想到這一層,曼達拉死後,我們從他兒子曼哈頓口中知道了那個神秘人的身份,只是一個普通的苗民,我們找到他家時,知道他已經死了,正是被曼達拉滅口的,因爲這件事關乎到曼達拉清譽,所以萬屍部落那裡死不承認!”
我說道:“他的死,或許也是佈局者最希望外界看到的,而且我很好奇,曼哈頓在這件事情中,扮演了怎麼樣一個角色……”
苗百厄雙眼圓瞪道:“你是說?”
我一笑道:“曼哈頓這個看起來無關緊要的人,卻推動了事情的發展,他是個齒輪,我們,可以去找他問問……”
這時,苗百何卻黯然地說道:“沒用的,他已經死了,曼荷說,他的父親,他的哥哥,他的答減,都死了……”
我一驚,線索又中斷了嗎?
我絞盡腦汁思索着,卻都沒有更好的發現……
這時,從一開始就靜默不語的左幽蘭終於是古井不波地說道:“問題或許出在天絲部落。”
大家都將目光投了過去,皆疑惑不解。
左幽蘭再次開口道:“事若反常必有妖,天絲部落素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但是大族長之死,他們的反應卻過分激烈,還有,百厄族長,十多年前,那個收留答減在部落,爲部落招致滅頂之災後神秘消失的女子,可以仔細說說嗎?”
苗百厄說道:“那個女子是她母親被霸凌之後生下的,每個部落習俗不同,在那個中等部落裡,被霸凌的女子,被視爲最低賤的存在,她生產之時,沒有一個產婆願意爲她接生,怕沾惹不祥,她獨自生下一個女嬰之後,就大出血,她身下流着血從屋裡爬出來,拽住行人的腳,求他們救救孩子,然後就死去了,到死都沒有閉上眼。”
“說來也是奇怪,那女人死後,晴朗的天空突然開始打雷,將部落神廟供奉的神像劈了,人們都以爲那是上天的震怒,再加上那女子的慘死確實讓部落裡的人開始反思,那等落後的習俗是否應該取消,就這樣,出於恐懼,出於愧疚,那個女嬰被大家湊錢撫養長大,非常活潑可愛,伶俐聰明,待人和善,十分乖巧,很得大家的喜歡,所以當她從外面領回自己的答減時,她那些排外的族人都熱情地收留,只可惜,唉……”
聽到這裡,左幽蘭面紗下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淺笑,但那笑容微不可察,讓觀者不禁懷疑是否是自己的幻覺。
她伸出芊手,一股綠意浮現,一朵朵秋蘭圍繞着她綻放,她輕輕採擷一朵,細細摩挲着開口道:“玫瑰帶刺,是因爲它的妖豔惹人垂涎,她不想收斂,卻又害怕夭折,可悲的是,即便是帶刺,它仍舊逃不過人們的算計,而秋蘭,看起來並不耀眼,也不帶刺,當人們忽視它的存在時,它卻可以成爲——最致命的殺器……”
左幽蘭話語落下,紫色瞳仁光芒點點,拂袖一揮,那片秋蘭葉子爆射而出,刺穿了吊腳樓實木的房樑……
“啊!!”
一聲慘叫過後,是撲通落地的聲響,那片秋蘭緩緩飄落在左幽蘭的指尖,只是上面卻沾染上殷紅的鮮血……
左幽蘭古井不波地說道:“那個女子,就是這樣一朵秋蘭,她的殺意,只在合適的時候綻放,歐陽黃裳,無時不刻不想讓那因爲愚昧習俗與冷漠導致生母慘死的部落消失,而她帶回來的那個答減,就是這世上最燙手的山芋,它被放到哪裡,就代表哪裡將被從版圖上抹去,因爲,那個人的怒火,足以焚燒掉一切……”
唰!!
在衆人驚愕的神色下,左幽蘭芊手一伸,門開了,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直接被一根藤蔓拽了過來。
苗百厄驚呼道:“你……你是天絲部落的努雄!”
左幽蘭平淡起身,手上幽綠光暈籠罩那男子的天靈蓋,閉上眼睛默默進行着什麼,片刻後,她睜開眼睛輕語道:“找到你了,莫問天……”
與此同時,天絲部落某個吊腳樓中,一名妖異男子橫躺在毯子上,摩挲着手中一塊漢白玉,在她的旁邊,侍立着一名黃衫女子,她含情脈脈地觀望着眼前的男子,她是歐陽黃裳,他是她的答減……
喀嚓!
那男子手中的玉突兀裂開,他眉頭微微一皺。
歐陽黃裳問道:“問天,不開心嗎?”
莫問天道:“無故玉碎,不是好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