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坐在最後一排,林溢靠在我的肩膀上,這車裡都是我們學校的尖子生,想我和林溢這樣的情侶還真沒有,學霸也不是很幸福滴。
“辰兒,我右眼跳的特別厲害。”
“我也是啊,不知道爲什麼,一陣一陣跳的厲害。”
“不會有什麼壞事要發生吧?”
“想多了吧,估計是咱倆昨晚陪着馨兒沒睡好才跳的吧。”
我隨便說了一句,老媽也說過,要是睡得不好,第二天眼睛會跳的,現在也只能用這個解釋了。
“馨兒?是喲,馨兒最近好矯情,弄的我都沒地位了哈。”
林溢雖是說的讓人覺得酸溜溜的,不過實質上沒這意思。
“那我這兩天好好寵你唄。”
“討厭,“林溢拍打了我下,臉色羞紅的,然後蹭在我懷裡,“我睡覺了。”
嘿嘿,老夫老妻了還害羞,咯咯。
“一起睡唄。”
殊不知我一隻手悄悄的在外套遮蔽下慢慢的覆蓋在林溢的胸前,不過,僅僅是壓着而已。外面的車很少,裡面放着的是流行歌曲,漸漸地,我倆就睡着了。
馨兒離開家的幾個小時,陳曉芸一直呆坐在牀上,她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就像一個雕塑一樣,沒有動靜,腦子裡盡是和馨兒的對話,對,她對馨兒吵過,她情緒失控過。
誰能忍受奪夫之恨?誰能認仇人的女人做乾女兒?誰還白癡着在她的房間住了好幾個月?誰能忍受同住一個屋檐下?這一刻,陳曉芸真的覺得自己是個白癡是個笑話。
“呵呵,呵呵……”房間裡傳來一陣淒厲的笑聲。
又是不知過了多久以後,笑聲聽了,她站了起來,看着桌上的一本厚本子翻了起來,她也不知道她爲什麼要這樣做,但就好像着了魔一樣,開始翻看起來。
晚飯的時間,李美下班回來了,出乎她的意外,一向都是陳曉芸做飯的今天卻沒有看到她的影子,馨兒這丫頭在房間也沒有聲音,於是她先進了沈辰的房間,馨兒不在,退出,又進了另一個房間,發現陳曉芸呆坐在那裡看着什麼,好像是個厚厚的本子,臉色有點蒼白,連她進來都沒有察覺到,這是怎麼了?李美嘀咕了一句,迅速一反應,“不會是……”“曉芸,曉芸……”
幾聲之後,陳曉芸纔有了反應,擡頭,面無表情的看着李美,厚厚的本子才翻了三分之一,其實她也在掙扎,因爲當看看着馨兒寫的東西的時候,內心覺得自己的行爲又有點殘忍,可是想起過去很多事情時,她又狠下了心,即使馨兒不是破壞她們家庭的根本原因,她也認爲馨兒的出生也是個令人痛恨的產物。
“你一切其實都知道,對不對?”
輕聲的一句話卻顯得如此的鏗鏘有力,似一陣一陣的刺痛着李美的耳膜。
李美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值得隱瞞了。
“小辰知道嗎?”
李美搖了搖頭。
“呵呵,你們真會欺騙。”說完,她起身開始收拾東西。
“曉芸,你聽我說……”
“說什麼?說讓我接受馨兒,讓我原諒林國達和那賤人的一切?”
擡頭一聲咆哮,陳曉芸眼鏡瞪的大大的,嚇的李美楞楞的。
可是她也明白,現在怎麼勸說都沒有,馨兒也不知道去哪兒了,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滴的幾聲,手機響了,是沈雄天的。
“喂,國達被抓了。”
“什麼?怎麼回事?怎麼被抓了?”剛被陳曉芸搞得神經衰弱的李美還沒來得及緩過來,現在又聽到這個消息,無疑乎是雪上加霜。
“具體我也不清楚,安排在佳美集團的人告訴我的,哎,也不知道老林怎麼回事,內部說竊取佳美集團的機密資料。”
“什麼?!“李美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那邊有事,這邊有事,馨兒離家出走,沈辰溢兒去了競賽,曉芸又要走,你們這是要鬧哪樣?”
一聲怒吼,李美直接把手機往上空一扔,狠狠的砸在地板上,裡面還有沈雄天的着急聲,也只有湊近了才能聽見。
“什麼?馨兒走了,我馬上回家。”
其實,李美也是脆弱的人,忍者多年的辛苦,和沈辰馨兒相依爲命,過得也是溫馨甜蜜,沒想到現在卻又成了另一幅情景,真讓她感到彷彿是回到了曾經那段最艱難最無助的時光。
從鈴聲響的那一刻,陳曉芸並沒有在意,她只想做的離開這個地方,實在太可怕了,一度抱着是天堂幻想的地方卻在一瞬間變成了黑漆漆的地獄。當聽到李美的一句的咆哮,她卻停下來所有的動作,頓時屋子安靜了下來,兩個40出頭的女性背對着,一個佝僂的身體,觸碰着衣服,一個半跪在牀上,頭髮披散開來,幾分鐘內都沒有動靜,房間卻是一塌糊塗,然而……最終陳曉芸還是打破了沉默。
“對不起……”樓下傳來一陣刺耳的剎車聲,看來沈雄天也是十分着急。
開門,進房間,卻是看着兩個女人不聲不響的坐着。
“曉芸,美兒……”—
n市h縣下屬的一個鄉。
馨兒一邊哭着一邊走在石頭子路上,手中還握緊着一個東西,咯的掌心周圍都下陷了一點肉。這是李美給她和沈辰的一對愛心石,她拿走了,包括沈辰的那一塊。
終於是走累了,坐在路邊上,抽泣的吸口氣,鼻涕眼淚直往下掉,再次打開手,愛心石還是完整的堆成心狀在掌心,在弱弱的陽光下透露出一些金色的光點,卻顯得如此的耀眼。”你媽是賤人,你也是小賤人,你們全家都是破壞林溢從小沒有關愛的罪魁禍首……你給我滾……”
預料到的結局,馨兒故作堅強的對着陳曉芸鞠躬說了聲對不起,然後轉頭離開,眼眶的淚水早已流了出來,背後依舊是陳曉芸的咆哮,不稀罕,我們林家不稀罕!
想到這兒,馨兒的哭聲越來越大,手心重新握緊,爲什麼?爲什麼自己要姓林,爲什麼?爲什麼自己的母親要生下自己,爲什麼?爲什麼沈辰當時沒事做非要一個同齡孩子來陪她,這是爲什麼?
如果當初自己一個人好好的呆在孤兒院,或許現在只是無憂無慮的活着,坦然等着死亡的那一天,而不是帶着許多悔恨,抱歉,遺憾離開沈辰再痛苦的迎接死亡的那一刻。
“爲什麼?爲什麼不能讓我快樂的走,沈辰,我討厭~……”
你字終究沒有說出口,不過愛心石卻被無情的扔棄到道路另一旁的草叢中。……
“爺爺奶奶,你們看,那邊有個女孩子在哭,她好像扔了什麼東西,她怎麼又去跑過去撿~她暈倒了。”
離馨兒不遠處的一邊,一個和馨兒差不多的男孩目睹了這一幕,而旁邊的爺爺奶奶則是推着圓筒車,對,就是那種賣黃橋燒餅的,當然了,他們的視力沒有這麼好,也就沒看清楚,唯一看的見的是一個女孩暈倒在路中央。
農村人都是樸實的,男孩的奶奶立刻讓孫子去扶她。
“阿呆,你去把小姑娘扶起來。”半響。
“好漂亮啊,喂,你是誰家的孩子,怎麼暈倒在這裡,還有,這個愛心是你的嗎?”
馨兒艱難的睜開了眼睛,眼前浮現出了一個小男孩的面容,聽着聲音特別的舒服,感覺像是小時候哥哥的聲音。
“我的,我的。”
一下子搶回了手上,壓在胸脯,深怕再次弄丟了。
這……是她帶出家門唯一和沈辰有密切關係的東西,對於馨兒來說,彌足珍貴。
阿呆被她嚇了一跳,把她慢慢的扶起來,繼續問道,“你要不要回家啊?”
家?倒說到了馨兒的痛處,想着那一間屋子,馨兒又捂起手
“嗚嗚~我沒有家。”
“啊?那你……你醒醒啊。”
馨兒又暈倒了,出來了一天,一點吃的都沒有沾過。城市的家,下午片刻陽光撒盡之後,天空有些昏暗,正如一些人此時的心情一樣,看樣子,是要下雨了。
沈雄天提前把林國達以前的事情告訴了陳曉芸,依舊,陳曉芸像個死屍一樣,一動不動,有一會兒嘴角抽動過,不過確好像被定義定住了一樣,說不出話,看的沈父皺着眉頭着急。
誠然,她是心軟了,她是後悔了,早上不該對馨兒發火,不該罵馨兒,她想讓這件事情過去,但是她又跨不過這道溝,一邊是自己和林溢十幾年的幸福,一邊是對馨兒平時有些過多溺愛的孩子的愧疚,就這樣,兩邊的想法不分伯仲的對打着,時間就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着。”那麼馨兒現在在哪兒呢?”
當所有人都在計較十幾年前的所謂的恩怨的時候,他們卻忘記了馨兒已經走了,離開家快12個小時了。
“馨兒!她還有病在身那。”
李美睜大眼睛喊了一聲,伴隨這聲音的還有一道閃電劃過,李美衝到窗戶前,這一刻她感受到了可怕。
也許是閃電,又或者是李美的叫聲,像是沉睡多年的人突然被喚起意識,陳曉芸萬萬沒考慮到就是馨兒的病情和安全,雖然馨兒早上曾經提起過,不過後來直接被馨兒母親的事情遮蔽了下去,心頭一緊,眉頭一縮,想起馨兒的這幾天的復發,如果馨兒突發……同樣如此,陳曉芸感到了可怕,終於喃喃自語了一句,“馨兒。”
在李美趴在窗前的時候,沈雄天沒有在意陳曉芸的變化,而是迅速的抱緊了李美,安慰起她來。
“你們都不要着急,我過來的時候已經安排老張他們全城去找了。”